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征文】胖子的直播

風語

故事/風語圖片/自拍 　　胖子是一名廚師，在一家飯館炒菜，別人都叫他胖子，因為他確實挺胖，叫起來也簡單易懂。 胖子收入不低，日子過的自然也不錯。生活本來一切順暢，可這一天，他卻遇到了棘手的事，讓一向憨憨的他失去了笑容。 母親生病了，病的還是很糟糕的那種——老年癡呆癥。突然的就將一床被子點燃了……接到電話后，胖子向店里請了假，匆忙趕向妹子家里。 父親已經去世，母親快80歲了，近幾年一直在妹子家幫忙照看第二個上小學的外孫女，雖然老了，但做個飯，接孩子上下學，收拾些家務啥的還行。 老母親生養了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大兒子在外省生活，也已經60有余。 來到妹子家里，親人們基本都在，只有大哥還在路上。大伙都是滿臉的愁容。 房間里還散發著昨晚被子燃燒遺留的糊味。“二哥，你說這可咋整啊……” 妹子一臉的后怕，說話都帶著哭音。 胖子也一臉凝重，輕輕拍了拍妹子的肩膀，眼睛四周掃了下：“媽呢？”幾個晚輩手都指向一間臥室。胖子走過去，打開臥室的門。 母親坐在床邊低著頭沒有聲音，滿頭白發身形瘦小，一雙干巴巴露著青筋的手握在一起。胖子走到母親旁邊，慢慢蹲下身，心里一陣酸楚。 “媽！”他叫了一聲，抬眼看母親的臉，母親好像哭過，眼皮有些紅腫，應該是清醒了知道自己做過什么后感到害怕和自責才哭的。 “唉……母親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兒子，“媽惹禍了！老了，不中用了，嗚……” 說完又哭了起來。胖子趕緊抓住母親的手，輕輕搖著：“好了，媽，沒事了不哭，啊，沒事了，沒事了。”　　傍晚的時候，大哥也到了，一家人聚到一起。了解了事情經過，大哥也很頭疼，看向妹子問道：“平時有過糊涂的時候嗎？老年癡呆也不會突發吧！” 妹子低頭回想了一會兒說：“平時也沒什么發現，就是經常忘事，這我也有過啊！對了，最近這幾年媽在我這時不時的會說些胡話，別人聽不懂，問她也說不明白。還有就是孩子和我說過，有幾回看見姥姥自己在那哭。” 這時候妹夫突然插話道：“我了解一些，容易得老年癡呆的人多數都是以前曾有過腦神經方面的損傷，否則也不至于，媽畢竟才70幾，她以前……有過嗎？” 聽了這話幾人心里一驚：有過嗎？此時胖子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大哥，大哥也看向了他，臉色有些無奈。 幾十年前，大哥參軍的時候，弟妹還小，生活在農村家務田間農活很多，父親酗酒打牌不太顧家，大哥一直是當時家里的頂梁柱，參軍一走母親的精神都垮了，鄰居們多次從村口將發呆的母親拉回來…… 也許，從那時候起，母親的精神世界就已經埋下了隱患，那如今的狀況……就可能很正常了。 怎么辦呢，確定了一些事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解決，現在的母親還只是偶爾會糊涂，隨著年紀增加，病情也會越來越嚴重。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大家都感到了害怕，一不留神母親糊涂勁上來說不定會惹出啥事來，這要是走丟了或是過馬路啥的……越想越讓人緊張。 看來接下來母親身邊是不能離開人了，需要24小時監護。大伙商量來商量去都沒有好辦法，年輕一些的都有工作，還要掙錢養家，大哥倒是退休了，可兩口子身體都不好，自己都快成老人了也根本照顧不了。妹夫經常出差在外，妹子孩子還小，自己還在幼兒園做老師，平時還指望母親幫她照顧孩子呢，現在反過來了，能行嗎…… 能送養老院嗎？不行，別說母親現在腦神經有問題，就算正常的也不忍心，母親一生孤苦，老了還要推出去沒人養嗎！ 研究了一圈，大伙把視線都投到胖子臉上，這讓他鄒起眉頭，我行嗎？他現在干廚師每月5000多，新買個房子給兒子結婚用的，目前還貸中，兒子畢業工作了，收入還顯不出來。 “我若是辭去工作……”胖子想到這個心里忽悠一下。 