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回農場的第一天(5月11號)。我乘15點的飛機,從上海虹橋機場起飛,前往我的第二故鄉云南西雙版納。我坐過不下十次飛機,從來沒有靠窗坐過。這次有幸坐在窗戶邊,四個小時我沒有打過一分鐘瞌睡,認認真真的觀看機外的白云。飛機大部分時間在云上飛行,飛機剛沖上云層時,飛機下方的云像厚厚的棉絮,一堆一堆的一眼望不到邊;飛著飛著云的樣子起變化了,云和藍天相間,一會兒藍天多,一會兒白云多;飛到后來,飛機的下方好像是大海,藍天成了島嶼,棉絮般的云在飛機下方反方向的在“島礁”旁流動過,我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地欣賞機窗外的云,太神奇了。飛機要降落了,鉆進云層,來到機場上方,云像濃霧緊緊的裹著飛機,等飛機突破云霧,能見到地上的高山房屋河流由小變大。飛機兩個前輪重重的吻著機場的跑道,那一刻是最震撼人心的,你會感覺到整個人和飛機同步震動,聽別人說過:飛機降落還是有點嚇人的,我的心從緊張到一點點地放松,覺得又投胎了一次。經過4個小時15分鐘的飛行,19點15分安全停在云南西雙版納嘎灑機場。</p><p class="ql-block">我18歲來云南東風農場那時候,火車汽車一共花了七天時間,人臟的像泥猴。今天四個小時,我感慨祖國這幾十年的變化,我更加感慨第二故鄉基礎建設的突飛猛進。</p> <p class="ql-block">我不是第一次出嘎灑機場,2011年2018年我都從這機場走出來過,只是這次我一個人,單槍匹馬回故鄉。飛機降落前建秋就打電話給我,說他已經在機場外等我了。建秋我太熟悉了。我是1979年知青大批返城時離開農場回上海工作的。2010年,我離開農場30年后再一次踏上這塊紅土地,他召集了20多位同學請我吃飯;2011年我們六位老師回農場,他每天搞了兩輛車來接送我們參加各種活動;2018年我和謝老師回來參加他們畢業40周年紀念活動,又是他按排車,每天把我們拉到東,拉到西玩。相隔五年今天見到他好像是胖點了。</p><p class="ql-block"> 每次見到當年的學生,腦子里會出現幻覺:眼前出現一群調皮搗蛋又可愛的小屁孩,圍著你嘰嘰喳喳的講他們的事情,問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21歲的我領著一群八九歲的小孩,他們叫我老師。在四面漏風的茅草屋里,我認真地教,他們愉快地學,很快我們就成了好朋友。那純真的友情,深深的烙在我腦子里。過去那么多年了,充滿青春活力的我們早成了過去式,今年我72歲了,他們也步入老年,臉上爬滿了皺紋,是當爺爺奶奶的人了。歲月沒能沖淡我們的友誼,反而我們之間純潔的感情更加牢固了。每次回來,親眼目睹了他們把農場建設的有模有樣,甚是欣慰。他們用行動證實,他們和父輩一樣,是建設農場的功臣。</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建秋家住景洪,今天是專程來機場接我,送我下東風農場的。我打開車門第一件事就趕快脫衣服,西雙版納高溫已經達到了三十四五度,熱得大部分人都不想穿衣服了,上海才20幾度,我穿了三件衣服,現在好像被投進了一個蒸籠里,太熱了,趕緊脫,汽車開動后,放下車門上的玻璃,人才覺得涼快點了。已經是傍晚七點多了,天漸漸的暗下來,路上車不多,建秋開的車在下農場的大道上穩穩地奔馳。到這時我才想起來該打電話給董老師 了,說我馬上就要到農場了。其實建秋昨天就打電話給董老師說我今天下來,董老師不相信,主要是張建秋經常和他開玩笑,現在同時聽到我和建秋的聲音,他相信了。</p> <p class="ql-block">車停在這家“傣園山莊”前已八點多了,飯店在二分場木材廠對面,董老師給我們買好晚餐,我們兩個急急忙忙吃好了飯,張建秋開車我們三個人一起到了董老師他家,我又一次睡在了董老師家里那張我熟悉的床上。