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部分圖片摘自網絡</p> <p class="ql-block"> 歲月飛逝。轉眼之間已經到了1973年3月底了，新兵連訓練接近尾聲。這時，一個非常突出的問題擺在了新兵們的面前：我們到底當的什么兵？</p><p class="ql-block"> 張新明說，看看那些班長們一個比一個黑，肯定沒有什么好果子我們吃！</p><p class="ql-block"> 華振茂反駁說，那不見得。你看原子彈爆炸時，那些兵也都是黑乎乎的。我們很可能就是玩原子彈的。再說了，我們的通訊地址用的是信箱代號，這是保密單位，只有搞原子彈的才用保密信箱。</p> <p class="ql-block"> 這天晚飯后看電影。電影名字叫《老兵新傳》。看完電影后，華振茂長長嘆息一聲說，壞了！快下連隊的關鍵時候放《老兵新傳》，恐怕我們當的兵八成與生產有關系。</p><p class="ql-block"> 緊接著有人打聽到離我們駐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叫田軍營的村莊。那里也有一個新兵連，是黃陂兵，據說是搞通信的。聽那里的兵講，我們馬軍營的新兵是工兵，是燒窯搬磚頭的。</p><p class="ql-block"> 聽到這個消息，蔡新明憨憨地笑著對華振茂說，難怪訓練我們的老兵都那么黑，原來是燒窯搬磚頭的呀！</p> <p class="ql-block"> 此消息在新兵連一經傳開，全體江夏兵們立即炸開了鍋。有的說我們是來當兵的，不是來燒窯的。有的說，個斑馬養的（武漢口頭語），瘋了，跑到云南來燒窯……。</p> <p class="ql-block"> 新兵們的思想情緒立即反映到了上級。這天，新兵們全體被集合到馬軍營打谷場，說是有首長來講話。打谷場上的兵們，此時異常安靜。</p><p class="ql-block"> 云南高原的陽光，在這個季節顯得有些燥熱，透過陽光中的塵粒，我感覺到一顆顆汗滴，似乎想沖破脖子周圍的皮囊，向外奔涌。心潮也開始有了起伏。雖然我對當什么兵的問題不是特別的講究，但我還是希望來的首長能親口對我們說，我們不是當的燒窯搬磚頭的兵。我看看在坐的兵們，兵們一個個臉上也寫滿緊張，胸脯在隨著緊張的呼吸而不停地起伏著。看樣子，大家和我的心情差不多，大慨也都盼著來的首長能親口告訴兵們，你們當的不是燒窯搬磚頭的兵，而是搞原子彈的兵！</p><p class="ql-block"> 這時，兵們前面的正中央已擺了一張桌子，一個椅子，一只水瓶。桌子上還擺放了一個簡單的擴音器，與當時農村大隊部用的擴音器差不多。一個大喇叭掛在打谷場旁邊的一棵高大的桉樹上。喇叭里開始播放著：“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艱苦哪里安家……。”</p><p class="ql-block"> 一會，一輛解放牌汽車開進了打谷場。從駕駛臺下來一個高高個子的軍人，黑黑面容，精精神神。他腰間扎著武裝帶，別著“盒子炮”。當時江夏兵們管手槍??叫“盒子炮”。</p> <p class="ql-block"> 黑皮指導員劉春山整隊給首長報告：</p><p class="ql-block"> “報告營長，全連集合完畢，請指示！”營長回了個軍禮說：“坐下！”這時，新兵們知道了首長是個營長。</p><p class="ql-block"> 營長尤具軍人風采，一舉一動都是標準的軍人風范。營長講話前，環顧了一下兵們，然后他坐下來。</p> <p class="ql-block"> 表情極為嚴肅地盯了兵們一會，一邊卸下腰間的“盒子炮”，往桌子上一掄；一邊對兵們說，我聽說你們一直在打聽到底當的什么兵？當兵就當兵唄，問當的什么兵有啥意思。還聽說你們對當工兵有想法，有啥想法。</p><p class="ql-block"> 營長又盯著兵們好一會說，實話告訴你們：“你們當的是工兵，我就是工兵營營長！ ” </p> <p class="ql-block"> 營長原來在炮兵部隊，是二炮組建初期調入二炮部隊的。原來以為可以搞原子彈，結果連原子彈的毛也沒有摸著，部隊組建工兵營，便被調來當營長。 </p><p class="ql-block"> 他對兵們說，你們有想法，不瞞你們說，我開始也有想法！可是來這里一看，我想通了。</p> <p class="ql-block"> 營長說，不過，我們這個工兵是二炮的工兵，因此我們是正正規規的 第二炮兵。我們的武器，那叫千人一桿槍，這桿槍可是比嬌小姐還嬌氣的寶貝！可現在這武器需要窩，需要巢。我們不能讓這樣的嬌寶貝躺在露天下！使用這武器的人，也需要窩，需要巢。總之，我們需要有陣地！但這陣地不會從天而降，需要我們去建。我們不建誰建？！建窩建巢建陣地，就需要磚，需要有人燒窯，搬磚！因此我們也是燒窯的兵，搬磚的兵！</p> <p class="ql-block"> 當然啦，我們又是解放軍，解放軍是什么？毛主席早就說過，是戰斗隊，是工作隊，是生產隊。當前，革命需要我們燒窯，我們就應該是生產隊。我們學習為人民服務，知道張思德挖過媒，燒過窯，而且燒窯還燒出了名，把自己年輕的生命都奉獻給了革命的事業。毛主席還專門為他寫文章，號召大家都向他學習。</p> <p class="ql-block"> 當然啦，我們現在又是戰士，是革命戰士，是毛主席的戰士。你們聽見歌里唱了嗎？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艱苦哪里安家！</p> <p class="ql-block"> 現在革命需要我們燒窯搬磚，我們就得在窯場磚場安家，窯場磚場就是我們的家！</p> <p class="ql-block"> 在我們這支部隊里，不僅有燒窯搬磚的兵，還有挖坑道的兵，燒石灰的兵，蓋房子的兵，修路的兵……我們現在雖然會苦點累點，但我們是光榮的，我們是光榮的第二炮兵！是周恩來總理親自命名的部隊！我們應該為進入這支部隊而驕傲，而自豪！</p><p class="ql-block"> 你們要像張思德一樣，做毛主席的好戰士，燒好革命的窯，搬好革命的磚！</p> <p class="ql-block"> “學習張思德，燒好革命窯！”</p><p class="ql-block"> 營長話音剛剛落下，華振茂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拿著他那個記事的小本本，一手揮舞著拳頭，帶頭喊起了口號。</p><p class="ql-block"> 蔡新明這時也倏地一下站了起來，朝著即將離開的營長引吭高喊道：“請營長放心！我們堅決燒好紅心窯！搬好革命磚！”</p><p class="ql-block"> “革命戰士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p><p class="ql-block"> 接著，兵們起伏的胸膛，立馬匯合成激昂的情緒，口號一個接一個喊的震天響。那聲音，后來就流淌成了營長笑瞇瞇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淚花。</p><p class="ql-block"> 營長一邊揉巴著眼睛，一邊向兵們揮揮手，笑瞇瞇地鉆進了解放牌汽車，離開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023.3.1日草于漢口江岸</p><p class="ql-block"> 2023.4.2日定稿于江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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