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初上講臺（一）

心木

楔子 　　時間不經(jīng)用，在教書育人的路上跌跌撞撞走來，一晃竟已近三十年。第一次走上講臺時的青澀與懵懂恍如就在昨日，純真質(zhì)樸的學生，亦師亦友的同事，坐在“97”版操場上拉手風琴，唱歌，跟著伙伴去趕圩……往事歷歷在目，于是乎，想把那段珍貴的時光給記錄下來。 　　給文章擬的第一個題目是《那年，我初為人師》，本意是：那年，我第一次當別人的老師。為慎重起見，順手百度了一下，“度娘”這樣回答：“經(jīng)師易求，人師難得?！薄敖?jīng)師要精通專業(yè)知識，成為學術(shù)典范；人師是指教授經(jīng)典學術(shù)的學者和培養(yǎng)人才品德的老師，涵養(yǎng)德行，潤己澤人?！笨赐晟鲜鑫淖?，頓時汗顏不已，從教近三十年，既不是經(jīng)師，也不是人師，至于算不算是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師，答案我得去問問我那些學生們。我趕緊默默把題目刪除，認真寫上：那年，我初上講臺。 那個早晨 　　1995年8月30日清晨，太陽還在熟睡，行道樹上的芒果耷拉著腦袋隨風輕輕搖晃，果味撲鼻而來。站在延安北路口，人來車往，街上開始熱鬧起來了。一輛黃色出租車，正從市區(qū)往北郊駛?cè)ァ＜s莫半小時路程，漳州市浦南中心小學到了。從車上下來三個剛剛中師畢業(yè)的黃毛丫頭（另一個同伴在父親陪同下前往）。丫頭們謝絕家長的陪同，她們背上雙肩包，拿著報道函，懷著仗劍走天涯的豪氣，結(jié)伴前去未知而陌生學校報道，當一個鄉(xiāng)村教師。（竟然找不到這四個黃毛丫頭的合影） 那所學校 　　沿石級而上，兩扇質(zhì)樸的鐵門敞開著，靜默肅立，無聲地迎接期初來開會的老師。8月30日教師大會，8月31日學生報道，9月1日正式上課，雷打不動的全國學生開學日，是繼春節(jié)之后牽涉人數(shù)最多的日子，人來人往的場面絕不輸給春運。兩扇鐵門算是學校的老物件了，靜寂了近兩個月的操場又要開始喧鬧起來了，它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畢業(yè)生，迎來了一茬又一茬新生；老師呢，是走了又來了，來了又走了，它已經(jīng)是見慣不怪了。剛進校門，看，那個頭上頂著超短“鍋蓋”式頭發(fā)，正試圖睜大瞇縫的雙眼，這看看，那瞧瞧，一副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正是本人。站在操場上，低頭便看到素臉示人黃土操場，干凈、平整、寬闊是它給我的印象。 　　學校依山而建，呈梯形狀。與大門相對而立的是1993年建的一幢三層新教學樓，樓正中間墻面上“漳州市浦南中心小學”幾個紅色大字熠熠生輝。教學樓前面是旗臺。旗臺左邊是兩層紅磚小樓，一樓是學生教室，二樓是教師寢室。紅磚樓小而巧，像極了閩南沒落世家小姐具有的溫婉和雅靜。與紅磚樓相對的是一排三間小平房，磚木結(jié)構(gòu)，屋頂呈人字形，這樣挑高的教室能讓學生安然度過閩南炎炎夏日，那年，五年級學生就在這排平房上課。 那個阿爺 　　新教學樓右側(cè)也是三排平房，第一排是學校教師食堂。說是食堂，其實就是一間教室，它兼具廚房、餐廳、儲物間功能。食堂唯一工作人員是年近80旬老阿爺。阿爺雖然年紀大，看起來清瘦，身體卻硬硬朗朗的。阿爺是個講究人，年輕人穿的T恤，流行的西裝、夾克之類的，阿爺斷是看不上眼的，他只穿盤扣復古唐裝，顏色非黑即灰。阿爺?shù)膹N藝跟他的衣品一樣講究，飯量多少自己定，你只管把米洗凈加水就行，遇上懶散的不洗米不加水也沒關(guān)系，阿爺定會默默給你蒸好。阿爺負責炒菜，菜品不多，菜的味道沒得挑。青菜脆而嫩，肉不肥不膩，魚鮮且滑，西紅柿炒蛋香里帶甜，甜中有酸，那個爽口開胃呀，至今還記憶尤存。 　　火候拿捏恰到好處不算絕，絕的是阿爺總能讓老師吃上熱乎乎的飯菜，盡管吃貨們總是有一茬沒一茬的來。在浦南中心小學任教短短兩年時間里，阿爺楞是把我的體重從90斤投喂到上百來斤。阿爺操持著學校前后近十幾個人的伙食，他駝背，整天彎著腰，低著頭，做完早餐就趕緊準備午飯，大家伙剛吃完午餐，阿爺已經(jīng)在著手晚飯的事了。阿爺平時寡言少語，看到飯盒里只放幾粒米的玉清老師，他也只是笑笑“囡囡，吃太少了，還在長身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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