</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5月12號。我還沒起床,董老師他倆趕街回來了。(每個星期五,景觀大道南路要趕擺)嫂子已經把早飯給我燒好了。今天是雞湯面條,我享受和董老師這個病人相同的待遇,每頓有病號飯吃,飯后還不用洗碗。董老師給我燒好了開水,拿出他家鄉產的好茶葉讓我泡茶吃。 桌子上放著香蕉葡萄桃子等水果,催著我吃。一會兒門外有人叫賣包谷,他又買了幾個讓我吃。董老師自己吃東西很少,以前我和他住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就喜歡給我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門外有人敲門,是我的學生“老歪”騎著摩托車來了,他今年滿60歲,也快要退休了,微信上看到我來了,住在董老師家,一早他就趕過來了。我們都熟,相互聊一聊家常。我看到他騎著摩托車過來,就讓他送我去他班長宗義家,他們都是我教過80屆一個班的,他們之間關系一直不錯。忠義家住昨晚我們吃飯的傣園山莊對面,她知道我來了。我是第六次回農場了,每次回農場必然去看她,他夫婦倆跟我很熟了,見我到他家,一定要請我吃頓晚飯,請上班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陪我。我覺得讓她請一次也好,以前她經濟很困難,現在兩人都退休了,兒子大學畢業在深圳打工,收入不錯,她有強烈的翻身感,該給她一個機會。我就勸“老歪”答應他,讓他去通知其他同學。</p> <p class="ql-block">說好了我們告別宗義出門,讓他帶我去農場醫院看望陳校長。 自從他老伴去世后,老陳身體很不好,上個月他打電話到上海來,說我再不去農場看他就可能永遠看不到他了。這個人有點迷信,如果讓他說準了,我可就要后悔一輩子了。我是在他當校長時進的學校,剛進學校時我不懂事,盲目驕傲。是在他的逐步開導下,我才慢慢擺正自己的位置,逐步適應了當老師這份工作,得到學生的認可,順利的教了幾年書,認識了大批農墾工人的后代——我們的學生。正因為有了這批可愛的學生,我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回農場,在學生們熱情的款待下,享受人生最大的幸福。陳校長他是我人生道路上的貴人。今天我去看他,他很高興,詳細介紹了自己的身體情況,告訴我小兒子住在他這里,每天照顧他。看看時間不早了,我給了他一個紅包,告辭出來。紅包是我事先準備好的。去看望老領導,空著手不像話,買禮物,我又拿不動,選了這個兩全其美的方式,給他錢,讓他自己去買喜歡的東西。起先他不肯收,說他每次有事我都給他錢,今天又要給紅包。我說給個紅包是表示我對老領導的態度,收我的紅包說明你認可我,看得起我。聽我這樣說他才勉強收下了。</p> <p class="ql-block">老張是我敬重的女同事毛老師的丈夫。毛老師她60歲時就過世了,她是昆明知青,比我大好多。老張我們也很熟,但是每次我這么恭敬的去看他大部分是因為毛老師的緣故,我是通過拜望老張達到緬懷毛老師的目的。老張快90歲了,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兵,身體不行了,眼睛看不清東西,走路離不開拐棍,居她女兒輝艷說他腦子也糊涂了,還好聽聲音他還能認出我。簡單聊了他弟弟老九過世的事情,我通過視頻讓在北京的王校長,李老師和他老張聊天。到吃中午飯的時間了,同樣給了他一個紅包,急忙告辭出來,讓“老歪”用摩托帶我回董老師家一起吃中午飯。</p> <p class="ql-block">中午嫂子為我們做了八個硬菜,這豐盛的菜肴應該是嫂子有意為我接風。嫂子的人品在農場有目共享,她對你好從來不掛在嘴上,我會在她的行動中一次又一次被感動,她和董老師在這一點上很相像。我們四個人吃,平均每人兩個菜,一小半都沒吃完,嫂子菜準備的太多了。