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清明前夕的今天,來自廣州、陽春、郁南、肇慶、江門、高明佛山的粵中縱隊(前身為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老戰士及后代一行60多人,懷著對英烈的敬仰和感恩,分多路向云浮市新興縣的蕉山村集結,祭奠蕉山戰斗犧牲的英烈…</p><p class="ql-block">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是我黨掌握的六邑地區抗日武裝,與活躍在珠江三角洲的抗日武裝中區縱隊一部會合后整編而成,經黨中央批準,于1945年1月20日發表通電成立。</p><p class="ql-block">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由梁鴻鈞任司令員,羅范群任政委,謝立全任副司令兼參謀長,劉田夫任政治部主任。建隊初期轄四個團,一個獨立營。</p><p class="ql-block"> 蕉山戰斗背景</p><p class="ql-block"> 1945年2月初,廣東省臨委、東江軍政委員根據形勢的發展,請示中央后,向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作出指示:“西江之南包括粵中區六邑(恩平、開平、臺山、新會、高明、鶴山)為一區,以目前中區為基礎,向沿海兩陽發展,打通南路,然后向粵桂邊發展”。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根據上述指示,率領所屬一、三團戰斗部隊400余人,另有政治部機關和衛生、后勤、加上秦炳南起義部隊官兵家屬等非戰斗人員,經由高明縣挺出皂幕山、老香山游擊區,計劃取道新興、恩平,向兩陽及云霧山方向開進。</p><p class="ql-block"> 當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領導機關率一、三團離開皂幕山、老香山抗日游擊區后,即派中區特委委員周天行先期到恩平縣了解當地的敵頑分布情況,以便給部隊確定行軍路線提供參考;但恩平方面派出交通員給抗日解放軍司令部傳遞情報時,因途中誤入頑軍158師控制區,不幸被俘;而人民抗日解放軍領導機關不明變故,便在新興、高明交界地區原地活動等待了數天。這期間,頑軍158師及廣陽守備區指揮部屬下各部正在新高鶴游擊區進行穿梭“掃蕩”。2月10日,因抗日解放軍兩個團的兵力已撤出,國民黨“挺五”縱隊伙同開平縣地方反動武裝700百余人,向鶴山縣四區抗日政權所在地宅梧鎮發動進攻,一舉得手。人民抗日武裝在宅梧建立的群眾基礎遭到嚴重破壞。</p><p class="ql-block"> 鑒于斗爭情況的變化以及等待不到恩平方面的情報,抗日解放軍領導人再次開會,研究部隊的行動部署,決定:將三團再轉回新高鶴抗日游擊區活動,同時將原三團政委鄭錦波調出隨部隊指揮機關行動,任命中區特委組織部長陳春霖為三團政委,并指定嚴尚民擔任新高鶴地區軍事督導員,負責統一指揮二、三團和獨立營的軍事斗爭,以加強在皂幕山、老香山堅持內線斗爭的領導;而抗日解放軍司令部、政治部則率領主力一團、直屬隊及機關衛勤人員、部隊家屬迅即向新興、恩平方向開進。并決定在西進途中組織部隊奔襲新興縣城的頑軍158師后方機關。為此,三團部隊繼續隨隊跟進新興。</p><p class="ql-block"> 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主要領導人決定要打新興縣城,主要是考慮以下幾點因素:一是可以迫使進入皂幕山老香山的頑軍158師主力回防后方,減少在新高鶴地區堅持內線斗爭的部隊壓力;二是頑軍后方兵力空虛,奔襲較有把握,如奔襲成功,可以擴大部隊在新區的影響,并鼓舞士氣;三是攻克新興縣城,還可以從繳獲中?充部隊的武器裝備和生活給養,同時還有可能趁機解救被囚禁在城內監獄中的原一團被俘的副團長秦炳南。但當時政治部主任劉田夫提出不同意見,認為攻打新興縣城的做法不妥,新興是完全新區,群眾基礎很薄弱,不利于我方作戰,有了傷病員不知在那里安置。最后司令部還是決定要攻打新興縣城,并立即派出偵察參謀馬敬榮入城偵察,以便制訂具體作戰方案。</p> <p class="ql-block"> 1945年2月21日,抗日解放軍領導機關按計劃進抵新興縣城東城一帶,即準備實施攻城戰斗。這時,進城偵察的人員回來報告,發現頑軍在城內已做好了各種防御準備,并對抗日解放軍的行動有所察覺。據此,司令部即命令部隊停止前進,接著部隊軍政主官梁鴻鈞、羅范群、謝立全、劉田夫以及省臨委派來的領導人連貫,即進行緊急研究,最后決定放棄攻打新興縣城。</p> <p class="ql-block">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西進示意圖</p> <p class="ql-block">新興縣蕉山村俯視圖</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蕉山戰斗經過</p><p class="ql-block">司令部作出放棄攻打新興縣城命令后,三團便由嚴尚民帶領折回皂幕山區;一團、直屬隊及機關人員在司令部率領下,連夜繞開新興縣城,沿著小道繼續向開平方向行進。