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陜西關中把吃叫“咥(die)”,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是所有關中方言中念法和寫法最為統一、不存在爭議的方言,不過,最初“咥”字似乎并無吃的含義。</p><p class="ql-block"> 《辭海》解釋此字:咬,巜易?履》:“履虎尾,不咥人,亨”。作“咬”解而不作“吃”解。再說,從漢字的構字法講,咥顯然是個會義字,至者到也,口至何干?笑唄,咬唄,所以《辭源》、《辭海》釋《易?履》的“咥”為“咬”,《說文》、《辭源》釋《詩?衛風?氓》“兄弟不知,咥(xi)其笑矣”的“咥”為大笑。說明此字很早以前,至少在南北朝時期以前,還沒有吃的含義。</p><p class="ql-block"> 《易?履》所謂“履虎尾,不咥人,亨”意思是“踩著了老虎的尾巴,老虎也沒有咬人,吉利。”并不是說“踩著老虎的尾巴,老虎也沒有吃人,吉利。”老虎沒有吃人,并不等于老虎沒有咬人,吃人固然不吉利,咬了人就吉利嗎?有點說不通,從《聊齋志異?趙城虎》“無何,一虎自外來,隸錯愕,恐被咥噬”看,說明這字到清代還曾保留著“咬”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咬”和“吃”是兩個概念,但這兩個概念又有著密切聯系,既然開“咬”,“吃”有時就不可避免,久而久之,此字也便因咬而有了吃的含義。至于始于何時,不大好說。《中山狼傳》中:“是狼為虞人所窘,求救于我,我實生之,今反欲咥我”,此時的“咥”字就是吃的含義了,《中山狼傳》系明馬中錫所作,可見至遲明代已有了這種用法,足以說明它的源遠流長。</p><p class="ql-block"> 有人說,方言很俗 、很土,難登大雅之堂,其實不然,有些方言不但雅俗共賞,還生動形象地體現出地方特色,象“咥”字,讓人想到了關中漢子端著大海碗,蹲在板凳上“咥”面的情景,大口地“咥”,放心地“咥”,“咥”得痛快,“咥”得實在。“咥”既可施之于動物“狼把豬娃兒咥了“,又可移之以指人“快點咥,咥飽了好干活”,無關乎俗,無關乎雅,指的是一個人人都有、天天發生的具體事項。只要他(她)是陜西關中人,只要他(她)還吃飯,就不可能不碰到這個字,不管他是富家大戶,還是販夫走卒、賣漿者流,就是達官顯貴、文人雅士,也難矜持到不語此字。</p><p class="ql-block"> 說“吃”說“咥”,并無一定之規,就好象將吃飯叫做用餐一樣,完全在于環境與個人修養和習慣。如果硬要區別,則人不熟鮮用此字,對生人一般多用吃字;師生間和親屬成人間鮮用此字,對尊長更是一般都用吃字。但這關乎另一種文化心理,即對外客氣對內隨意,這并不是熟人之間或僅限于同樣場合的“相戲”之語,也并非如有人所說的“接待場合則不能使用”。</p><p class="ql-block"> 大人哄孩子吃飯,說:“趕緊咥,咥飽了長的快。”勸人打發要飯的趕快離開,說:“給咥個饃,讓快點走。”幾個人找飯館,其中一個人說:“隨便先找個地方咥一點,把人餓的都招不住了。”飯館招呼客人,說:“甭著急,慢慢咥,時間還早著呢。”敢問他俗在哪兒,雅在哪兒,高在哪兒,低在哪兒,有啥見不得人的?所謂雅俗之解,不過是自卑心理作崇,亦或是傲視陜人、鄉人所致。方言無所謂雅與不雅、土與不土之說,“咥”字也一樣,奈何要怯于示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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