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而過的青春——“狼叔”演唱會

岱岷

老狼開演唱會了，偶然在抖音上刷到。一頭灰白卻如昨的長發，一張頗顯蒼老卻依然深情的臉，一個熟悉卻多了點滄桑和歲月打磨的“磨砂”嗓音，吟唱著二十多年前的那首《虎口脫險》，這也是他所有歌里我最喜歡的一首，曾經在隨身聽里單曲循環??，自己也用吉他彈唱過這首歌，再聽的時候竟有些恍惚，這二十多年怎么就一下子過來了？其實并未那么確切地認為自己老了，可我們這一代聽著老狼的歌走過來的“年輕人”呢？青春好像真的已經不在了，失去膠原蛋白的老糙臉，疏于身材管理的啤酒肚，所謂青春，在光陰似箭里好像就在街角那么一個轉彎就他么不見了，如同老狼歌里唱的“像飛馳而過的地鐵”。 有點感慨，老狼老了，而我們也和他一樣都是中年大叔了，曾經那么青澀的一個民謠歌手，黑色長發款款深情略帶憂郁，以一首《同桌的你》走進大眾視野，那都已經是90年代的事情了，而那時的我還在高中的校園里沒羞沒臊地混著日子，年少不識愁滋味。可也恰恰是那時的我卻因為老狼的歌喜歡上了民謠，也把我帶到一個民謠的音樂世界，并嘗試著吹口琴彈吉他開始了一個“業余文青”的創作之路。由于課業繁忙，當時有幾首稚嫩的原創基本也都是在假期里完成的，偷偷錄在磁帶里保存也沒什么聽眾，特別是由于應屆沒考上大學，在補習班的日子又異常壓抑，愛好這東西根本是不值一提的，所謂作品也就是一種情緒發泄或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罷了，學著陳升低吟著裝模作樣地“把悲傷留給自己”。但心中對音樂和民謠曲風的喜愛卻是只增未減。直到我“四渡赤水”終于考進了211，音樂這個愛好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講出來了，那時距老狼第一張個人專輯《戀戀風塵》出版都已經好幾年了，一直都聽他的歌學唱他的歌，等他的新專輯。 　　我始終覺得老狼跟別的歌手不太一樣，別的歌手至少一年要出一張專輯來保持人氣和熱度，而他恨不得五七八年才出一張，這是一種淡然的自信還是對音樂純粹的堅持我不得而知，2002年我大三的時候，他才出了第二張個人專輯《晴朗》，第一首歌就是《虎口脫險》，老狼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不滄桑，比以前成熟了但卻不老成，飽含深情，像仍然年輕的我們。那張專輯封面是我喜歡的淡藍色背景，老狼身著白色的運動裝，笑嘻嘻的很年輕，我也是。也許就是太年輕的緣故吧，那時的自己對什么事都是信心滿滿全力以赴的架勢，而一旦受挫或失敗便黯然神傷甚至傷心欲絕的慫樣，悲喜無常，患得患失，如果有時光隧道，真想回去抽醒他。大學生嘛，對愛情的向往不言而喻，我的情感專家老友管子無論怎樣指導都避免不了我的一敗涂地，似有希望又成泡影的感情，也像自己那個階段寫的唱的歌一樣，石沉大海再不會唱起，只是成了青春歲月里青澀的記憶。我也沉默了，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自己認為的愛情，管子在他寫給我的文章《2019年秋夜的一次感懷》中說道，“每一個浪漫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時光”，我明白浪漫和愛情不是也不可能是生活的全部，可我還沒在大學校園里思考好人生，大學就畢業了。 　　畢業后通過選調進入公務員隊伍回到家鄉，那幾年為工作忙碌，開始并不甘心在家鄉的小林城里“空度余生”躍躍欲試想要逃離，甚至沒有確切方向，年近而立仍然不談戀愛不想成家只想著不切實際的遠方。也忘了是從工作后的哪一年開始我不再彈吉他，我將那把老琴放在臥室角落里吃灰，手指尖上也再沒了抒情的繭子。不是不愛音樂了，就是沒有心情。好幾年再都沒聽老狼那些憂傷的歌，也不想聽，也沒見他出專輯，他好像消失了，可能那幾年他也在找自己的方向吧。2007年我還是法院刑庭的書記員，下班去音像店發現老狼最新的個人專輯CD《北京的冬天》，毫不猶豫地買了頂著冬天的風雪回家。老狼的嗓音更沙啞了，但仍然不算滄桑，卻明顯更成熟更厚重了，他的歌也不再是浪漫的情懷和凄婉的愛情，多的是回憶和看待周圍世界和人們的感覺，從自我情感世界的抒發變得更加有人文的情懷，從一種審視的角度歌唱，眷戀的早已不是戀戀風塵的小情懷，而是滾滾紅塵的人間大愛，我想他已經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不再迷惘，不需要再去歌唱那些小情懷了吧，但不可否認，歌里很難再找到昔日那種抓心的共鳴了。