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窩在家里，這里摸摸，那里拽拽。大人孩子換掉的衣服，五顏六色的，堆了一堆。都放在一起清洗，擔(dān)心顏色互染，分開清洗，每個(gè)顏色一兩件，怎么也湊不夠一缸。干脆手洗吧，反正夏天的衣服，也好清洗。</p><p class="ql-block">端過水盆，放了洗衣液，打開水龍頭，讓水柱自上而下，嘩嘩地淌入水盆。隨著流水的加入，洗衣液漸漸升起一疊疊水泡，堆積在盆得四周，忽憶起蘇軾的千堆雪的翻轉(zhuǎn)，不由心中升起歡喜，吆喝著孩子，一起吹泡泡。</p><p class="ql-block">年幼的姑娘，一聽有泡泡可玩，將手中的玩具，一扔，就沖了進(jìn)來。看著滿盆的泡泡，眼睛瞪得雪亮。還沒有來得急蹲下，就將雙手伸進(jìn)了泡泡中，捧起就吹，吹得我滿臉都是泡泡，我一邊躲藏，一邊小心翼翼地向他還擊。小姑娘不知躲藏，一個(gè)勁地將泡泡捧起，往我身上吹。望著滿臉興奮的孩子，似乎看到了若干年前的自己。</p><p class="ql-block">小時(shí)候，村里的媽媽，都喜歡到渦河沿洗衣。早飯后，村子里的嬸子大娘，不約而同地跨上一籃子換洗衣服，沿著斗坡的河壩，有說有笑地，向著渦河灣沖去。她們身后，是一群歡呼雀躍的孩子。當(dāng)媽媽們沿著河灣的走勢(shì)，隔個(gè)三五步的空擋，蹲立成一排。她們一邊將浸了水的衣服，甩打在河岸上的石塊上，一邊還東家長(zhǎng)李家短地閑侃。無暇顧及被顧及的孩子，就咕咚咕咚地全跑進(jìn)了淺水灣。抓蝦的抓蝦，捉魚的捉魚。當(dāng)衣服飄打在水面上，漾起一層層泡泡時(shí)，我們就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追著泡泡，打水花。濺起的水花，偶爾也會(huì)惹惱閑侃的媽媽們。他們就用衣服撩起水波驅(qū)趕我們，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們，雙手掀起更大的水花，沖向她們飛去。往往這時(shí)，媽媽們一起大喝，我們就伴著鬼臉，沖向遠(yuǎn)方。</p><p class="ql-block">那時(shí)，媽媽們一籃子的換洗衣服，一洗就是半晌，我們就泥里水里撲騰個(gè)不停。很多孩子如同泥鰍一般，在大人的眼皮底下，鉆來鉆去。常常摸著一臉的泥水，露著白白的牙齒，嘿嘿一笑。</p><p class="ql-block">神聊海聊的媽媽們，忘記了時(shí)間，我們玩得更忘乎所以。當(dāng)我們的身影，隨著日光，拉長(zhǎng)變短，媽媽們才想起回家做飯的事。于是，挎著籃子，吆喝著自家的孩子，一個(gè)個(gè)又沿著河壩，向村里走去。</p><p class="ql-block">哪像今日，各家的衣服，擱家洗。衣服鞋襪，洗衣機(jī)里一扔，大人們干著大人們的事，小孩子玩著小孩子的游戲。生活也成了轉(zhuǎn)動(dòng)的洗衣機(jī)，各家忙各家的，個(gè)人忙個(gè)人的。沒有神侃，也沒有了陪伴。生活一下子消失了一股氣息。</p><p class="ql-block">生活的氣息是什么？慢中品味的氣息。</p><p class="ql-block">偶爾讓生活慢下半拍，孩子大人，你打我鬧，留存一些生活的氣息，未嘗不妥！</p><p class="ql-block">我隨手抓起一把泡沫，給姑娘涂了一個(gè)大大的泡泡臉。望著姑娘愣神的樣子，我笑得忘乎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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