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過（四十）

董建春

一路走過（四十） 上一篇結尾已經寫過，這一篇將是痛苦的回憶。痛苦已經過去了，原本不想回憶。但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痛苦，永遠不會忘記的痛苦，既然記錄一路走過的路程，痛苦也是無法跨過的，還是決定寫出來。 上世紀末的1999年，已進入世紀之交，動壓電機與三浮陀螺的研制已有了較大的進步，工作緊張而有序的向前推進。當年的記錄顯示，那些年，每月加班次數都在10多次，整個工作日的2/3都在加班。工作非常緊張。 1999年的11月開始對全廠退休職工進行年度體檢，11月18日上午，我正在進行三浮陀螺的灌油工作。有人喊我接電話，因平時電話較多，也沒有在意，急急忙忙跑到公用電話處，當電話中傳來我是所廠醫院某醫生時，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中迅速產生，雖然沒有和我說詳情，讓我迅速去醫院一趟，這時聯想到父母正在進行體檢，讓我去醫院肯定出現了問題。這時我的心腦像亂麻一樣，已經沒有了頭緒。當時只有我一人進行三浮陀螺灌油工作，有請假的，還有晚上值夜班的。我迅速打電話叫人來頂替我。車間離醫院只有幾百米遠，我急急忙忙迅速趕到醫院，醫生說你爸爸體檢出了問題，做B超初步判斷是肝癌，我問會不會檢查有誤，醫生說基本可以斷定，但為了確診，說下午給你要車去西安市第一附屬醫院做進一步檢查。在一個單位，每家的情況大致都了解。醫生很同情關心的對我說，你爸爸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呀，他所指的是我兩個弟弟還沒有成家。我的心情壞到極點，心亂如麻，離開醫院迅速趕回家中，不知如何向媽媽說明這一情況，進家后故作鎮定的向媽媽說，爸爸體檢出了些小問題，下午進城檢查，當時爸爸不在家，媽媽聽說要進城做檢查，大致也就知道了一些情況，以前也有些職工體檢出大病，需要進城做檢查。媽媽還安慰我說別著急，我打電話把兩個弟弟叫回來，和他們說明了情況。這時已臨近中午，爸爸也回來了?？吹轿覀兌荚诩抑?，知道下午進城要去檢查。爸爸也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雖然和我們說都別著急，我不怕，但面部表情已經產生了異樣。還是微笑著安慰我們，讓我們都先吃飯。時間像凝固一樣，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盼著時間快些，趕緊下午去醫院做檢查。那時還不通公交車，更沒有私家車，只能盼著一分一秒的熬著時間過去，等下午單位派車去醫院做檢查。 好不容易盼到下午去醫院做了CT檢查，要到第二天才能出具檢查報告，又只好耐心等待。那一晚不知是怎么度過的，百感交集。就盼著檢查有誤。 第二天乘坐班車趕到醫院，拿到報告時，緊張的查看檢查結果。結果上寫著肝占位，因不懂得專業術語，情緒有所緩解，急忙問大夫是什么意思，記得大夫很不耐煩的說肝占位就是肝癌。我的情緒一下跌落到了冰點。拿著報告沮喪的回到家中。雖然沒有和爸爸講，但爸爸媽媽從我的表情已經知道了檢查結果。無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下一步如何治療。開始時也想到去北京治療，于是想聯系最早在山中的一個鄰居，她是所廠醫院的一名醫生，三線建設時期，在大山中相識，改革開放后調回北京腫瘤醫院，聯系后說北京醫療條件和西安相當，又想到經濟負擔能力，還都在工作，怎么陪著去，誰陪著去。經過反復斟酌，覺得西安的醫療條件也是可以的，最后決定就在西安治療。 爸爸媽媽是非常堅強的，幾乎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特別是爸爸，他肯定知道自己的病情，只字不提，只是微笑著和我們說沒事兒，治療就是了。雖然是經過體檢檢測出的病情，但其實爸爸已經有了反應，活動感覺身體無力，媽媽說那段時間爸爸時長感覺困乏虛弱。平時沒有別的毛病，很皮實，也沒有在意。