從這桌菜上我讀出了董老師夫婦倆對我的歡迎: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從上海趕來看望他們,看望生病的老哥,我的到來讓他們喜出望外,對我他們是極其歡迎的。</p> <p class="ql-block">飯后午睡是雷打不動的,睡醒我踏拉上拖鞋就去宗義家。她家大門開著,我走進去看到他倆正在為社保的認證發愁。原來社保發錢每一年都要認證你是不是還活著?手續是在智能手機上發的。我接過手機幫她搞好了,她那個高興整個人都想從沙發上跳起來了。</p><p class="ql-block"> 徐ji倆口子也到了,他老婆珠珠是我特別關照叫來的,她是我在二隊教過一年的學生。五年了再次相見,大家都是很激動的。傣園山莊建在坡坡下,剛下過雨有點滑,宗義的推車很難下去。為了這頓師生團圓飯,大家拉的拉抬的抬,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宗義坐上了飯桌。“老歪”開車拉來了另外幾個同學,我點好了菜,大家在水、水、水的歡呼中歡樂的舒發自己的情感,這一刻大家都沉浸在歡樂之中。我也趁機給宗義的老公發了一只紅包,獎勵他對宗義多年來的照顧。 梅香不聲不響地把單買了,搞得宗義埋怨她老公,怎么不早點去付錢,說好了我們請客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幺雞說:你宗義埋單不和?。ú煌祝?。“老歪”開車送梅香和海雁的老婆回家去了。幺雞當年在學校里是數一數二的調皮鬼,現在是書記兼隊長,黨齡比我還長??磥韺W生調皮不是件壞事,成績不好,只能證明他對學習文化知識還沒有產生興趣,調皮正好證明他情商智商高,而這些都是社會生活所需要的。他順順利利的干到馬上就要退休,足以證明調皮的學生也是可以有作為的。他的身材和我五年前見到的樣子沒多大變化,只是增添了些白頭發。</p> <p class="ql-block">餐后徐ji他們回金觀小區家,兩張摩托車拉著珠珠和我去了金觀小區邊的“凱里酸湯”喝茶,這家店的老板娘也是他們班的同學叫麗麗,我們一起去她開的飯店喝茶。唐老板和老板娘驚喜我們的到來,急忙給我們送上了茶和各種點心。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要讓我在那里多坐一會?下起了陣雨,豆大的雨點打到處發出陣陣噼里啪啦的響聲。雨小剛一點就讓幺雞把我送回董老師的家,看著臉色蒼白的董老師給我開門,他雖然沒有絲毫埋怨,可一個病人被我拖的這么晚還不能休息真是于心不忍??!</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回農場的第三天(5月13日)中午覺剛睡醒就接到夢湘的電話,趕緊起來穿好衣服,踏著拖鞋去她爸爸老胡家。</p><p class="ql-block"> 現在正是鳳凰花盛開的季節,火紅的花在樹冠上燃燒,鳳凰花的葉子從來不和花爭艷,躲在花下面。 我穿過基建隊的時候還故意看看,小靜的媽媽在不在打麻將?大李文的家門開了沒有?老付家現在哪個在?。俊虾业拈T敞開著,一眼就看到老胡的媳婦在忙著燒菜,夢湘早就坐在那里了,端著一副興師問罪的嘴臉,逗得我只想笑。她對著我高聲說:叫你上午過來,你不肯!說要睡覺,現在才過來?架子也太大了吧?我跟她一家都熟,我們都是原來二分場七隊的,他爸當過我的領導,她、她妹又是我的學生,上回她和她妹帶父母來上海玩,我天天帶著她們游上海,我做沒有上崗證的義務導游,這樣關系就更加密切了。她把我當哥一樣,十分隨便,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另一方面又把我當老師敬重著,她安排我吃住在她父母的家里,房間都騰好了。董老師這里能住,所以我沒住過來。老胡的老婆在逗夢湘弟弟家的小孫孫,寶貝是他們家的第四代。前面就已經有兩個第四代了,她父母認為女兒家的和兒子家的不一樣,千百年來在老人腦子中形成的觀念根深蒂固。