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彩霞

紅塵作伴

送走父母回到北京，和我好一陣子不見的貓兒們親昵了一會兒，打開電腦，想寫一些和父母有關的文字，但浮現(xiàn)出的景象像一場無自主意識的夢境，繽紛瑣碎，或許是太久不動筆的原因吧，漫無目的的寫作竟有些難。 去年年底，各個城市都宣布疫情結束，解除行程碼核酸碼的時候，父母相繼感染新冠，這之后四個多月的時間，老人們都被姐姐禁止下樓，感染的傷害，再加上蝸居的影響，父母明顯日漸衰弱，爸爸走起路來越加吃力。東北的冬天是漫長的，四月停止供暖后，天氣依舊是干燥寒冷，于是和姐姐商量接父母到北戴河海邊的房子呆一段時間，越過這段陰涼的時節(jié)，可能囚禁般的生活方式太久了吧，爸爸媽媽爽快地答應出門了。海邊的春天多數時候還是宜人的，此起彼伏的一樹樹春花和大海的潮起潮落，像情人般呼應著相伴著，偶爾起一陣大風，海面上掀起的浪花和空中盤旋飛舞的槐花像同一主題下的兩場秀，唯美認真而和諧。 爸爸依然是充滿陽光的性格，媽媽依然是多愁善感，我們的房子要穿過一片槐樹林才能到達海邊，或海邊的食堂，爸爸每天都要求去林中散步，從一開始走200米折返，到后來穿過整片槐樹林，從槐樹發(fā)出第一片葉芽和第一串花骨朵一直到槐花開的漫山遍野，爸爸每天記錄著，感慨著，品評著每日不同的香氣，從如隱若無，到隨風舞動的淡香，到撲面而來的濃郁，到落花像地毯般鋪滿林間時漸漸消逝的花香........ 每天晚上，爸爸都早早關起門，拿出他的日記本，寫寫畫畫，有一天早上起床，爸爸興奮地給我看他用手機拍的照片，他說，這一夜，他臥室的窗前都掛著一輪滿月，一查，果然那是一個十五的夜。 媽媽還是不時的想回到她自己的家，帶著小女生一般的小惆悵，到5月中旬，新冠感染又開始多起來，北京及東北很多地方醫(yī)院里都有越來越多的確診數據，父母回家的計劃只能向后拖延，我們在海邊也停止了參觀藝術館，看劇，堂食等室內活動，但媽媽還是不幸二陽和我們隔離，爸爸每天隔著媽媽臥室的玻璃窗，和媽媽用他們特有的手勢表達著親密，爸爸顯然心疼又擔心。在采取了充分措施后還好媽媽恢復得很快，爸爸也沒有被感染上，但這之后媽媽也更虛弱了些，每天晚餐后林間散步改成坐在沙灘上看夕陽。 夏天的海邊陰晴不定，剛剛還一陣瓢潑大雨，一會兒就會彩云漫天，海邊的晚霞總是很美，即使陰天，天空也有豐富的層次和色彩，爸爸媽媽每晚根據晚霞的形態(tài)競猜明天的天氣，觀天象，他們各有一套理論，但媽媽勝率更大，似乎媽媽遵循的一些諺語很有效，比如老云接駕，第二天定是陰天，火燒云第二天定是晴天.....一日日每次贏的一方都高興得像個孩子。 6月天氣開始變熱，爸爸媽媽從猜陰晴改猜第二天是否會有日出，媽媽是想和爸爸看一場海上的日出的，但爸爸擔心剛剛病愈的媽媽過于勞累否決了這項活動，說留在明年再過來看日出吧。海邊駐留了兩個月，跨越春夏，照片里的衣服從厚到薄，媽媽說這里的彩霞美的像天堂，這里的日出也必會是彩霞滿天，她心中的樣子。離開的那天，爸爸媽媽淚眼婆娑，媽媽哽咽著囑咐我好好的，開車注意安全，忍住淚和他們揮手道別，心中一直回響著姚若龍寫過的一首歌：最浪漫的事，是陪你一起慢慢變老，直到老得哪兒也去不了，和你坐著搖椅慢慢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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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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