空巢不空續篇——育雛（一）

葉子

7月3日6:30上樓時同事已經開始打八段錦了，那張桌子就在離她不遠的背后。桌子前面的電纜線上，北紅爸爸停在那里，尾巴一翹一翹的，看樣子有些激動。 只一會兒，他向巢穴飛過去。霎時，北紅母親也出現在課桌口，他們仿佛在商量什么。很快，北紅母親飛下樓去了，帥氣的爸爸停在之前那根電線上，寸步不離地守著巢穴。 過了一會兒，北紅爸爸朝著妻子飛走的方向飛去。應該不到三分鐘，北紅母親飛回了巢里，再也不見她出來。又一會兒，北紅爸爸飛了回來，徑直飛進巢里，并且在里面呆了一小會兒。 是有寶寶孵化了呢，還是他去給妻子喂食？我上網查到鳥寶的預產期應該還有三四天呢。 悄悄去看看那片菜葉，已失了水分，不知道那蟲子是爬走了還是成了鳥兒的美餐。 7月4日6:30六點半上樓的時候，北紅父母都在桌子前面。暗忖：妻子應該已經用餐完畢，她又要靜臥巢里了。 與昨天不同的是，那位梳著大背頭、穿著挺括黑西背的爸爸在旁邊停留的時間遠比昨天長。飛走不久又飛回來，嘴里似乎叼了個東西（距離遠看不真切），但是他并不急于飛回巢里，等待、觀察了很久才倏的一下飛進巢去，然后飛出來停在前面的電線或欄桿上守著。 按理說北紅母親在巢內，他不用守護在旁才是啊，他這樣謹小慎微地在巢穴邊守著，是有什么大事發生嗎？ 第二遍八段錦做完，我在樓頂已經呆了差不多半小時。帥北紅已經有幾分鐘沒現身了，決定去聽一聽巢穴里面有沒有北紅的聲音。靜靜地把耳朵貼近課桌，似乎并沒有什么動靜，又悄悄探頭張望一眼桌內，啊，北紅媽媽不在家呀！她啥時候飛走的？用完早餐還要像我一樣活動筋骨嗎？ 伸個手指輕輕靠近巢穴，想看看里面的卵有沒有變化。突然，一張黃黃的小嘴巴像孩子的小手一樣高高舉起。啊呀！一只小北紅孵化出來了！它把我的手指當成了前來喂食的父母！我驚得趕緊收回手，很快，幼雛的頭縮回了巢里。 ?這偉大的一刻必須記錄一下！當我再次把手指伸向巢邊，兩張黃尖嘴昂揚起來，是兩張嘴！只是一只高、一只低。迅速聚焦拍照，仍舊只抓拍到一張嘴，巢口立著的一片羽毛像門簾似的半遮著它們。那位母親真是顏值、智慧、勤勞都在線啊！為了保護雛兒，用心良苦。? 兩只新生兒已經破殼而出。它們是哪一天出生的呢？推測第一只鳥雛孵化的時間就是北紅爸爸出現在巢穴附近的時候——大概是星期天下午。這與我網上查的預產時間提前了三四天。仔細想想也對：產卵有先后，那么雛兒破殼也有先后。脖子伸得高高的那只應該是大哥或者大姐，另一只應該是老二。 午間12:40午飯后上樓去給西紅柿噴辣椒水（以后會有交代），等了很久，不見北紅父母的行蹤。 再次靠近桌子聆聽，沒有聲音。張望一眼：北紅母親臥在巢里的姿勢變了，極力靠巢后方半蹲半臥著，身前有雛兒蠕動的小腦袋。這種姿勢遠不及之前舒適，一邊得顧及不要壓著鳥寶，還要呵護未出殼的卵，真辛苦！ 這么令人動容的一幕，自然要拍視頻留存，況且視頻能幫我看得更真切。 ? 焦點對準巢里的北紅母親開始錄制。突然發現焦點之外——巢穴左前方揚起一張尖嘴，圓腦袋上有許多細細的絨毛，一對還未睜開的眼睛像兩點對稱的黑斑頂在頭頂。 真是被驚著了。這只小不點兒是自己爬出巢穴的還是被母親驅逐出境的？?巢里的那只在母親胸前安然入睡，聽到聲音才拱一拱、扭一扭身子；咫尺天涯的這只拼命朝母親方向爬，仿佛要跨越千山萬水，身體不停地顫抖、起伏，發出尖細的叫聲。一母同胞，生下來命運就如此天差地別，鳥也講命運的。它們是不是在朝天吶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可憐的小毛頭！正專心地蹲在那里邊錄制邊思考是聽之任之還是助雛兒一臂之力送他回巢，身后的電纜上有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北紅爸爸站在身后兩步遠線上，不停地翹動尾巴鳴叫。 我懂的，他是在提醒我不要打擾他的妻兒。見我回頭，漂亮紳士起身飛到五六步遠的竹稍上，繼而飛到更遠一點的欄桿上，再一步一步飛到對面遠一些的地方。他在以自己為誘餌吸引我的目光，好讓他的妻兒脫離險境。 ? 對于他來說，我大概就像入侵的外星人一樣可怕，只需一根手指就會要了他孩兒的命。他不明白我的偷窺僅僅出于喜愛與好奇，沒有惡意，只是想了解他們的生活。?他不懂我的意思，可對他妻兒的語言應該是熟稔于心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妻兒遇到了“險情”；不然，怎么會迢迢地趕來站崗放哨、排除險情！ 雛兒發出的聲音對于他的父母來說，就是洪鐘滾動之聲吧。可能鳥雛的叫聲里具有某種超聲波，能讓很遠的爸爸收到信號，進而前來救援。除了用“萬物有靈”來形容，還有什么能表達我的驚奇與敬重呢！ 感動之余，突然想起網上看到過北紅會把孵化后的蛋殼叼出巢穴外扔掉，讓寶寶住起來寬敞舒適。將那一片細細看過，沒有發現蛋殼的痕跡，他們把孩兒的包衣扔到哪里去了呢？又是一個未解之謎。 只希望他們能把巢外的那只鳥雛弄回去，別厚此薄彼。 下午5:00心里牽掛那只巢外的小可憐，再次上樓探看。 巢外不見那只可憐巴巴的小毛頭，巢里似乎只有一只寶寶在里面，看不真切。北紅母親可能因為太熱蹲在巢沿上。 唉，那只鳥寶到底回到巢穴里了還是被鳥媽處理了？人生不易、鳥生也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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