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謝研究 </p><p class="ql-block"> 孫俊蘭 </p><p class="ql-block"> 謝研究,是我在龍亭街18號住時,給擦皮的那個安徽人起的外號。 </p><p class="ql-block"> 文革停課后,爸爸步行長征去了延安,臨走前他囑咐我在家學做飯,不要去外地串聯,我點點頭答應了。 </p><p class="ql-block"> 媽媽和同院的周姨天天去東北角街辦亊處鬧革命,回家背毛主席語錄和老三篇,根本不把我們姐四個的吃喝拉撒睡放心上,沒辦法我是老大,總不能餓著弟弟妹妹們吧?煮粥還是會的,沒有菜吃就去胡同的的菜攤撿人家劈下來不要的大白菜幫子。后來又學會了蒸米飯,蒸紅薯蒸饅頭和搟面條。有時還去周姨家幫小英子發發面。 </p><p class="ql-block"> 報紙上管我這道號的叫逍遙派。 </p><p class="ql-block"> 沒多久,我這個逍遙派也不逍遙了。 </p><p class="ql-block"> 周姨和媽媽從天津第二制本廠拉來一臺人工壓皮機,這是個一人多高一米多寬的木制寵然大物,座座實實地放在周姨家的門囗,周姨又帶上我和小英子,小華華一齊去的北馬路樊姨家。樊姨家是二制本下屬街道的一個糊皮小組,她負責把糊好的日記本皮發給周姨和我媽媽。 那天我們從樊姨家抱回一摞摞本皮,放在壓皮機旁的地上。周姨搬來幾個小板凳,她坐在壓皮機的一側,我和小英子小華華也都坐在她跟前。 </p><p class="ql-block"> 壓皮的活兒必須坐在小板凳子上干,從機子底座上搬下來一摞兒大蠟板,好像是草板紙做的,很厚實黑不溜秋的。周姨把一張蠟板放上腿上,然后拿一張本皮放在蠟板中間,正面朝下,反面就是折邊和撥角的那面沖上,再拿一張蠟板放在本皮上,等于兩張蠟板夾一個本皮。依此類推地碼好。 從腿上把夾好本皮的蠟板搬到壓皮機底座中間,一只手抓住鐵輪子使勁向左甩輪子,在慣性的沖擊下鐵輪子下面的大木板迅速降下來,一直甩到木板壓住那摞蠟板輪子才停住,然后雙手握輪向左使勁擰,那塊大木板狠勁地往下壓,直到雙手擰不動為止。退輪時雙手向反方向擰手輪,當大木板離開蠟板向上升高時,撤出那摞兒蠟板,將蠟板搬倒在地上,蠟板和本皮灑了一地。大家可以輕松地撿本皮,數12個一打,碼放在墻根。 經壓過的本皮正反面很平,此時壓皮結束,準備外發給擦皮的領活人。 </p><p class="ql-block"> 擦皮人領回本皮,用抹布蘸熱水一個一個地擦,兩人合作共擦兩遍,晾干后按12個一摞兒打好梱,送到周姨家驗活。 </p><p class="ql-block"> 周姨說以后壓皮的活兒交給我們幾個干了,叫我負責帶著小英子小華華一起從老樊家取活兒和壓活兒。然后給擦皮人記個數和驗收。 </p><p class="ql-block"> 我傻高興地接受了周姨交給任務。其實那年我上初一才15歲,小英子剛上小學比我小五歲,小華華是小英子的妹妹還沒上學。 </p><p class="ql-block"> 轉天周姨和我媽媽又去街辦事處鬧革命了。 </p><p class="ql-block"> 那時領活兒人中,有個安徽人姓謝,看上去生活很困難的樣子,每次她跟兒子一起來領送活兒。她送來的活兒總有返工, 明顯是用涼水擦的,皮面的膠還帶著呢,天氣又熱再沒晾干,一打捆兒就粘了,如果粘壞了緞子面,廠家扣當月加工費。我對她說:“您拿回去一定用熱水重新擦兩遍。”然后用手指著她兒子說:“叫他擦第二遍,晾干后再打捆兒,知道了嗎?”娘倆連連點頭,母親嘴里講著生硬的普通話:“回去研究研究?!? </p><p class="ql-block"> 下次她們再來送活時還是老樣子,總是拿研究研究搪塞我。我說:“有嗎可研究的?告訴你用熱水擦本皮上的膠,你不聽還打算干嗎?”我忍不住火了。 又看著她們娘倆饑寒交迫的樣子,我又氣又腦,心中還有一些憐憫,讓她們抱回去返工。見她們走遠,我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謝研究! 小英子,小華華還有我的弟弟妹妹們都扯著脖子喊: 謝研究!謝研究!……。 </p><p class="ql-block"> 之后周姨和我媽媽也管她叫謝研究了。</p><p class="ql-block"> 2023.4.1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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