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零碳項目,我辦公室正對面的不遠處,殘存著一個百米見方的高地,這里四周荒蕪,尚有殘垣斷壁;這里山雞發笑,常有野兔奔跑;這里白鷺起舞,一潭浮萍悠閑飄搖。如果有人向深里去,那一定是我,于千年后,踩著上古的野草緩緩而行。</p><p class="ql-block"> 有這樣一片高地,高不過四米,傳說這里曾為邿城古國,乃邿王點將之地。邿國于春秋魯襄公十三年被滅,此高臺歷經風雨摧殘,遂成古冢,后稱鄺家遺址。70年代初,考古人員曾在此處發現4000多年前龍山文化、商周以及春秋戰國時期文物若干。當地人說,在遺址周邊曾經有很多殘存的夯土城墻,隨著多年來的耕種,這些城墻逐漸被削平,被削平的城墻,每過一甲子,便會現身一次。</p> <p class="ql-block"> 有幾個黑夜,我會漫過大片野草,(其實是大片野草漫過我)向遺跡而去。有些干枯的樹枝草桿,像一具具新出土的骨頭,踩上去咯吱亂響。沒有人借我膽量和勇氣,或許我只是想一個人融入黑夜、融入荒野,從手電筒的光束里看蛛網橫纏,看野雞飛起。夜行點將臺,我便化身為將,將,怎會怕死呢。就這樣一個人撫弄草木,我不問它的前生,它不管我的后世,一切歸于宿命,彼此越來越野。</p><p class="ql-block"> 在四月的一場雨后,鄺家遺址周邊開始返青,去年的蘆葦還沒有倒下,今年的已經發芽。春天的一切都在復蘇,包括野兔和飛鳥,它們各自為營,壯大自己。在這片曾經兵荒馬亂而今沒有痛苦的地方,它們不需要太多隱藏,只要與人為善,只要與禽為善,一切即安。經過一遍雨水漂洗,周圍事物必定加深我的執念,逐漸深愛這些瑣碎的風景,我并不能判斷自己是否已經完全置于其中,那些野狗吠叫的聲音、那些麻雀啁啾的聲音,那些渣土車轟鳴而過的聲音,那些樁機打向母體的聲音……各種聲音的混合,就這樣證明著我的存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相隔千年的遺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擦身而過的將士睡在這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愛上孤獨的人也將愛上斑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為他痛者,寥寥無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晝之光不知夜色之深,在邿城,我飲一尊酒,可醉三千年。醉后,我且點將吧,命草木與千秋相持、命飛禽甲胄萬里、命清風重揮戰旗、命黃土固守根基、命身后牽衣者,不離,不棄!</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作者簡介:陳華,作家、詩人。中國—尼泊爾文化交流使者、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濟南市作協理事、山東省監獄特聘文化教師、《中國詩影響》詩刊總編。作品散見于國內外報刊。出版個人詩集《只影向誰去》《幸有此生》《蒼生在下》《花木深》。</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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