我也很少關心父母的身體，因都還年輕，但真的就出了問題。 我第一次陪著爸爸去大的醫院看病。平時爸爸身體非常好，沒有心腦血管方面的老年病，幾乎沒去過醫院，這次得病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住院。 辦理住院還是比較順利，主治醫生高高大大很是帥氣，開始做各種常規檢查，同病房的也是這種病，不過已經做過一次手術了。醫生說要做介入治療，開始也不了解，后來向醫生了解了介入治療的過程及治療原理，了解同病房的家屬以及其他病房的病人家屬，知道了介入治療就是通過動脈血管插入一個金屬軟管，通過X光影像觀察指導，將金屬軟管插到病灶周圍并注入藥液，以此封堵病灶，不讓腫瘤生長。 住了三天醫院后還不見安排手術，問醫生總說是很忙，排不開，讓我們耐心等待。很著急，確實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同病房的病友家屬悄悄的和我們說出了實情。說那個主治醫生是要錢的，你把錢給上，他就會盡快安排手術。這時，我們才如夢初醒，又打聽了需要多少錢，怎樣給。那時我還是見識太少，對社會的認知太少，對這種事兒不知道怎么辦，甚至覺得不好意思，還覺得有損醫生的形象。特別是軍醫，不會干這種齷齪的事情，我太不了解社會了，真是天真至極。病人家屬和我說600或800，和爸爸商量后，決定拿1000塊錢給他打點。當時的收入水平，1000塊錢是個比較大的數目了。上午醫生來查房時，趁著沒人把準備好的信封給他，他說太客氣了，這樣不好，雖然沒有拿信封，但在抬起手時白大褂的口袋已經很自然的伸到了我的面前，我順勢將信封裝到口袋中。這一過程真是自然流暢，醫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過了不到一小時，通知下午手術。真應了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個軍醫高高大大的形象在我心中立刻成了一個小人。這之前我是絕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寫到這，我插上一段1997年和媽媽在西安第二附屬醫院看病的情況。 媽媽關節炎，腿疼，當時聽說離家不遠的一個農村私人診所，醫生看關節炎非常好，爸爸領著媽媽前往，當時醫生給腿部打了一針，后來，隨著知識的豐富，才知道那就是封閉針，很多人說打了之后不疼了。沒想到的是，媽媽打針后的部位第二天有些紅腫，逐漸越來越疼。趕緊前往西安第二附屬醫院，醫生看后說馬上住院，為了盡快手術，給醫生包了一個紅包，那名醫生發了很大的脾氣，覺得侮辱了他的人格，我再三道歉后才得到了他的諒解。他檢查完媽媽的腿部后說必須馬上做引流手術。說這是江湖庸醫打針過程中針頭消毒不嚴格造成的感染性發炎。那名醫生的脾氣不太好，非常生氣的批評我們說，不去正規醫院看病，找江湖庸醫造成惡果，自作自受。雖然嘴上嚴厲，但住院當天就安排手術，在以后的幾天里非常負責的查房治療。看的出來，對每一名病人都是非常負責的，但是不茍言笑，對助手也非常嚴厲，后來聽病友說別人給他塞紅包，沒辦法拒絕時，他也收下了，當病人出院時，他一定要堅持把紅包退給病人，這種高尚的醫德，高尚的情操令人欽佩。一段時間后，媽媽出院，走時那名醫生對我們說，以后再也不要找江湖庸醫看病。不要搞一些不正常的事情。我再次道歉，心存感激的離開了醫院。從那時起，我就對一些人的說法不認可，覺得社會風清氣正。 有了那一次的經驗和教訓，當爸爸住進醫院時，就沒有想給醫生送紅包，覺得那是侮辱醫生。所以就傻傻的等了好幾天，要不是好心病友家屬的提醒，可能還不開竅，還在等待手術。 有了錢的作用，主治醫生對下午的手術比較上心，手術比較順利。現在已記不清手術進行了多長時間，這種介入治療手術時間不會太長，把爸爸推出手術室時，爸爸渾身發抖，醫生說是藥物的作用，特別是爸爸的嘴唇，抖得厲害，無奈，只能把爸爸的被子掖緊些。我們一家人圍攏著爸爸，心中非常難受。這時主治醫生過來說，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他們幾個手術的人還沒有吃晚飯，我自然是心領神會，媽媽和兩個弟弟看護著爸爸，我帶領他們一行七八個人到醫院外找了一個餐館吃飯。