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半輩子過去,如果不刻意去回想,許多年前的記憶就淹沒在歷史塵埃里找不到蹤跡了。今天刷抖音偶爾刷到黃梅戲《小偷受審》,由小偷這個詞憶起往昔被偷的經歷。</p><p class="ql-block">那些年偷桃偷李偷水果的許多都不算什么,偷辣椒菜豆、黃瓜蔬菜的也特別多,時常聽到一些鄉鄰們站老屋下后背山坡上咬牙切齒的咒罵偷菜的: 做賊的那些剁頭崽、切頭崽,你們來聽到嘞,你沒手沒腳不種菜的呀,來偷老娘我的,你偷了我的蔬菜瓜果,你吃了討不得好死的啊,你十八代不昌啊,你的崽女細人一出門就被車子撞死啊,掉水里淹死啊……諸多惡毒的咒語都不忍心下筆描述,不知道當初那些小偷們聽了心中做何感想,心不心驚。我感覺心善的人肯定是害怕極了的。</p> <p class="ql-block">我有一塊地在談鐵山垅口,平時都種的是紅薯等塊根粗糧,倒也沒有什么損失。有一年心血來潮,改種了一塊紅蘿卜,特別茂盛。就在我心里美滋滋的等待它們成熟了收獲時,一夜之間,被偷菜的人全部偷完了,一塊地,一兩百斤哪,一個不剩,偷的溜光。心里那個氣啊。和鄉鄰們揣測了一番,懷疑對象是有的,此人平時都有偷摸的習慣,又正好過兩天他要嫁女兒要辦酒席需要菜肴,重要的是他家人在河溝里洗一大堆的紅蘿卜??墒菓岩刹皇亲C據,我也沒有辦法找回來,我夫妻都軟面子,也不會罵街,被人偷了也就自己生悶氣,吃啞巴虧忍過去了。</p> <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我們這山旮旯里還不知道打工這個詞,鄉民們靠種田連肚子都混不飽,便把自己山上的杉樹砍來賣,先砍大的再砍小的,后來連四五公分的杉木棍都砍完了,山上光禿禿的,再也砍不到樹了,鄉民們便成群結隊的去大源山、梓板垅、八里溝等地去偷。偷的多了,當地人組織起來,抓住一些偷樹的狠狠的打了幾幫人,大家也就不敢去偷了,慢慢的就改成了從梓板、魯橋、洞口等地鄉親們手里買樹扛到洪家源來賣,賺取一點差價和腳力錢。湖北人,比如洞下、黃坪、下畈的人便到洪家源來收購,也有一部分湖北人也上魯橋、洞口、八里溝、伊山去買去扛。</p> <p class="ql-block">在洪家源山下坪一帶形成了一個樹木買賣市場。遠遠近近的人都扛著樹來此交易。鄉親們為了賺點辛苦錢,遠的甚至跑向四五十公里外的五里包、太平山等地去買樹扛來交易,早上三四點出發,晚上十一二點回到家算正常的,買樹的時候稍微一耽擱,到第二天早上三四點回到家都不奇怪,來回一趟幾十公里,扛著上百斤重的樹木走十幾二十來個小時的崎嶇山路,那種辛苦至今思來依然心驚??傅胶髞硪辽降鹊氐臉湓絹碓缴?,伊山、洞口、梓板各地又紛紛組織護林隊阻止買樹扛樹,看見買樹扛樹就把樹截去,或者可以說是“劫去”,還暴力毆打買樹扛樹的鄉民。慢慢的,上伊山買樹打空轉的人多了起來。</p> <p class="ql-block">打了空轉不甘心,有些不法人士盟發了偷的念頭,洪家源時不時傳出誰誰家里的樹被偷了的消息。我家老房子外面有個走廊,我在走廊樓上堆放了十幾根杉樹,計劃用來修整房屋的。一天晚上,我在獨立于正屋之外的一個小房子里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得不遠的正屋外有嘁嘁喳喳的嘈雜聲響,感覺奇怪,爬起來打開門看,影影綽綽的看見有人扛著一根樹往大門口外跑,我大喊:誰?那人扔下樹飛快的跑了。妹夫肖唐學在正屋房里大喊,哥,我的門搭扣被人扣上了,快來開門,弟友子、福子,我叔父的房門全被反扣開不了門,我幫他們開了門,一同追趕偷樹賊。偷樹賊在我家大門口扔下一根樹,在老隊屋門口扔下一根,楊坪頸扔下一根樹,在下洞莊路上扔下一根樹,我們一直追了三四公里到茅崗嶺,可惜就沒抓到偷樹賊,最終還是丟失了三根樹。后來,我們鄉鄰們接受教訓,都買來8號鐵絲,把一堆樹捆上幾圈8號鐵絲,用鐵釘把鐵絲釘死,增加偷樹賊們偷盜的難度,偷盜的頻率才稍見減少。九十年代后,收購樹木的風潮淡了下來,鄉親們都一窩蜂的涌向了廣州江浙等地打工,偷盜樹木的現象就稀微了。</p> <p class="ql-block">那些年窮得沒衣服穿,可不是一家兩家的事。饑寒起盜心,偷衣服的事時有發生。我們家的衣服洗了就曬在室外的竹篙上,有一天晚上妻子忘了把曬的衣服收進房間,晚上就全部被別人偷走了,心疼的妻子流了十幾天的眼淚。</p> <p class="ql-block">賊們不光偷柴米油鹽瓜果蔬菜衣服鞋襪,還偷過我的自行車摩托車。在南海打工的時候,騎自行車上班,自行車停放工地外面被偷過好幾輛,最令人氣惱的是,放樓下室外被偷怕了,我就把自行車扛上三樓放過道里,也被偷了。在肇慶那幾年還被偷了兩部摩托車,摩托車被偷之后報警了,不過除了警察開了一張案件受理收據,就沒后文了。甚至大膽的盜賊,在早上都敢入室盜竊。一天,我們同室的幾個同事都起床上班去了,我一個同事因昨晚加班睡得晚還在寢室睡覺,醒來發現放床頭的手機錢包都被偷了,損失一萬好幾千,報警也沒查出什么名堂。不光有偷的,還有明搶的。在肇慶時,我妻子和一個親戚一起去菜市場,妻子帶在手指上的金戒指被強行捋去,親戚帶在頸上的金項鏈被強行搶奪去。我女兒在順德工作那年,在小巷中也被強行搶去一部手機。</p><p class="ql-block">那些被偷的痛心疾首現在是平復了,整理一下被偷的歷數,備一回憶錄聊當一笑之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沒有一生都沒被偷過的朋友呢?在評論區炫耀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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