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小麗

拾荒者永城市第一高級中學高諾彤 臨近清明，雨果然如約而至，這雨來的不那么熱烈，柔柔的也密密的，伴著稍涼的風，雖比不上冬日那樣刺骨，卻也不免讓人心生悲涼。我騎著車，一如既往地經過那條昏黃路燈下的小路，濺起的雨點輕輕地打在褲腿上，跳到外衣上。稀少的行人，空曠的街道，朦朧的細雨中，心情越來越沉重的我……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直到數到第八個垃圾桶，不出所料，他——拾荒者映入我的眼簾。盡管陰雨綿綿，他依然站在垃圾桶旁，低頭彎腰在他人摒棄之物中尋找眼中的“金子”。拖著半瘸的腿，甩著一只胳膊，打著一把半破的黑雨傘，在大路上搖擺徘徊，眼睛四處望，他在尋找，尋找他的“收入”。累積了一天的雨，涼風入骨，我不禁顫抖，卻見他只穿了一件破了袖口的衛衣和爛了褲腳的老式西裝褲，光著腳走在路旁，此情此景，我不禁心生擔憂。忽然，他飛快地跑到馬路對面，在一棵梧桐樹下蹲著，這時從胡同里走出一個拎著塑料袋的年輕小伙，將塑料袋撂進梧桐樹下的綠色大垃圾桶后瀟灑離去，他——那個拾荒者，就從垃圾桶背面站起，小心翼翼地將破雨傘收起，踮起腳尖努力地抓那個被扔掉的袋子。暗黃的光線摻雜著雨，包裹著坐在地上的他，打開了心心念念的袋子，里面裝的是一盒沒吃完的快餐，頓時，他便“大快朵頤’’起來，幸好幸好，那袋里還有一雙可供使用的筷子。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東西吃完，他心滿意足后，拿著快餐盒，撐起那把破雨傘，向著下一個垃圾桶進發了……雨繼續下著，像絲絹一樣，又輕又細，沒有響聲。而我的心中，卻如大雨滂沱，下得轟烈，來得突然，響聲之大，震耳欲聾。一時間，我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下雨，現實抑或心中？路燈突然熄滅，無盡的黑暗籠罩著街道每一個角落，我打開車燈，為他照明。又到一棵梧桐樹下，他再次蹲下，輕輕地翻著什么東西，東翻西找，最終從一個破塑料袋中拿出什么。我從光的夾縫中看到，那是半根香腸，不知從何哪里出現一只小狗，趴在他面前，他將香腸掰成四小段，分次喂給它，此時，路燈亮了，我終于看見了他的臉，那是一張只有一只眼睛的臉，另一只眼睛被凌亂的頭發遮掩著，胡子像野蠻的草，蔓延在整個唇部，沾滿了雨水和湯水的混合物。他蹲在那里，像一個板凳那么矮。小黑狗在他的撫摸下吃完香腸，眼睛巴巴地看著他，想再來一點，可他確實沒有了，便又撐起那把破傘，走向黑暗的盡頭。孤獨的老人，身后跟著一只流浪的小狗。這條路可真長啊，我放慢車速，跟著前行。空氣像被凍住的冰塊，吸入鼻孔如剛打磨好的針尖，又冷又疼。我的心亦是如此。他繼續走著，走著。“汪”如同春雨喚醒大地，這一聲叫，揭開了沉寂的籠布，點燃了即將死滅的星火。他轉向光的這一面，順著車燈，我再次看見了他的臉，清澈的眼中透出難以掩飾的喜悅，布滿胡茬的嘴角微微揚起，略黃且殘缺不全的牙齒露出來，他于黑暗的盡頭轉了身，迎來了——沖他奔來的另一只小狗。三個背影，一前兩后，此刻，他不再孤身一人，無需獨自忍受這寂寞，冷清。在前進的路上，他擁有了最真摯的盟友，在迎來春日的曙光之時，他也獲得了一份本該到來的溫暖，在將要死滅之際，他終于迎來了屬于自己的火引。動物也是最真摯的朋友。我的心漸漸明朗。前行之路，免不了風雨交加，免不了瑀瑀獨行，免不了陰云密布，但，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著，總有一個朋友為你等候。拾荒者，請你一定要闊步邁向前，一定要沖破黑暗！就算明媚的春光依然遙遠。而我，也要想你一樣，去走我未走完的路。 點評：文章通過對夜間細雨中的拾荒者的軌跡刻畫，向讀者展現出一個堅強，樂觀，富有愛心和同情心的苦難者。雜亂，骯臟的外表之下卻藏著一顆天真，純潔，質樸的孩童心，也收獲了動物給予的溫暖你，啟示我勇敢向前。文章多用環境描寫暗示人物心理變化，善用側面襯托，通過“我”內心的觸動襯托出拾荒者的珍貴品質。情節設計出人意料又符合情理。“小黑狗”的出現使文章基調由低到高，也使文章主旨更深刻。文章尾段敘述角度突然轉變，引起讀者的共鳴，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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