做手術時只有兩三個人，主治醫生叫了護士和其他的幾個醫生共八九個人。多幾個人倒無所謂，醫生做手術很辛苦，特別是過了吃飯時間，吃頓飯也屬于正常。但那個時刻，爸爸剛做完手術，身體不適，非常難受。我們是個什么樣的心情。醫生們好像不太理解，很無奈，只好順從主治醫生的要求。點的什么菜，我已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他們要了一個蛇膽酒，我哪有心情喝酒，只好一口將酒連同蛇膽一同喝下。心情很不好，強裝笑顏的陪他們吃完那頓飯。 在醫院住了幾天后就出院了，爸爸的精神和氣色也好了許多。爸爸的飯量一直不錯，手術當天中午沒讓吃飯，手術的第二天就吃了兩個肉夾饃，看著爸爸很快恢復，我們當然很高興了。辦理出院時又發生了一個很窩心的事兒。有兩只藥沒有用完，待下次住院時再用，為了防止磕碰，將兩只玻璃瓶封裝的藥裝入了一個信封，繼續辦理出院手續。手續繁雜，排了好幾次隊。已臨近中午，好不容易辦完了出院手續，發現裝藥的信封不見了，兩只藥非常昂貴，又查看了剛才辦手續的位置，總覺得扒手偷竊后看到信封里裝的不是錢，會否放在原來的位置，我甚至還到附近的垃圾桶查看，無果，很沮喪，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覺得以后爸爸病就好了，不需要這種藥了。 爸爸做完手術后，精神狀態非常好，和別人談笑風生，以至于有些人背后議論是不是誤診弄錯了。 雖然狀態不錯，但都清楚，這種病是世界難題，很難治愈。當時爸爸肯定心中有數，只是不和我們說罷了。那年春天，爸爸要和媽媽回邢臺老家看看。我想，人生即將走到生命盡頭時，還是有很多的不舍，留戀童年生活過的地方。 六月份做第二次手術，病情還是有所發展，精神還可以，爸爸始終保持樂觀的情緒。 九月份第三次手術后，病情發展比較快，體重有所減輕，開始消瘦，雖然始終保持積極向上的樂觀態度，但在病痛的折磨下，身體困乏無力。還是堅持出去遛彎，堅持正常生活，沒有和我們表現出身體不適，只是經常想讓我?；丶铱纯?，由于種種原因，沒能經常性的陪伴爸爸，自責和遺憾已經無濟于事，那時，爸爸肯定知道自己的病情，為了不增加我們的壓力，不提自己的身體狀態。 時間到了2000年的11月后，爸爸開始持續發低燒，病情已經非常嚴重，雖然強打精神，但無情的病魔還是摧毀了爸爸的精神狀態。12月下旬開始準備做第四次手術。爸爸其實已經預感到了，記得和我去醫院下樓時，爸爸說鑰匙給你，我不帶了。前幾次手術時，爸爸也沒這樣說過，顯然爸爸心情是沉重的。那時爸爸已經沒有什么力氣，但還是堅持下樓，堅持坐的班車。班車在進城的路上，要路過賈里村殯儀館，在班車路過殯儀館時，我緊緊拽住爸爸的衣服，希望爸爸能夠躲過一劫，能夠通過手術再堅持一段時間。 下了班車后我們打出租車去醫院，那時爸爸已經實在走不動路了，不然絕不會坐出租車。 第四次手術后，病情不但沒能緩解，反而越加嚴重，這時，爸爸已經有些消瘦，但始終沒有和我們說起病情，始終沒有喊疼痛， 2000年12月1號對于我們全家來說是一個黑暗的日子，爸爸離開了我們，那天下了小雨，為爸爸哭訴。在爸爸昏迷時，醫生征求我們是否搶救。和媽媽商量后決定不搶救。這種病即使搶救過來也就多維持幾天，甚至幾個小時，病人非常痛苦，家人看著也很難受，又要花掉很多的費用，雖然最后一次是全部報銷，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爸爸臨終前，老家的大姑來西安看望爸爸。我按約定的時間去車站接站，擔當，說好的那次車次，人幾乎都走完后，還不見大姑出站，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大姑的蹤影，無奈之下，只好抓緊時間返回醫院，那時爸爸已進入彌留之際，當我趕回醫院時，大姑已經在醫院里了，聽媽媽說，爸爸見到大姑后，精神好了一陣，大姑下車后心里著急，沒見到我，就急急忙忙邊走邊打聽摸到醫院了，兄妹見了最后一面，很感謝大姑。 爸爸不在之后，車間領導，工會及很多同事們都非常熱心的幫忙處理后事。那時，我的同學們和弟弟的同學們都幫著守靈。