夢湘開玩笑的和我說起這事,裝著有些憤憤不平樣子。其實她也知道,大可不必和父母去計較這些,好些東西是要靠時間去改變的。</p> <p class="ql-block">我問夢湘:你爸去哪了?她老公搶先回答:說是去倒垃圾,實際是去撿垃圾,話音剛落,老胡提著大袋空飲料瓶回來了。我讓老胡帶我去了隔壁老黃家。他是我在獨立三排時的副指導員兼事務長,我燒飯。他和我聊天 ,不講空泛的大道理,我敬重他。她們全家人見到我都是笑臉相迎。</p><p class="ql-block"> 回過老胡家,菜已經上桌了,知道我來菜基本不放辣椒??吹綕M滿的一大桌子菜我都不知道該先吃什么后吃什么了?這么豐富的菜放在50多年前該多好,那時碗里一兩個月不見葷是常態,我們餓的聽到老鼠叫就想像自己是只貓就好了,一口吞了這些老鼠。</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吃完飯出來看看天時還早,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我不想那么早就回董老師家。再說吃的有點多,走走消化消化。順著景觀大道一路走下去,來到海雁的飯店,伸頭進去一看,伸生出了極大的驚喜:不光海雁,海雁的老婆,老歪,幺雞,徐ji,麗麗都是倆口子一起參加,只是他們邀請的客人我不認識,徐ji告訴我:和那位住在昆明的女士40多年沒有見面了 ,今天特地邀請她吃頓飯。海雁拉我坐下,她老婆給我倒了半杯白酒,逢場作戲,我一口喝完了這半杯酒,和大家打個招呼,由徐ji的老婆珠珠帶著去一隊找家明。家明的女兒姑爺 , 家明夫婦倆,他父親,他女兒倆都在家。他父親90多了,到還能叫出我名字,當年家訪工作我還是很有成績的,不然過去四五十年了,他父親怎么可能還記得我?我和家明家里人一組一組拍照留影。我讓家明拿上手電,帶我去劉biao家,農夫家,楊yd家,只有楊yd發燒在床上躺著,其他兩位都不在家。有點下雨了,我要步行回董老師家,家明怎么也不肯,叫他姑爺開上車,他陪我一起回董老師家。</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來農場的第四天(5月14日)。昨天說好了,今天上午10點鐘左右張建群開車接我去五隊趙文學家,77級初中那班同學都在他家聚會,而且是一天,主要是為了請我。我的到來還是很重視的,給足了我面子。他們經常搞這種聚會,所以很有經驗,菜準備的很多,葷素搭配,還準備了水果,這次有三桌, 根本難不倒他們,樣樣打理的妥妥的。 </p> <p class="ql-block">是一天,主要是為了請我。忙兩頓飯,光趙班長夫婦倆是忙不過來的,他請來了弟弟、弟媳幫忙。</p> <p class="ql-block">我們車開到那里,有些車已經停在那里了,后面陸續還有車到。今天來的學生有17個學生5個家屬加上我和趙班長的弟弟一家,總共26個人。</p> <p class="ql-block">柴小姐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了,聽說我招蚊子,她從她工作的診所里給我買來了一盒驅蚊劑,再三囑咐我要當心,蚊子會招來登革熱。她是花錢買來送給我的,我跟她提起驅蚊劑的錢差點被她罵。</p> <p class="ql-block">吃過中午飯,擦麻將的繼續擦麻將,打牌的打牌。</p> <p class="ql-block">剩下的人只有吹牛聊天了。我和不“賭” 的人一起聊天。唐老師的老公大家叫他馬克思,留了個小胡子,外形確實有點像,另外話很多,跟誰都要說幾句,我這是第一次見到他。</p> <p class="ql-block">我想不到馬導游也會從景洪趕來。他退休后在群里很少露面,我問他才知道:他退休后比上班還忙,成了全職保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他包干,今天他兒子聽說老爸的老師我來了,發善心放他假才能下來。