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有個外國友人問余秋雨:中國最值得去的地方是那里?余秋雨隨口答道:三峽。</p><p class="ql-block"> 逛過了重慶市區的各景點,嘗過重慶的美食后,終于于傍晚時分登上了“總統八號”游輪。</p> <p class="ql-block"> 夜漸深,妻己入睡,我獨自一人在陽臺憑欄觀夜。游輪在蒼茫的夜色中緩緩而行,江水拍打著游輪,發出均勻的“啪啪”之聲,岸上黛色的山在依稀影綽的夜幕中徐徐地劃過。夜航船,此時此景,不由想起張岱在《夜航船序》中描寫的那則趣事:昔有一僧人,與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談闊論,僧畏懾,拳足而寢。僧人聽其語有破綻,乃曰:“請問相公,澹臺滅明是一個人,兩個人?”士子曰:“是兩個人。”僧曰:“這等堯舜是一個人,兩個人?”士子曰:“自然是一個人!”僧乃笑曰:“這等說起來,且待小僧伸伸腳。”</p><p class="ql-block"> 張岱感慨道:“天下學問,惟夜航船中最難對付”。</p><p class="ql-block"> 古時江南地區用于長途運輸的交通工具是夜航船,在漫長的航程中,坐著無聊,各色乘客閑談消遣,其所談內容也包羅萬象,故稱“最難對付”。看來有知識還是好的,且不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起碼增加一些獨立思考的能力。在那個落后年代的狹窄環境下,更是有把腿伸直,讓自己舒服一些的權利。</p><p class="ql-block"> 此時船外潺瀝瀝下起春雨,巴山夜雨,頓時更添了幾分詩意。</p> <p class="ql-block"> 古城豐都,號稱“鬼城”,以鬼文化著稱。城門有一副反映豐都鬼文化的對聯,上聯“下笑世上士”,下聯是“沉魂北酆都”。傳說這是李白所著,認真考究了一下,李白詩的原句為“下笑世上士,沉魂北羅酆”。“羅酆”是道教虛構的冥界所在,其實李白從未到過豐都,也從沒有專為豐都寫過什么詩,豐都鬼城不過是偷梁換柱,假借名人來提高知名度罷了。</p> <p class="ql-block"> 相傳豐都鬼城是東漢時期道士在此布置的冥界之都。內有著閻羅殿、判官殿、鬼王宮等神秘的建筑,形態各異,造型獨特,展現了中國古代鬼文化的深厚底蘊。在這里有許多與鬼神相關的傳說和故事,如“上刀山下火海”,“奈何橋”,“鬼門關”等,讓人身如其境,敬畏之意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 雙桂山國家森林公園在長江北岸,鬼城西側,相傳此地曾經出過文、武倆狀元而得名。仁宗嘉祐四年,蘇軾父子三人赴京趕考時途經此地上山游玩,后來兄弟倆雙雙蟾宮折桂,更增加此山的知名度,顯得更加靈驗,吸引了眾多游客前來許愿,期待家中學子能沾些福氣。</p> <p class="ql-block"> 如果要我用一個字來形容春天,我會用“翠”字來表達。你看,嫩葉在春雨的澆灌下,油都都,嫩呼呼,碧翠碧翠的。遠望春景,滿山青樹翠蔓,在這滿眼翠色世界里,紅的、黃的、紫的,顏色各異的燦爛春花點綴這翠色山水,春的詩意,就顯得更加雋永,更加燦爛。這樣的翠綠,給剛經歷漫長瑟瑟寒冬的人們予以了新的期許,這或許就是人們將愛全部傾注給了春天的緣故吧!</p> <p class="ql-block"> 古往今來文人墨客對春天毫不吝嗇,用最美的語言去贊美它。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便是南方春早的全景圖,從山到水,從鶯到燕,從云到雨,展現出一幅立體春意蕩漾的畫面,一下子就把南方早春的顯著特征構畫出來了。清代張問陶的《陽湖道中》道:“百分桃花千分柳,冶紅妖翠畫江南。”用“桃紅柳綠”這個春天特有的美景,來盛贊了春景的翠麗,是再合適不過了。韋莊的《春日游》,更是將春天里男女的情思毫無顧忌地表露出來。春風款款,翠意撩人,春思涌動,這所有的一切,全部囊括在“翠”之中。放眼雙桂山,整個大地都被翠色籠罩。</p> <p class="ql-block"> 如果說江南的春天是小家碧玉式的婉約,那么三峽的春天則是波瀾壯闊式的豪放,一條大江奔騰東去,二岸峻峰夾著青天。</p> <p class="ql-block"> 愈向東行,山勢愈發陡峭,此時的長江正如陸游所言“船上急灘如退鷁,人緣絕壁似飛猱。”層巒聳翠,上出重霄。</p> <p class="ql-block"> 讓我們把自己置身于一千多年前那個時代環境里,拋開當下你當下你眼中所見到的一切,進行自我超越。我們才能感受到詩人筆下的三峽,領悟李白朝辭白帝,暮至江陵的感慨。</p> <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準確的定位能讓你將自己處在一個合適的地方,過上舒適的日子。但這種決擇又往往是艱難的。人往往會對自己過于高估,從而承擔過高的負重,以至一生郁郁寡歡,終不得志。李白和杜甫就是典型代表,倆人在詩壇上是無可爭議泰斗人物,但在政壇上就顯得白癡和弱智,又削尖腦袋地想往里鉆,其結果是撞的頭破血流,以至一生顛沛流離。