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漫漫

尚雪麗

今天是2023年5月21日，明天奶奶過80大壽，我和孩子爸爸啟程回家，在這條走了無數遍的路上，看著熟悉的風景，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一時間思緒飄到很遠。萬千思緒逐漸凝結，最終匯成“路”這個簡單卻能記錄人一生的字。 　　小時候走的最遠的路就是去姥姥家。那時候沒有機動車，爸爸趕著毛驢車拉著我們一家四口。由于道路并不是很平整，所以屁股被顛的生疼，但一想到能遠足“屁顛”也變得“屁顛屁顛”。 　　記憶中有兩個時間段回姥姥家，一是過年結冰的時候，那時候臉被凍的通紅，依然阻止不了我和妹妹對滑冰的渴望；那時候的天很冷，經常凍的大鼻涕直流，但我們少有感冒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必經的西拉木倫河水量充足，一望無際的冰面是我們快樂的源泉…… 　　另一個時間段就是夏季。由于沒有過河的經驗，很多時候我們會在岸邊等待過河的人，聚集的人多了，就會有英勇的人率先過河，別人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但在我心里他們的形象是如此高大！在我們的注目下，有的英勇者能順利過河，找一個相對較淺的地方，但有的不幸運的就會走到有暗坑的地方，后面的人在為他捏一把汗的同時會避開這里。 我們有時也會不幸運，那河水瞬間上車鋪把屁股打濕，我緊緊的抓著車耳朵，生怕自己掉下去。最初經歷這種事的時候會說：“媽，這水咋這大？別沖走咱們！”話一出口換來的是一頓大罵。后來有經驗了，就不輕易出口了，但這阻止不了我在心里默念，我把無數的擔心在心里演示一遍，直到擔驚受怕地過了河，才將可怕的念頭打消。 　　三年級的時候，不知是什么原因，爸爸把我轉到花都什小學念書。我又踏上另外一條離開爸媽的求學之路。爺爺偶爾趕毛驢車將我送回爸媽家，記憶中的羊皮襖將我裹的嚴嚴實實。有時爸爸也會用摩托車送我上學，我總希望能在路上碰見幾個同學，和他們打聲招呼。 　　上師范的時候，正趕上修路，現在用不上兩小時就能到的路程卻往往花費我們半天的時間。也是從那時候起我練就了一項特殊技能——心臟起伏術。隨著搖晃的車，我的心臟可以隨心移動，剛剛還在家的它可以瞬間到嗓子眼家做客。 那時候的班車沒有不能超員這一說。沒經歷過的人應該不能了解從車窗上車是一種什么體驗。有時我會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嘟囔著：“怎么這么多人！”結果換來的是乘務員一句冰冷的：“你坐不坐？！”為了能按時到校，我也只能忍氣吞聲，沒骨氣地說：“坐，坐。” 　　參加工作時，我選擇了離娘家25里地遠的花都什小學。這里上10天休4天。放假當天我會回娘家住。第二天一早，做班車到海拉蘇，再倒車去天山，基本中午才能到家。 　　有時為了能早些回到家，就會改變路線從達拉罕走。有一次老李我倆為了趕早上五點左右的班車，凌晨三點從學校出發，徒步去達拉罕。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倆相互為對方壯膽，盡可能讓自己顯得不怕黑。 在路過農場的時候，路上恍惚出現一個人影，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有很多可怕的念頭從腦子里一閃而過。我們屏住呼吸，強裝鎮定地從“人影”旁邊經過，沒想到還真是一個人。我倆邊往前走邊瞄著后面，生怕那人對我倆不利，還好是我倆虛驚一場。 天蒙蒙亮了，走著走著來到了必經的大森林，我隨手撿起一根木棍，因為我擔心是否會遇到可惡的大灰狼或狐貍。狼倒是沒遇到，可沒走一塊就下起了雨。雨點很大，我們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于是盡可能從樹下走，希望樹枝能為我們分擔一些雨滴。 還好沒下一會雨就停了，我們也來到了西拉木倫河岸邊。以前這里河水從這邊一直延伸到河對岸，可現在都被細沙所代替。如果閑暇時候我還是比較愿意玩沙子的，可我們現在要趕上五點多的車，所以不敢有絲毫的停留。 終于，我們來到了等班車的地方。看看時間，班車還沒有到，這才有閑心欣賞周圍的綠草及小花。 　　兒子大概上一年級的時候，正好趕上一個可以調動工作的機會，在萬般糾結的情況下，我最終選擇回到阿旗。拉弓沒有回頭箭，在我們什么都不懂的情況下，我和孩子爸爸走上了調動工作之路。我們幾乎每天都往返于天山——烏丹——白音他拉，有時從烏丹開兩個多小時車去白音他拉蓋章，到地方才知道章在烏丹，于是心情無比沉重地又返回烏丹。有時難過的想哭，還好有孩子爸爸無怨無悔，任勞任怨地陪在自己身邊。 　　現在回到阿旗七年了，每周還是要往返于學校和家庭之間。周一我們迎著朝陽出發去學校。周五時又迎著烈日回到天山。有時真覺得自己是一株向日葵，一直在追逐陽光和對夢想、生活的熱愛。 　　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各種情況下在路上的情景，如放電影一般。沒想到自己竟然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最難能可貴的是能將它們牢牢的記在心里。于是剛剛的莫名情緒也逐漸消散。人生路漫漫，我們一直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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