建秋也是兩個孫子,他想了個辦法,把全家人全部帶下來,讓他們去做客,他才得抽身在這里擦麻將,還帶來了曉麗。他們這個年齡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來一次都不容易。大家對我的到來還是很重視的,給足了我面子。他們經常搞這種聚會。</p> <p class="ql-block">在這里我要重點提一下正明。他有次朱校長讓我拿著名單去通知各個單位的領導來學校開坐談會。在修配廠,我誤將別人的自行車扛在肩上回學校,被人追上打,就是這個正明幫我解的圍。他說我的自行車在修配廠辦公室門口停著,打我的人知道我是搞錯了,不是來偷車的。事情雖然過去幾十年了,我應該好好的當面感謝他。我做的最丟臉的事都和修配廠有關。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我見現在有空,我就讓建群開車拉我到7隊,11隊去轉一下,要去轉當然離不開夢湘幫忙。我步行要一個小時的路,汽車幾分鐘就開到了。車停在球場上,我和夢湘馬上認出了坐在球場邊的大金寶,它是云南景谷人。每次見到他們,腦子里就會出現當年在七隊戰天斗地的場面,那年頭日子難過啊,除了環境條件惡劣外,過左的觀念造成的苦難更深,不堪回首。車子把我們帶到11隊,那里住著我的老班長,其實我就是專程來找她的。69年我剛到七隊時她是我的政治班長,我是副班長。修地球的第一課就是她手把手的教我的,五個月主要是她教會我怎么砍垻,怎么挖梯田,怎么挖穴。那年我18歲,從沒有握過鋤頭的手泡上打泡,人累的一粘枕頭就睡著了,連夢都沒來的及做又起床了。天不亮就上山,一天要干十幾個小時,最忙時連中午飯都是在山上吃的。雖然這些日子已經過去50多年了,想起那段日子心里還是很驕傲的,有了這段苦日子我們才稱得上名副其實的知青。夢湘從她妹妹那里找到了羅班長的電話,終于和她聯系上了,她住在景觀大道邊的經濟適用房里。在那里我們還見到了以前七隊的陳正再,見到他的女兒姑爺,</p> <p class="ql-block">回到趙班長的家,擦麻將的,打牌的玩的正高興。夢湘帶我到對面五隊他表弟承包的水果基地玩,在那里可以看到我們以前的學校遺址和山腳下趙班長的家。</p> <p class="ql-block">張園藝師問我為什么不在農場找個老伴,在這里安度晚年?我說找了呀!她不肯,這個人還就在這桌上坐著。誰知道這句把場面搞尷尬了。我后悔了,我不該隨便開這樣的玩笑,我臉頓時紅了,歡樂的笑臉僵住了。柴小姐出來打圓場說:楊老師是開玩笑的,不要當真。她當然明白,只有她出面事情才能擺得平。接下來的場面可想而知,我也沒心思吃飯了,見有人告辭我也告辭了。</p> <p class="ql-block">還是建群的車送我出來,我讓他開到景觀大道去找羅班長。電話聯系上后,羅班長已經站在家門口等我了。他家住二樓,房子不大,據說是花15萬買下來的。她告訴我,她身體很不好,得了癌癥。她老公身體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據說是腰出了毛病,行走有些困難。兩個重病號相依為命。我真不忍心多看骨瘦如柴的老班長一眼,聽說我要走,她老公叫她把買好的筍干送給我,我哪里肯收他們的東西,找托辭說我牙沒了,手也提不了東西,總之是要說出之是要說出我不是不收你的東西,是我沒法享受你的東西。即達到目的又不傷對方的面子。老班長真是個老實人,既然相信了我的鬼話?;囟蠋熂夷嵌温肺颐恳徊蕉疾鹊氖欠浅3林兀夷X子里深深印著的這對病歪歪的老人,今后的日子會怎么樣?我不敢想,我不能想,不用想,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我不愿意承認罷了。</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來農場的第五天(5月15日)晚飯后我去了曼將,這是我們很熟悉的一個寨子。