大部隊剛與三團分開西行不到半小時,天便下起了大雨。由于天黑路滑,加上又冷又餓,部隊行軍速度緩慢,至天亮時分,先頭部隊隊才抵達距新興縣城東南約20里的蕉山村,等到后續非戰斗人員到齊時,已是中午。當時蕉山村前的一條河因山洪爆發,河水猛漲,擋住去路,部隊無法按原計劃抵達還有十多里路遠的預定宿營地宿營,只好臨時決定在蕉山村休息待命。午后,河水有所下降,部隊準備組織涉河繼續出發,但個別領導人認為部隊徹夜冒雨行軍,人員已十分疲勞,且衣服全都濕透,提出讓部隊再多些時間休息,以便烤干衣服;同時認為頑軍158師主力已開往皂幕山區,離這里尚遠,難以組織回襲;新興縣又是新區,群眾基礎薄弱,想趁停留之機,派出人員開展群眾工作,為日后打下基礎。于是,決定將部隊停留就地宿營,部隊當日殺豬改善生活,待翌日凌晨3時再出發。</p><p class="ql-block"> 其實,蕉山村的地形乃兵家避忌之地。該村的背后受三面高山環擁,難以觀察,易遭高居臨下的襲擊;村前是水田,小河和道路形成一片開闊地,易受正面攔截和封鎖;整個村處于易攻難守的位置。在這樣環境下安排部隊逗留宿營,當時個別領導有不同看法,但最后還是決定在蕉山村停下來。與此同時,部隊卻又放松應有的警戒,原是班哨,改為復哨,有的哨位甚至改為單哨,當時部隊情報不明,部隊也實在太疲憊了。</p><p class="ql-block">參謀長謝立全(《紅星照耀中國》封面人物)在回憶錄中寫道:“飯后,天雨稍歇。在村里休息的同志們大都入睡,我借此機會在火堆旁把衣服烤干。可是我也著實太疲勞了,邊烤火邊打瞌睡,后來索性躺下來困覺;剛躺下,忽然想起還應加強警戒,便馬上翻身而起,走到一團駐地把團長黃江平、政委譚桂明、政治處主任關海一一喚醒,要他們加強警戒,并將機炮中隊迅速進駐后山,以防發生意外。”</p><p class="ql-block">2月22日下午,正當政委羅范群同參謀長謝立全研究可能發生的情況時,一團長黃江平和中隊長吳桐來請示當晚的動向時,話沒兩句,忽然遠處傳來幾聲槍響,緊接著又一陣陣密集的機槍聲。這時,偵察兵氣呼呼報告參謀長謝立全,發現敵情!原來進入皂幕山區的頑軍158師473團獲悉抗日解放軍已向新興境內移動情報后,立即加緊向新興縣城回撤。2月22日上午,頑軍團長黃韜遠率部回到新興都律村,從靖安鄉鄉長董洪才處得知,抗日解放軍正逗留蕉山村,于是迅速出動,組織該團及水雷隊600百余人向抗日解放軍駐地實施遠道奔襲。下午四時許,頑軍抵達蕉山村外圍后,分三路向蕉山村合圍過來!一路從蕉山的另一邊登上山頂,控制住蕉山村背后東、北兩處制高點,處于踞高臨下的有利進攻位置;一路沿村前河邊和小路進攻,封鎖開闊地帶;另一路則化裝成農民,穿戴竹帽、蓑衣,由山腳下竄至村口附近,并將村口的抗日解放軍哨兵制服。</p><p class="ql-block">戰斗打響時,抗日解放軍處于非常危險的局面。參謀長謝立全立即命令黎明、黃江平率部分兵力合力沖上南面的山頭,占領有利陣位,阻止東、北兩處山頭頑軍的進攻;由吳桐、霍文率兩個中隊抗擊已逼近村前的頑軍。戰斗十分激烈!沖入村內的一路頑軍遭反擊后被迫退出。司令部命令一團集中全部主力死守南面山頭,使頑軍東、西兩頭不能合圍;梁鴻鈞、羅范群、連貫、劉田夫抓住時機迅速組織領導機關和隨隊的非戰斗人員強行通過村前左側的水田開闊地渡河,向西南方向撤出。但由于目標完全暴露在頑軍火力之下,輕重機槍對撤退人員進行封鎖,撤退人員傷亡很大。激戰至天黑,抗日解放軍主力乘頑軍尚未組織新的進攻,趁夜色掩護,組織部隊分兩路撤出。一路由參謀長謝立全率領戰斗隊,在周天行、李國霖協助下沿新興西南部向寵洞方向轉移;一路由羅范群、劉田夫及連貫率領導機關和非戰斗人員沿新、恩邊境撤走;途中發現司令員梁鴻鈞不在,又派出手槍組返回尋找,但沒有下落。</p><p class="ql-block">此次戰斗,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在十分被動情況下,雖然經過頑強抵抗,斃傷頑軍數十人,最終得以突出重圍轉移別地。但部隊領導機關和主力團損失十分慘重,在連續轉移中計算在內,共犧牲司令員梁鴻鈞以下59人,被俘70余人,受傷人員眾多,兩部電臺被毀壞,丟失一批槍支彈藥。部隊士氣受到重挫。</p><p class="ql-block"> 多年以后,原廣東省省長、時任抗日解放軍政治部主任劉田夫在回憶錄中寫道:“蕉山戰斗的這場嚴重失利,歸根結底是企圖打新興縣城,這是個錯誤方針引起的,也與蕉山戰斗動作上的缺點有一定關系,但這不是主要的。如果集中精力用快速隱蔽的方式向恩平、陽春的山區挺進,是不會出現蕉山戰斗的。”</p><p class="ql-block">同時,劉田夫又反復強調:“我們的干部、戰士是英勇善戰的,打了許多勝仗,他們為了祖國的獨立、民族的解放、人民的幸福,不怕流血犧牲的精神是高尚的、是偉大的、是可歌可泣的。”</p> <p class="ql-block">尋找司令員</p><p class="ql-block">戰斗結束后,發現不見司令員下落,便派人四處尋找未果。