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今天一個人問我：“張老師，我讓孩子考我們小城市的選調生了，回來好不好啊？”</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名校畢業(yè)生家長的問題。</p><p class="ql-block"> 想起蔡崇達《皮囊》里的張美麗。“她終究是個小鎮(zhèn)姑娘，不然不會自殺的。”一個姑娘談了一場有性的戀愛，家人、村人都覺得這是辱沒門風的事，恨到覺得她不如死了干凈。小鎮(zhèn)人的道德準繩硬生生把張美麗勒的社死了。</p><p class="ql-block"> 男人做生意發(fā)了財，回到小鎮(zhèn)來迎娶她。給父母的彩禮依著小鎮(zhèn)標準都翻了倍，給街坊的糖果也是最好的品牌，喜宴也在當?shù)刈詈玫木频辍Ｄ腥艘彩菢O盡風光的娶走了張美麗，張家人依然覺得很丟臉。</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離了婚的張美麗帶著資金回到家鄉(xiāng)小鎮(zhèn)開了一個海鮮酒樓，一個娛樂城。父母嫌傷風敗俗把她趕出家門，整個家族書面告示跟她斷絕了關系。</p><p class="ql-block"> 村里校舍需要修繕，宗族大佬組織募捐，其他人都扭扭捏捏、不吐不咽。張美麗主動跑到校長室說要捐五萬。在當時那可是可以建一棟房子的錢，校長卻說要考慮考慮。最終捐款名單上沒有張美麗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張美麗大城市學來的前沿思維和做派一直不被小鎮(zhèn)所兼容。在一次娛樂城打斗事件中張美麗與小鎮(zhèn)的矛盾終于推向了高潮。鎮(zhèn)上的人又開始罵張美麗“不要臉”、“賤人”、“狐貍精去死”。這些罵詞跟打架事件似乎沒有什么關系，還是十年前的一直沿用至今。這就是小地方的特色無論你做了多大改變，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任何不相干的陳年舊事都能給你翻出來用口水再漿洗一遍，不厭其煩、津津樂道。</p><p class="ql-block"> 張美麗站到樓頂試圖去解釋這只是場意外，沒有人人聽，小鎮(zhèn)人根深蒂固的觀念連同石子一起飛向了張美麗。樓下傳來久未謀面母親的罵聲：“你就是妖孽呀，你那時候為什么不死了算了，你為什么要留下來禍害······”</p><p class="ql-block"> “媽，你要相信我，我對天發(fā)誓，我從以前到現(xiàn)在從來沒有做過喪天害理的事，從來沒有。”張美麗哭喊著試圖從母親那里得到一點理解、信任。</p><p class="ql-block"> “你就是妖孽，你就是妖孽，當時就該掐死你。”張美麗的母親在鄉(xiāng)親的裹挾下成了壓倒張美麗的最后一根稻草。</p><p class="ql-block"> 張美麗死了，她把自己撞死在宗族祠堂的墻上，死前跪在祠堂里一遍遍哭訴“除了一開始追求愛情，我沒有做過娼妓，沒有買過毒品，我只是把自己覺得美的、對的、喜歡的做成生意，我真沒有作孽·····”</p><p class="ql-block"> 張美麗以死明志并沒有獲得小鎮(zhèn)的諒解，村里人不按傳統(tǒng)習俗為她做法、立牌、安葬任她做個孤魂野鬼，最后還是前夫回來安葬了她。</p><p class="ql-block"> 張美麗要是沒有回到這個小鎮(zhèn)，而是去了包容性強的大城市發(fā)展，會被固化的觀念一步一步逼死嗎。</p><p class="ql-block"> 一個已經(jīng)跳出井底的青蛙，再回到井里讓從未見過無邊天際的青蛙接受你的認知有三種結果，一是憑借一己之力把他們帶出去；二是被他們弄死或同化；三是再次出逃。</p><p class="ql-block"> 人還是該到一個適合自己的地方活著。</p><p class="ql-block"> 五年前，一個熟人的孩子，清華大學畢業(yè)，父母軟磨硬泡讓他回到我們這個小城市當了一個公務員。</p><p class="ql-block"> 城市越小人際關系網(wǎng)越是緊密，機關其實并不需要有獨立思想的優(yōu)秀人才。</p><p class="ql-block"> 名校畢業(yè)并沒有給他帶來機會，而是處處受盡排擠，現(xiàn)在不咸不淡的上著班，郁郁寡歡。真真成了回不到故鄉(xiāng)，去不了遠方，又不能走在路上，心就那么飄蕩著，無處安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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