我進學校當老師時,學校就建在曼將寨子的頂頭上,一邊靠著東風路。我們居住的房子隔著一條土路對面就是曼將寨子的和尚廟。</p><p class="ql-block"> 早上,天還沒亮。我們就要抬著板凳帶著毛主席語錄,穿過寨子去場部參加早讀。早讀有兩種:集體學習和分小組學習。集體學習就是有當時的領導訓話,講的比較多的是一個男的李書記,一個女的孫副書記。這兩個人的水平天曉得,我非常討厭他們,特別是那個女的(竇友平他媽)。分組討論就是以我們學校為單位,自己組織學習討論。學習結束了急忙原路返回學校。學生此時在操場上教室里大樹上嘰嘰喳喳鬧成一團。值班的老師拿著大鐵棍敲響那塊爛鐵皮,學校馬上就安靜下來,隨后各個教室里傳出了歌聲。這才是我們老師正經工作的開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放學后吃過晚飯,我們還要穿過寨子去參加晚上學習,聽支部書記訓話,不搞到晚10點鐘是回不了學校的。兩條腿天天要在寨子中間的那條土路上踩四回,那時還沒有通電,沒有路燈, 四回中有兩回是摸著黑走的,廟里的菩薩是不是記錄了我們的腳步數我不得而知,有沒有哪個通神的人能告訴我呢?那是1970年的事,50幾年了,當時的房子都不在了,寨子里的老人也沒剩下幾個了,留在我腦子里的舂米聲,贊哈聲(唱歌)成了絕唱。</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來到農場的第六天(5月16日)梅香請吃晚飯,同時請了宗義夫婦倆,董老師夫婦倆陪吃。梅香的老公以前見過,姓肖。農場的人去別家吃飯都要帶上一箱牛奶,我一般都是送一個紅包了事。</p><p class="ql-block">人少菜不是很多,味道很好,大家吃的很開心。我胃口好,吃的最多。梅香是原四隊支部書記的大女兒,人聰明,腦子好,學習成績一直不錯。走上工作崗位后,她是衛生所的醫生,修退休后自己開個小診所,來找她看病的人很多。她搞了好多中草藥,上次我的同學錢國慶來在廣場不小心把腳崴了,腫的老大,走路都困難。在她的治療下,很快就恢復了健康,一點沒有影響他接下來到大理麗江的旅游。她給我同學治病是不收費,完全義務的。我每次來農場她都熱情招待我,上次和我兄弟國彪一起來就住在她家。這一次她也叫我去她家住幾天。</p> <p class="ql-block">飯后黃書記來了,她可以算是七八級那個班里最能聊的了。她能從身邊講到整個農場,聊天的范圍很廣。她在官場混過,見過世面,處理事情不像一般農場的人那么缺少方法。</p> <p class="ql-block">梅香家斜對面是我老指導員的家,指導員五年前去世了,他老婆“老咪濤”還在。</p><p class="ql-block"> 我上山下鄉到二分場七隊不久,就從獨立一排調來當我們的指導員。東風農場要派六個人去省里清查敵偽檔案,二分場有一個名額給了七隊,他選中了我。這對一個從大城市來到邊疆農村的知青,有這么好的機會如同天上掉餡餅,又能回到大城市昆明,說說這個餡餅夠大夠沉吧?當時就被它砸暈?,F在想想,我真應該好好感謝李指導員,他直接改變了我的命運,從此我被戴上了光環,一路順風順水,當上了老師,各種榮譽接踵而至。農場比我優秀的人太多太多了,就我們七隊抓抓也是一大把,知青里面隨便抽一個都可能比我強,到今天我都沒搞明白這運氣怎么會這樣好?也許是祖宗保佑吧!今天<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特地過去看看,還真見到了老領導的夫人,她在門口菜地,手里握把鋤頭。</span>這次能見到他老婆,估計是老天爺安排的,讓我最后見一次,她90歲了,等得到我再次來農場的那天嗎?</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我來農場的第七天(5月17日),住在農中的王老師帶我去他岳父的魚塘釣魚。說好下午兩點鐘在桃園小區大門口等他朋友的車來接。我兩點不到就來到了桃園小區大門口。