后來,甚至利用戰斗中,被俘關在新興縣監獄的干部戰士親屬探監機會打探,也不見司令員蹤影…</p><p class="ql-block">當時的廣東省臨委到同年7月還將梁鴻鈞選為新一屆廣東區委委員。7月6日—22日,中共廣東省臨委在博羅縣的羅浮山召開干部擴大會議,會議決定撤銷廣東省臨委和東江軍政委員會;正式成立中共廣東區委員會,粵中區的連貫、羅范群、梁鴻鈞、劉田夫當選委員。可見,廣東省臨委當時還沒有知道梁鴻鈞已經犧牲,或者是認為暫時的失聯而已。中共江門市黨史研究室編著的《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軍政首長回憶錄中,沒發現講述梁鴻鈞司令員是如何犧牲。</p> <p class="ql-block">從尹林平請示中央報告中看出,此時還不知道梁鴻鈞司令員下落。</p> <p class="ql-block">關于梁鴻鈞司令員是怎樣犧牲,中共云浮市黨史研究室編著的《中國共產黨廣東省云浮市歷史》是這樣寫的:“正當他們要越過寬闊的稻田時,又遭埋伏在蕉山后面的頑軍機槍掃射,司令員梁鴻鈞與多名戰士中彈,不幸犧牲。”</p> <p class="ql-block">梁鴻鈞,湖南湘潭人。參加過南昌起義和中央蘇區反“圍剿”;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入抗日軍政大學學習,任學員隊副隊長、隊長。1938年起,任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部參謀處主任,延安警備司令部參謀長。1939年被中央派來廣東,負責指揮廣東抗日游擊隊,1944冬轉戰粵中區籌建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并任司令員。</p> <p class="ql-block">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西進目的,是執行廣東省臨委、東江軍政委員會關于將中區的抗日游擊區擴展至新興、恩平、兩陽、乃至粵桂邊的云霧山區,以實現聯系南路,打通瓊崖的戰略部署。可惜的是,西進途中,遭遇頑軍的突然襲擊,部隊損失慘重。</p><p class="ql-block">蕉山戰斗的發生,是粵中區國民黨頑固派破壞抗日,猖狂反共的又一證明。而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此戰受挫,則是部隊主要領導存在嚴重驕傲自滿、輕敵麻痹思想。本來,戰前部隊西進長途穿越國民黨統治區,與頑軍有過多次接觸交戰,已被頑軍盯上,處于被動位置。在此種情況,部隊領導不僅沒有引起高度警覺,不顧具體環境,在條件極不利的地方宿營,又放松應有的戒備,被頑軍組織奔襲時,部隊陷入被動。</p> <p class="ql-block">深切緬懷</p><p class="ql-block">1957年12月,新興縣人民委員會在蕉山戰斗遺址修建蕉山戰斗革命烈士陵園。</p> <p class="ql-block">梁鴻鈞司令員兒子梁德平、兒媳黃萍到蕉山戰斗烈士陵園拜祭父親。前排左一為時任司令部機要秘書唐貞。</p> <p class="ql-block">1985年清明節,時任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政委羅范群、政治部主任劉田夫向戰友梁鴻鈞烈士敬獻花圈。</p> <p class="ql-block">原廣東省省長,時任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政治部主任劉田夫與部分戰友、新興當地干部群眾在蕉山烈士陵園紀念碑前合影。</p> <p class="ql-block">時間的長河流淌不息,卻不沖淡我們對英烈的緬懷…</p><p class="ql-block">上午十時許,中共新興縣委黨史辦、粵中縱隊老戰士、縱隊后代一行60多人齊集蕉山戰斗烈士陵園,深切緬懷蕉山戰斗犧牲的革命先烈。</p> <p class="ql-block">蕉山戰斗,不能忘卻的痛…</p> <p class="ql-block">文章根據時任副司令兼參謀長謝立全將軍回憶錄《挺進粵中》;</p><p class="ql-block">時任政治部主任劉田夫《劉田夫回憶錄》;</p><p class="ql-block">中共江門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著</p><p class="ql-block">《廣東人民抗日解放軍史》;</p><p class="ql-block">中共云浮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著《中國共產黨廣東省云浮歷史》整理。</p><p class="ql-block"> 謝 謝 你 的 閱 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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