我們的青春好像落在了哪。 我從慢慢重新適應小城的生活到工作中得到肯定開始安定下來，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我們躁動不安分的心，在一個對的時刻，就像管子文章里說的那樣，我也遇到了我人生中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那個人，“也只有現在的才是最適合你的，過去的都是故事”。愛情和事業穩固了，也就是穩穩的幸福。情懷其實一直都有，只是被我們有意無意藏起來了，羞于示人。我和媳婦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拿起塵封的吉他有感而發寫了一首歌《愛的紀念日》送給她，還是我喜歡的民謠曲風，還是我的小情懷，我不必像歌手那樣顧及發展和市場，這就是民間業余文藝青年的寫作自由和優勢，天馬行空我行我素，這么一想做個普通人也是挺踏實的。 　　那以后老狼偶有單曲面世，偶爾打開qq音樂遇見了就聽一聽，不再是年輕的情懷，有點唏噓聽不到他以往那樣走心感動的歌了。現在我也很少聽新歌，我的車上優盤里存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老歌，新歌少有能聽進去的，我想是放不下那些象征著青春年華的“代表作”吧。想起某綜藝節目上，水木年華被幾個叫不上名的流量網紅評頭論足，說這個年紀還在歌唱青春就是油膩矯情，沒有情感共鳴，氣的我差點把平板扔出去。 誰說青春只屬于年輕人？走過青春的人才是真正擁有過青春的人，這個年輕人不懂。生命積淀下那不屑反駁的厚度遠比嘩眾取寵的伶牙俐齒來的更讓人觸動。所以老狼這場青春演唱會恰逢其時地喚醒了我們這樣還惦記、懷念著青春年華的大叔阿姨們的集體回憶。常有人說我是個文藝青年，即便是在我自己專業的崗位已經摸爬滾打了多年的今天，其實我承認我骨子里還存在的那份情懷，的確沒有隨著我的年齡增長而消失殆盡，它仍然在我內心深處靜默著，在某個晴朗明媚的春日，或是某個閑暇自在的周末，浮上水面冒個泡，刷一波存在感。新冠防控期間我寫了一首《逆風行者》，依然是民謠曲風，可能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但確是我自己的情懷與感受，無關流量。誰不曾年輕誰又能一直年輕呢？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誰也不必嫌棄，誰也不必艷羨，沒有高低是非，各自安好就是我們這個年紀對青春最好的安排。曾經無處安放的青春，到了中年卻被我們安放得很好，甚至可以不露聲色置若罔聞。可自己最清楚青春給你留下什么樣的印記，哪怕是紋在你心里最不起眼兒的一處。 抖音上刷到老狼的演唱會我的確有些激動了，有點“說過不會掉下的淚水，現在沸騰著我的雙眼”的感覺，老狼老了，可明顯情懷還在，所以才有了這場幾千人合唱的演唱會。日漸蒼老的容貌和疲憊的身軀，讓我們知道，我們的青春結束了，“爺青結”。而老歌響起的時候引發全場的合唱，又讓我們感覺，我們的青春回來了，“爺青回”。有網友留言，只要老狼還能蹦跳著唱歌，我們的青春就還沒老去。 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短暫的，青春亦然。因此不必過于留戀與傷感，如果說青春已逝，那么青春留給我們最寶貴的人生遺產就是懵懂輕狂蛻變成的“敝帚自珍”、從容不惑。 所以，青春既逝，無需祭奠，只須，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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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馳而過的青春——“狼叔”演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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