左等右等也不見他朋友的車子來,原來車子等在小街小學校門口,王友平打電話來,我才知道。還好兩地相差不遠,我穿著拖鞋趕了過去。王老師是農中的老師,退休好幾年了。我從來沒有到過他家,今天是第一次。王老師把晚上吃的菜拿出來解凍,電飯煲定時燒上粥,一切就緒后拿上釣魚竿,有他的朋友開車前去釣魚。車朝去景洪的大路上開著,我以為要開很遠,誰知道過了一分場場部一點點,汽車就拐進一個生產隊,王老師說到了。到了?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所能見到的是一個生產隊,根本沒有河流。 他們也不管我的疑惑,推開房門,拿出所需要的東西,開始拌魚洱。然后拿上釣魚竿,水桶來到對面的魚塘。下午三點多鐘,正是版納最熱的時候,王老師叫我釣魚,我吃不起這個苦,躲在桃樹下。抬頭體積還沒有乒乓球大的桃子還是有點甜味的。他們投了一小點魚食在魚塘里,再慢慢的給魚鉤掛上魚餌,再掛上一個,因為是雙鉤,一切都準備好了,才向魚塘中間瀟灑地拋出鉤子,鉤子帶動魚線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鉆入水中,浮漂飄在水面上,它像偵察兵告訴你魚咬鉤的信息。好的釣手就在于他能根據信息把握機會將魚釣到手上,那對魚的了解勝過自己的小孩,他知道魚喜歡吃什么食,什么溫度它在哪一層游 ……王友平就屬于這一類高手。沒幾分鐘兩個人就釣起了14條魚,大家都認為再釣吃不完了,收竿回家。 </p> <p class="ql-block">回到家開始煮魚,放到外面的曬臺上吃。魚吃在嘴里一點腥味也沒有,魚湯有本來的鮮味,原本吃一條羅非魚就夠了,那么好吃,我不肯停嘴堅持又吃了一條。兩條羅非魚把我的老胃撐滿了。估算了一下,從釣魚到魚進到我肚子里不超過一個小時。他也是我教過的學生。</p> <p class="ql-block">今天是來農場的第八天(5月18號)建群用車送我們去小平承包的果園,董老師夫妻兩個還都一起去了。車由東風路經小街轉入傣族寨子曼亮傘,來到七分場三隊,小平的果園就在那里。果園里蓋有一座很好的工棚,平時他妹夫就住在這里。那天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徐小平的丈夫。他父親是三分場的場長,小平是東風農場鄧場長的女兒,門當戶對。他們都保存了農場老工人的淳樸,用自己的汗水改善生存環境,我敬佩這樣的人,我給他一個紅包,當見面禮。沒有想到晚上小平夫婦倆還專程給我們送來了水果雞蛋茶葉等東西給我吃。</p> <p class="ql-block"> 中午飯是在工棚里吃的,有他妹夫親自掌勺,他妹夫燒的菜很好吃,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哪只用柴灶燉的沙姜土雞,一大盆雞不放一滴水,用大鍋燒柴火蒸,保存了散養土雞的原汁原味,對居住在大城市的人只有向往很難有此口福。</p> <p class="ql-block">陳老師下午四點多來到了董老師家,大姑爺提著兩袋禮品,一袋給董老師,一袋給我,我也有份是我沒有想到的。</p><p class="ql-block"> 我們稱他們這一批人為老四川,是文革前到農場的。不知道是不是年齡比我們大的關系,在為人處事方面,比我們老道多了,我一直很敬佩他們,也和他們中很多人結為了知心朋友。比如大家都知道在學校就有鄭老師,趙老師,楊老師,李老師……董老師執意邀請陳老師他們一家吃飯,還是選在傣園山莊,</p> <p class="ql-block">德貴常年住在農場機務隊,和湖南人蘭妹子搭伙過日子,他還把這種做法作為先進經驗介紹給我。整個飯桌就聽他一個人吹,陳老師的大姑爺陪他喝白酒他就吹得更起勁了。他口才,無論從內容還是表演能力上絕不輸給現在網紅的單口相聲演員,我喜歡聽他說。</p> <p class="ql-block">天是我來農場第九天(5月19日)。是東風農場的趕集日,跨過這條紅繩就進入市場了。