這時妹子說話了：“二哥！”胖子抬頭看著妹子，他妹有時候還是有些主意的。 “要不你把嫂子接回來吧，你們不是都沒再找嗎！” “算了吧。”胖子搖了搖頭，“我們不可能恢復了，都過去10多年了，而且，現在去找她，目的還是回來照顧老媽，這，你覺得好嗎……” 大伙也一時無言。雇人照看也想過，可人家一聽經常糊涂，都拒絕了……　　問題還是要解決的，再大的難題也必須得克服，盡孝不能回避，盡孝更是責任。這責任最后還是被胖子接下了，但他并沒有去接回前妻，不想接，也接不回。 哥哥妹妹每月會給他些失業的貼補，他沒說什么，不需要嗎，需要。到處都要錢的，他還有房貸呢…… 辭了工作，胖子在家照顧母親，每天從早到晚，事少了很多，做幾頓飯，養幾盆花，沒事帶老母親出去走走，除此，就是閑著，太閑了，但要閑在母親旁邊，不能離開。 因為閑，胖子喜歡上了快手，觀看各種直播，搞笑的，賣藝的各種都看，只沒看到在家照顧父母的，沒產生過共鳴。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寒來暑往，母親越來越糊涂，清醒的時候很少，胖子也不在那么胖了，常年悶在屋里的感覺能體會的人不多。　　這一天，胖子正在喂母親吃飯，清醒的時候不用喂，但此時她正糊涂，不會吃。 母親傻呵呵地笑著，只有當飯匙到嘴邊的時候才會機械的張嘴，吃完一口呆呆地等著下一口。 胖子不緊不慢，動作輕柔熟練，每送來一匙飯自己都要先試試熱不熱，再喂給母親，然后再用紙巾擦干她的嘴角。擦嘴角時母親也會張嘴，以為是飯又來了…… 此時，在飯桌的另一邊，一個手機正被側立著，屏幕中映出胖子和母親的畫面，屏幕上不停的打出一條條字幕：“慢點，別著急，等全咽下去再喂！” “你做的真好，好樣的！” “兄弟，你是個孝子，我服你！” “這一刻，我淚目了……” “哥，我崇拜你……” 看到這里，大家應該猜到了，是的，這是直播，是胖子的直播。 胖子也開直播了，是自己照顧老媽的直播，還沒有人開這個。一開始他不好意思這樣做，怕被人覺得是炒作，賣弄。也確實有人這么問過他，但胖子覺得沒什么，我在做，你在看，照顧老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是真心的，不行嗎。 當然沒人會覺得不行，相反還覺得很贊。胖子的粉絲接連上漲，都快上萬人了，只是給他刷禮物的不多，更多的人只是稱贊。 盡管這樣，胖子也有不小的收獲，每天都能折算出100多塊錢了，這很好啊，不是嗎。這讓胖子充滿了希望，他都不覺得日子苦悶了，經常靜躺的時候還憧憬著他的粉絲幾時會達到100萬…… 有希望的日子才好，有希望的日子是真好。　　給胖子刷禮物的不多，胖子也理解，誰家沒個老人，大家也都是這么照顧，沒啥稀奇的，只不過看到別人這樣產生了共鳴而已。 共鳴可以，娛樂也行，但能不花錢不是更好嗎，獻個花，表達一下贊嘆，多正常的事，而且這胖子也確實不錯，是個好人！ 這一天，胖子正在直播，一邊扶著老媽進臥室，一邊對粉絲語音：“老太太溜達累了要睡一會兒，自己不會脫外衣，得幫著，過程要小心，別扭了胳膊……” 說完胖子把手機架在一邊，攙扶母親坐在床邊，小心的幫她把胳膊從棉襖袖中退出來，就在這時，母親的下身傳來“噗”的一聲…… 這里省略了很多，考慮到文學優雅的一面，此處輕輕帶過吧，對切身經歷的人是不言而喻的。 此時胖子的手機上屏幕閃爍，刷禮物的人很多很多……“這哥們，唉，夠樣啊！” “照顧老人太不容易了……” “胖哥，難為你了……” “胖子！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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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征文】胖子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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