使我感激不盡，永生難忘。 追悼會去了很多人。爸爸生前工作時，在后勤曾經負責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住房管理，得罪了一些人，前面有一篇曾經詳細記錄過，當時在大山中，住房非常緊張，爸爸想方設法做好調劑工作，不謀一點私利，記得有些人拿著禮品送到家中，爸爸總是想盡辦法把禮品退回。還有些人拿著棍棒去家里，我那時已經長大了，準備和他們理論，爸爸攔住我，和他們好言相勸。講明必須按條件進行分配，禮品和棍棒都不能解決問題。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理解，特別是看到了我們家五口人一間半住房，總面積不足50平米，多數人還是表示了理解。所以很多事經過歷史，經過時間的檢驗后才能真正了解一個人，看清一個人，正所謂日久見人心。爸爸的一生是勤勞的一生，坎坷的一生。平凡的一生，工作兢兢業業，不追名逐利，為人處事總是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能夠得到很多人的理解和同情，爸爸的在天之靈也會得到慰藉。一些老同事，老朋友能夠送爸爸最后一程，我們全家都非常感激，這些友情使我永遠難以忘懷。 爸爸不在后，所長及一些所領導專程去家里看望了媽媽，并詢問有什么要求和困難，媽媽只對所領導的慰問表示非常感謝，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事情辦完之后，我們模樣車間的領導代表我們全家宴請了前來幫忙的三十多人，在所廠唯一的紅門餐廳就餐，進行了答謝。 那幾天忙亂時，只是想著一些事情該怎么處理，到事情全都辦完后才想到，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爸爸了，一種極其傷感的心情涌上心頭。生離死別，真是一種無奈。親人的離去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傷痛，這種傷痛難以愈合。至今回憶起來，很多事情還歷歷在目，特別是爸爸的身影時常會浮現在眼前。 爸爸是堅強的，直到最后，也沒有喊疼。在我們面前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我非常欽佩。 爸爸受疾病的折磨是痛苦的，是疾病所致?？墒轻t生的所作所為，更增加了無形的痛苦。每次住院如果不給錢，就把手術治療往后拖，沒有辦法，只有用錢打點。當時每次住院時，之前結識的有些病友就不在了。每一名家屬的心情都非常沉重，還要忍受醫生的刁難，病友家屬對這種醫生的醫德敢怒不敢言，真是痛苦不堪。記錄這些，我把醫院的名稱有意略去了，醫院的絕大部分醫生是非常好的，不能因為一個品德惡劣的醫生壞了整個醫院的名聲。 還有一些抹不去的記憶，無法解決，真是無奈。 在當時，職工看病是先在所廠借款。把支票交到醫院。醫院才給看病用藥。之后再憑醫院開具的發票到所廠財務按比例報銷。當時的經濟條件有限，大病必須借款，每次到所廠醫院辦理借款手續時總是受到無端的刁難。就醫醫院要求先交一萬元押金，所廠醫院中層領導說只能先借2000元，真是應驗了那句俗話，小鬼難纏，苦苦哀求才增加到5000元。剩下的錢只能自己湊，或者過幾天再去借。我真是不能理解，既然有規定，有制度，為什么辦事就這么難。為借款之事，當時有的職工氣不過，準備動武，非要把職工逼急鬧到所長領導那才能解決?？捎行╊I導去辦理此事，那真是笑臉相迎，甚至提前辦好此事，給領導送到辦公室去。這種小人真是讓人不齒。 爸爸是第一代航天人，自上世紀69年攜全家離開北京后，投入到三線建設中，在鳳縣深山中工作了近20年，全所廠整體搬遷到終南山腳下，直至退休，工作兢兢業業。除了工作，沒有什么愛好，爸爸的經濟頭腦靈活，退休后，在和朋友聊天中知道國庫券可以買賣，增加收入。開始了國庫卷的買進賣出，從而賺取差價。那個年代，人們的信息量相對較少。購買國庫券時，都是實行攤派，每人必須買多少。很多人都不愿意持有國庫券。愿意兌換成現金，開始時甚至面值低于國庫券面值都愿意兌換，現在看來很不可思議，所以不能用現在眼光去看待歷史，站在當時的歷史背景中，才能理解當時的現象。