市場上有賣早餐的,賣衣服的,賣刀的,賣家具的,賣小雞的,賣草藥的,賣藥材的,賣鹽巴的,賣水果的,賣藥酒的,賣花草的,賣酸菜的,賣家具的,賣農具的,賣豬肉的,賣牛肉的,賣魚的……整條街除了停車的地方都擺滿了,差不多來到二分場一隊。</p> <p class="ql-block">來趕街的人也很多,最起勁的應該是我們這代人,東西自然是需要買的,看熱鬧會朋友才是主要的。我們現在最害怕孤獨,年輕人又懶得理我們,也不能怪他們,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p> <p class="ql-block">偉大領袖毛主席都說,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歸根結底是你們的。我們把青春房子票子都給了他們,到頭來還嫌我們羅嗦,有什么法子呢?我們現在是弱勢群體,能力一天比一天衰弱,喪失殆盡的那一天離我們已經不遠了。所以來趕趕街,看看熱鬧,能不能碰上幾個認識的人。</p> <p class="ql-block">路上我碰到躍輝,跟他回家。進門看到陳老師坐在那里,她是專程來拜望躍輝的媽媽。不久余大嫂拉著購物車回來了。年紀大了,沒有立馬認出我們。</p> <p class="ql-block">陳老師這次回來,哪里都沒去玩,專程拜望老同志。兩天里面見那么多人,夠辛苦的。從她臉上可以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多年來拜望老同志的愿望終于實現了。其實我的心情跟她完全一樣,吃什么玩什么,都已經放到后面了,拜望想看的人才是第一位的。當聽說哪一個不在了,哪一個也不在了的時候心里是很悲哀的。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能見的人都見一下吧,不要給自己留下后悔,這是我回農場的心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太陽越來越辣了,她催促我該回去了。我又一次會匯進了趕街的人流,朝東風廣場的方向走去。走過麗麗的鋪子朝里看看,她還真在。她說要請我吃飯,叫上她們八零屆的幾個同學,還說她們班的學習委員要從景洪下來。我幾次回農場都沒有見到過他,我還是很愿意見見他的。只是董老師馬上要帶我去勐旺他親戚家喝喜酒,只有等喝完喜酒回來再說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剛回到董老師的家,張p和劉大兜就過來了。張p是專程從景洪下來的,在幫他侄子守魚塘,吃在山上,住在山上,干活也在山上,知道我下來了,找了個人幫他看魚塘,開著車來到了農場。</p> <p class="ql-block">他們都是宋老師的學生,七六級的。 張p他籃球打得好,經常參加我們老師一起和部隊打比賽,接觸多了,感情也就深了。大兜是住校生,那時學校就我一個男老師,和住校生在一起生活,同吃同住同學習。大兜表面上看上去亂,滿嘴三級語言,其實他內心是很有分寸的,他倆都是我很喜歡交的朋友。大兜在鴻鑫源飯店請客,吃爐肉。每次吃飯,董老師都要帶上他老鄉自制茅臺酒,眾人異口同聲都說這個酒很好。我專門關照大兜要請陳大仙這個大美女,她今天也盛裝來到了。在我的心里波波,陳大仙都屬于我們學校的校花。這頓飯總共六個人,人雖然不多,但吃的很開心。俗話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東西好吃也是一方面的因素。</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謝 謝 觀 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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