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速記（十一）

椰子榮

752020年1月1日，元旦。參觀蓬皮杜藝術中心。當天的公交車，是免費的。蓬皮杜是法國的一位總統，為了紀念戴高樂總統的豐功偉績，他決定建造一個現當代藝術館。但沒想到，他的建議方案遭到了巨大的反對聲，如同當年建造埃菲爾鐵塔的情況那樣。一是，藝術中心的地址是著名作家左拉筆下的一個有名的菜市場，在法國，文學家、哲學家是非常有影響力的，所以巴黎市民包括許多知識分子在內，紛紛反對在此建造藝術中心。二是，藝術中心的建筑，采用了五顏六色的鋼管搭建的。后來，買了門票，我們乘的扶梯是在鋼管里面走的。建造時，對工業化時代的鋼管搭建的藝術館，它實在太像一個巨大的丑八怪，許多巴黎市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但是，法國總統蓬皮杜堅持。藝術中心還沒有建完，蓬皮杜就去世了。建造好以后，藝術中心開館了。一段時間后，巴黎市民漸漸習慣了，接受了，如同當年的埃菲爾鐵塔一樣。于是，人們把巴黎的這座現當代的藝術館命名為蓬皮杜藝術中心。76我記得先在四樓、后在五樓參觀。展廳里有馬蒂斯（matisse）的繪畫，有皮薩羅（Picasso）的繪畫，有野獸派的繪畫，有達達主義（DADA）的繪畫。五樓，杜尚干脆擺放了一個男人用的小便器當成作品。77離開蓬皮杜藝術中心的時候，我的右腳關節部位有點疼。我走出蓬皮杜藝術中心，走在街頭，開始一瘸一拐了。午飯后，我們去愛麗舍宮看看。78往愛麗舍宮走去，臨近一條馬路，被封了。警察荷著沖鋒槍，在警戒線內值勤。我們只能繞道。那是一個陰天，我走在巴黎街頭，我的痛風引發的疼痛，使得我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自從離開蓬皮杜藝術中心后，我便一直這樣走路。我說，這是行為藝術。我這樣一瘸一拐地行為藝術地走到了愛麗舍宮門口。我站在門口對面的街頭，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愛麗舍宮的大門口，它的上面插著一面法國紅白藍三色國旗。一男一女兩名警察，肩上挎著沖鋒槍，在門口附近巡邏。他們沒有筆端筆正站在門口兩側，而是輕松自在地在門口散步。見到我舉起手機拍照，兩個警察自覺地避讓。我想兩位巴黎警察見多識廣，經常遇見好奇的游客站在我現在站的位置不斷地按下快門。79站在愛麗舍宮門口對面馬路，我拍了幾張照片。我后來才知道，愛麗舍宮可以進去參觀，只是時間規定在每年的九月。那時，我想象著每年九月秋天，一定有許多游客隨同巴黎市民一起，從這個大門口大搖大擺地步入愛麗舍宮。其實，我當時并不十分想進去，而是想著會不會馬克龍總統那時碰巧從愛麗舍宮走出來。我想他從門口出來以后，一定會看見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這個來自于中國上海的行為藝術家。他見到我后，我不會上前和他握手，我也不想去打擾他。他最近那么忙，大罷工一定煩透了他的心思。他的想法是好的，他的改革法國養老金制度的想法有合理的地方，但是有點心急。因為他面對的是革命圣地的法國、革命圣地的巴黎……哦，革命和改革，工會和總統，太復雜了。80中學時期，馬克龍喜歡上了自己的老師布麗吉特。當時，其父親是反對的。馬克龍是在著名的亨利四中上的高中。年滿十八歲，成年之后，父親不再干涉他的個人感情問題了。后來，馬克龍和比他大24歲的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的布麗吉特結為夫妻。馬克龍成為法國總統后，他們的私人生活，他們反傳統的夫妻年齡，一度成了這個世界的熱點新聞。布麗吉特家族在法國經營馬卡龍蛋糕巧克力，在法國并不是人們所說的超大家族，大約屬于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中上層家族。有專家從他和布麗吉特一起時候的身體語言分析，馬克龍是愛他的比他大24歲的女教師的，不然不會出現那些自然的愛的肢體語言，因為肢體語言是偽裝不出來的。經常見到這樣的觀點：馬克龍娶了大他24歲的布麗吉特，不簡單，很勇敢。是的，馬克龍，確實不簡單，很勇敢。但是，我覺得布麗吉特更加不簡單，布麗吉特更加勇敢。你想想，在這個世俗的世界上，有多少女人能夠敢于接受一個比自己小24歲的男人的愛情，況且，那時候的布麗吉特已經是一個有了三個孩子的母親。一個有了三個孩子的女人，能夠自信地接受比自己小24歲的青年才俊的愛情，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啊。我相信，布麗吉特在接受青年馬克龍的愛情之前，曾經一定也非常猶豫過、退怯過。但是，布麗吉特戰勝了自己。我認為，布麗吉特，她為法國婦女贏得了世界性的聲譽。即便將來的某一天，就算她和馬克龍分開之后。81法國前總統奧朗德，在位期間訪問過中國。他沒有妻子的，但是有個女朋友。他訪問中國的時候，有沒有帶女朋友，我不記得了。他和他女朋友，生了三個孩子。他做了法國總統后，依然和三個孩子的母親的關系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如果奧朗德在中國，在東亞，在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文化之地，簡直不能想象。但是他在法國人心目中，恰是一個私德口碑非常好的男人。所以，法國人的戀愛觀、婚姻觀、道德觀，和我們的，雖不至于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一樣對立，但文化差異性實在太大，不在一個頻道上。82或許，人與人之間也好，國家與國家之間也罷，其相處之道，大概也只能求同存異，和而不同。不存在一種所謂的絕對真理的，若是存在，恐怕它也是一種謬誤罷了。寫于2020年1月修改于2023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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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速記（十一）

椰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