在當時，人們能把手中積攢幾年的國庫卷兌換成現金，是求之不得的，爸爸通過收取國庫券取得了一定的利潤，曾和我說過，有存款接近30萬元。在當時，是一筆相當可觀的存款。但還是舍不得消費，還想再賺取更多的錢。爸爸曾跟我說過，把錢攢到能給我們兄弟三人每人買一套房子，還說等有錢了，能幫到老家的叔叔和姑姑們，雄心遠大。就這樣，爸爸把這些錢投入到股市，這是一個敗筆。 股市剛開始時，爸爸還和我們說過，無論如何不能進入股市，不能炒股票。炒股票風險太大，但后來，隨著時間的變化，有些人炒股票賺取了收益，爸爸開始投入少量的錢進入股市，開始時都能賺取收益，爸爸膽量越來越大，把存款中的一半拿出來進入了股市，剩下很大一部分投入到非正規的資金渠道，可以獲得比銀行高的利率，幾次之后，得到了高額的回報。有些人知道后，也請爸爸幫忙，都是想得到高額利潤。幫一些人投資，開始時比較順利，大家也都得到了高額的利潤，皆大歡喜。但好景不長，98年的金融危機徹底打破了發財夢。股票大跌，投進股票的錢所剩無幾，高額利潤也沒有回報了，好在那時把我們準備搬遷西安的建房集資款都交了，爸爸媽媽和我兄弟兩人三套房的集資款也近十萬塊錢。后來分析，非法集資的一些人也是為了炒股票獲得更高額的利潤，才高利息非法集資。股票市場火爆時，都能按時付給高額利息，股票暴跌后，不但給不出高額利息，連本金也給不出來，這樣一來，爸爸投資的另一部分錢也拿不回來了，更可怕的是，爸爸當時幫助一些人投資，現在資金不能回來，這些人轉過來給爸爸要錢，肯定心里非常著急上火，得病和這些可能有一定的聯系。一些人知道爸爸得病后要錢就更是急迫，無奈之下，爸爸股票雖然賠了很多錢，但還是取出來一些，給了這些人。當爸爸不在后，還有些人找上門來說欠他們的錢，更可氣的是，有一個所廠職工上門要錢，我跟他說，爸爸在世時已經把錢給他了，并且說了給他錢的數量，給他錢的時間，地點和在場的人。他才灰溜溜的走了。當年他們找爸爸介紹投資時，都是懇請爸爸一定要幫忙的?，F在完全是另一副嘴臉，客觀的說，在這個問題上，爸爸有一定的過錯，不該大包大攬過手這些人的錢，雖然進城不方便，也不能給這些人代辦。有些人不了解實情，還認為爸爸在非法集資，爸爸不在后，有個別人甚至讓我們買房子，還他們的錢，在那段日子里，失去爸爸非常痛苦，緊接著又有這樣的事兒，自己無力解決，情緒低落，還好，有好心的同事開導幫助，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堅信一定會度過難關，只有堅持不懈的努力，保持人生定力，保持良好心情，笑對一切困難，才能度過困難。就這樣持續了幾年時間，媽媽咬緊牙關省吃儉用，每月發工資后先還給他們一部分錢，那時兩個弟弟還沒有成家，把工資的全部交給媽媽，兩個弟弟也不和我計較，好在也有好心的同事借給我們一些錢應急，一家人齊心協力，在短時間內把近十萬塊錢還清了。最后終于解決了這些問題。 這件事教訓是深刻的，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盡量不和別人發生經濟來往，即便有來往，事先也要把事情說的非常清楚，共擔風險是合作的基礎，如果沒有這個基礎，就堅決不能合作。人的一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順，要化解不順，預防坎坷，心胸寬廣面對生活，把人生遇到的困難當成財富。 這篇痛苦的回憶即將結束了，以后盡可能的回憶快樂，心情愉悅，笑對人生。下一篇將是2000年后的生活和工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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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過（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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