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中的非遺之《陜北說書》

李全生

“陜北說書”是陜北地區一種非常重要的漢族曲藝說書形式，是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流行于延安、榆林等地。最初，“陜北說書”是窮苦的盲人走村串戶，利用陜北的民歌、小調演唱一些傳說、故事來維持生計的技藝。所以，“陜北說書”又稱“盲人說書”，當地人稱“瞎子說書”。后來又吸收了眉戶、秦腔、道情、信天游的曲調，逐步形成了“陜北說書”。其演唱形式是藝人手持三弦或琵琶，自彈自唱，說唱相間，分為“三弦書”和“琵琶書”兩種。延川縣賈家坪鎮張家河村的盲人張成祥就是琵琶說書的“代表性傳承人”。 張成祥三歲時因出天花發高燒未能及時治療導致雙目失明，貧窮的家庭又雪上加霜。五歲時開始學藝，十五歲那年，為了生計，賈家坪公社書記將張成祥引薦給延川縣曲藝宣傳隊琵琶說書傳承人白志亮老師傅，并拜師學藝，從此走上了陜北說書之路，成了知名的陜北盲藝人。 2015年，跟隨著名攝影家李國華去陜北采風。2月24日（正月初六），我們來到了位于延川縣賈家坪鎮張家河村的張成祥家。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次見到張成祥，他喜歡蹲著與人聊天交流。 張成祥說書半個世際，他是延川縣曲項琵琶說書的唯一傳承人。他想把陜北說書傳承下去。 他創辦了陜北說書傳習所，首批招收了8名學員，其中6名是盲人。為了培養和留住學員，把陜北說書傳承下去，張成祥讓學員免費吃住，還給學員發工資。 張成祥說書時左腿綁上3塊木板，叫“甩板兒”，用來打鼓點。 右手戴上7塊木板，叫“麻喳喳”，用來打節奏。 第一次聽陜北說書，第一次聽張成祥說書，他拴好了“麻喳喳”，綁好了“甩板兒”，調好了弦子，“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有道君王安天下，無道君王害黎民……”一開口就讓我感到了震撼！ 聽張成祥說書，準確的說他不是在說，而是在“喊”，不是在唱，而是在“吼”！他那有點沙啞時兒低沉，時兒高亢若帶憂傷的聲音，是他對人生之路艱辛而曲折的詮釋，是對生活壓力的釋放。 家里來了山東的客人，又正逢春節，張成祥非常高興。他一連給我們說了三段書，他的孫子孫女也圍著聽。 說完了書，張成祥感覺意猶未盡，又拉起板胡，并與老伴合唱了一曲陜北民歌《藍花花》。他老伴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像山泉一樣清澈，像銀鈴般的清脆，有天籟般的聲音。 張成祥是著名作家史鐵生《命若琴弦》中師傅的原型。一位性格倔犟，又無比堅韌的知名盲藝人。 難以置信，張成祥不但能說會歌，能彈能拉能吹，而且他還會制做樂器。他用的曲項琵琶就是他自己做的。 每做完一道工序，張成祥都反復檢查核對。他那粗糙的雙手，像眼睛一樣，能“看”到琵琶的制作的瑕疵。 一把琵琶制做或維修完成后，張成祥都要認真調試每一根琴弦。有時音色不準還要重新返工。 這些用壞了的琵琶，都是張成祥自己做的。雖然壞了，他也舍不得扔。 在張成祥的床頭上，有一個嶄新的大木箱子，我意為是裝被褥衣服用的，當他打開箱子，從里面摸出一團琴弦時我才發現，里面放的盡是琵琶配件、制作琵琶的工具、材料等。 在村里，張成祥有良好的人緣。刮風下雨，冬天沒事鄰居都愿意來找張成祥聊天，聽他說書講故事。 張成祥的老伴也是個熱心人，鄰居家里臨時有事，他們會把孩子委托給她照看。 喜歡唱歌的村民也來聽張成祥說書，還經常讓張成祥彈琵琶、拉板胡伴奏，來上一段陜北民歌。 張成祥有二個“老伴”，一個是張娥女，一個是愛不釋手的琵琶。 24歲的那年，張成祥經人介紹，與鄰村的盲人張娥女結婚。 張成祥育有二兒一女，都已成家并生兒育女?，F已是一個有12口人的幸福大家庭。 調皮的外孫子，學著姥爺的樣子。 在孫子輩當中，張成祥最歡孫女張紫怡。不僅僅是因為小紫怡聰明活潑嘴甜可愛，還因為她表示愿意跟爺爺學習說書。 命若琴弦，向天而歌。過去，說書是張成祥的唯一經濟來源，是為了生存，為了生活?，F在，說書是為了精神，為了傳承。 張成祥從5歲開始彈琵琶說書，到2017年，半個多世際，他已彈斷了1000多根琴弦。 2014年，張成祥獲得了北京99藝術館最佳藝術愛心獎。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2017年5月的一天，張成祥在一次煤氣事故中，帶著他未了的心愿（彈斷1200根琴弦，上星光大道，傳承陜北說書）走完了他58年的人生之路。 　　后記：非常感謝各位親朋摯友的關注與點贊支持！鏡頭中的非遺之一《陜北說書》發出僅五天，讀者已破萬。其實我知道“陜北說書”的圖片和文字都不夠完美，尤其是圖片不夠詳實。本想等機會再去一趟陜北，一進步采訪張成祥，完善一下基本資料，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意外離世。張成祥成了最后的盲人說書的千古絕唱！張成祥去世的時候，紀錄片《書匠》劇組正在張成祥的家鄉拍攝，劇組聽到這一消息后立即趕往現場，紀錄了張成祥在生命盡頭的那一刻！讓人淚目…… 原創作品，版權所有！ 作者簡介：李全生，退役老兵。解放軍攝影函校畢業，中攝協會員，中藝攝影學會會員，山東省攝協會員，山東省藝術攝影學會會員，山東省新聞攝影協會會員，濟南市攝協德藝雙馨攝影家，濟南市章丘區優秀文藝家，濟南市章丘區攝協副主席。曾在《人民日報》、《求是》、《解放軍報》、《中國郵電報》、《中國攝影報》、《大眾攝影》、《大眾日報》、《齊魯晚報》、《濟南日報》、《濟南畫報》、《山東通信業》等多家報紙雜志上發表作品1000余幅（組），在全國、省、市攝影大賽中有200余幅（組）獲獎。曾獲全國企業報好新聞評選攝影類一等獎，山東省專業報刊攝影一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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