事實證明,無論你在詩詞上的天賦有多高,成果有多大,沒有政治洞察力的詩人,是混不了政治圈的!</p> <p class="ql-block"> 與其如此,還不如找一清幽之所,聽聽林間的雨,吹吹山里的風。心靜了,一切都會覺得沒那么重要了。這又何償不是飽盡滄桑后的通透?</p> <p class="ql-block"> 這一點,徐霞客做到了。自唐寅考案被朝廷封死了科考仕途之路后,徐霞客憑借著家中萬貫家產,踏上了游山玩水之路。當權貴和富豪們在追逐功名和富貴時,他卻坐在高山絕頂之上,在仆從的傭簇下,烤著火爐,一邊品著茶,一邊靜聽了一整天大雪融化聲。大有“閑云野鶴游人間,孤獨漁翁樂清閑,余生若有青山伴,看淡紅塵勝似仙”之清歡,把生命釋放于大地長天、遠山滄海。</p> <p class="ql-block"> 白帝城由西漢未年王莽手下大將公孫述據蜀所建的縣有典型軍事作用的城堡。當年的它三面環水,一面靠山,雄鎮夔門,易守難攻。因公孫述自稱白帝,故將此城取名為“白帝城”。</p> <p class="ql-block"> 原本以為白帝城至少是一座縣城規模的城市,站在游客中心望去,才知它就是座小山包。當然,歷史上的白帝城應該是頗具規模的,因為三峽水位的抬高,才使其成為今天這個四面環水的孤島。著名的劉備托孤時的“永安宮”,如今也沉入水底了。僅有一座風雨廊橋將其與陸地相連,它如同孤獨的哨兵佇立在水中,默默守衛著瞿塘峽口。</p> <p class="ql-block"> 山頂的白帝廟內有明良殿、武侯祠、觀星亭等明清建筑。明良殿是系廟內主要建筑,最早供奉的是公孫述神位,后被改為供奉馬援神位,四百多年前又改供奉劉備神位。殿內有劉備托孤及諸葛亮、關羽和張飛等人塑像,武侯祠內供諸葛亮祖孫三代像。廟內的許多塑像文革時期頭臚被紅衛兵削去,文革后才由藝術大師們重塑,所以顯得頭大無脖。</p> <p class="ql-block"> 白帝城一過,便正式進入長江三峽地段,從下水而言,第一個便是瞿塘峽,瞿塘峽口是夔門,這個“夔”字,是專門為此地造的字,更顯得此地的特別之處。瞿塘峽以雄著稱,最具峽谷的特征,兩岸峭壁如刀削一般,寬闊的江面到了夔門突然收口,向峽谷奔騰而去,形成萬水匯夔門之勢,用“雄偉壯觀”來形容它,一點也不為過,是三峽中最具觀賞價值的景點,白帝城是欣賞這一景觀的最佳地點,無論從那個角度欣賞,都有不同的感觀。扼守夔門峽口,萬夫莫開。</p> <p class="ql-block"> 三峽大壩的建成,使江平面上升了六十米以上,故水經注”中的:“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的感覺頓時遜色了許多。原本長江那一泄千里,奔騰東去,洶涌激蕩,驚險萬狀的氣勢收斂了許多,變的平緩溫順。李白筆下那“朝辭白帝,暮至江陵”的景象也一去不復返了。</p> <p class="ql-block"> 古時的長江在三峽江面上,水流湍急,航船航行利下不利上,這才會有李白“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的豪邁詩句。當然,以古代的航運水平,八百里水路一日是不可能到達的。李白天生豪放,尤其是酒入豪腸,飄然欲仙,繡口一吐,茅房也能變豪宅。</p> <p class="ql-block"> 巫峽以秀聞名,兩岸山峰婉誕曲折,跌宕起伏,云霧繚繞,讓人沉浸在半山云霧半山仙的幻境中。</p><p class="ql-block"> 酈道元是這樣贊美巫峽的:春冬之時,素湍綠潭,回清倒影。絕巘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p><p class="ql-block"> 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凄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短短幾句,道盡了巫峽之秀,至今無人超越。孟郊所說的“巴江上峽重復重,陽臺碧峭十二峰”的十二座秀美山峰全在巫峽兩岸。江山留勝跡,吾輩復登臨。</p> <p class="ql-block"> 論險,西陵峽當仁不讓。西陵峽風景區位于宜昌市西郊,由于在三峽大壩下游,未受影響,故是長江三峽中唯一保存著原始風貌的一段。早些年的西陵峽礁石林立,浪濤洶涌,兩岸怪石橫陳,灘多流急,急流險灘隨處可見,觸礁沉船時有發生。但隨著葛洲壩的建成,長江水位的抬高,昔日的險灘早己沉入江底。但峽中奇石嶙峋、古木森然,依然讓人屏息仰止,綺麗風光依舊日如故。</p> <p class="ql-block"> 在古時,出了西陵峽,便是“峽盡天開朝日出,山平水闊大城浮”了。第一個浮出的城市是宜昌,宜昌古時稱“夷陵”,是三國時劉備討伐孫權的主戰場,東吳名將陸遜火燒連營,大敗蜀軍就是發生在此地。宋代著名文學家歐陽修在《至喜堂記》中是這樣描寫事夷陵的山與水的:“水至此而夷,山到此而陵”,意思是說山到了這里就變成了小的丘陵了,而水到了這里就化險為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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