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指杏花村

融融

今天周日，又指杏花村。與上周六單純的買菜不同的是，這一次我還要順帶完成找老絲瓜的任務(wù)。 家里刷鍋的老絲瓜瓤該“退休”了，但是苦于沒有找到新“接班人”在堅持著。比起買的那些鍋刷，我更喜歡大自然的純天然的東西，怎么樣能夠找到老絲瓜？我?guī)状卧谛踊ù逦黝^買菜的時候，總會問到那些菜農(nóng)，有的說去年秋天的時候就都把自家的瓜秧給摟了。有的說太晚了，到今年的秋天再給我留。總之，春天找去年秋天的老絲瓜，黃瓜菜早涼了。還有的說東家西家可能存有，我忽然想起那姓王的這家不就是去年冬天我買黃面的這家嗎？ 和賣黃面的王家阿姨相識還是在去年的冬天。 那是去年冬天一個星期六的下午，家住市中心的閨蜜專門趕來東區(qū)和我一起去村西頭兒買綠色蔬菜。其實她更想買些綠色黃面，于是在菜攤上就順口問了阿姨。熱情的阿姨說家里倒有一些黃面兒，于是閨蜜的電動車前面帶著阿姨，我騎著跑車跟在后面，七拐八拐去她家買了二十斤的黃面。等把阿姨再送回村西頭她的菜攤上的時候，阿姨忽然說找不到自己裝賣菜錢的手提袋了。她特別的慌張，急得團團轉(zhuǎn)，畢竟那個袋子里裝的是她的血汗錢，辛苦錢。于是我連忙用我的電話撥通了家里大叔的電話詢問，得知手迷的她把錢袋子落在了家里，阿姨這才放心。于是我便把大叔的電話存了下來，以方便下一次有需要時聯(lián)系。 半月前的一個周六我電話打過去的時候，沒有人接，晚上大叔給我回過來了電話，說當(dāng)時在地里干活沒有帶手機，并答應(yīng)可以把家里的老絲瓜給我倆。 今天當(dāng)我走到了村西頭的時候，沒有看到阿姨，（開春以來每一次去那兒買菜還真的一直沒有見過她）于是我打過去電話，阿姨接到了，我說明了找老絲瓜情況，阿姨讓我來家，放下電話，我就按照村民指示的路去她家了。她家去年來過一次，有印象，但見門開著，打電話，手機就在院子走廊下的桌上響著。我喊了她好幾聲，都沒有人答應(yīng)。 我滿腹狐疑。 她去哪兒了？難道她臨時有事？還是以為我很久才會到？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給她講，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到村西頭兒了？不會是她手頭的事還沒有做完吧？伴隨我的除了這一連串的問題，還有滿園的鳥語花香（去年來她家的時候，參觀了一下她家的三層小樓，二樓上住著兒子家，三樓是他兒子養(yǎng)的鳥兒，滿屋子的鳥兒就是為了去市場上賣。還喂著兔子。她兒媳婦兒養(yǎng)的花兒也不錯。）。我又在小街里走來走去尋她，但是又不敢遠(yuǎn)走。 “你來啦？”聞聲望，是阿姨的聲音，她提著個大塑料袋子，袋子里的幾個黑褐色的老絲瓜赫然在目！“這是我剛從菜地里給你夠的老絲瓜。”我迎上去，接過絲瓜并道謝，春風(fēng)和暢，陽光正好，比起去年冬天，她古銅色的臉上泛著紅潤，精氣神不錯。 “還精神好呢？昨天感冒了，吃著藥，一會兒去一趟廁所，一會兒一趟。”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生病的阿姨放下我的電話就馬不停蹄地去菜地里給我找絲瓜去了，好感動。 拉著家常跟著她回了家。當(dāng)問到她現(xiàn)在菜地里種的什么菜，她說有筍，正中下懷。于是她熱情地帶我去菜地，她在前面走著，我在后面提著那一袋老絲瓜。兩個學(xué)生模樣的男孩在幫媽媽一桶桶地澆菜，這位中年婦人給阿姨打招呼。 “我這兒也有老絲瓜，給你幾個。”說著她便從旁邊一個非常小的房子里給我拿出幾個老絲瓜。盛情難卻，立即笑納，連忙道謝，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袋子里的老絲瓜頓時又多了起來，這些老絲瓜雖然年老，長相一般，但個個都是寶，就像這些飽經(jīng)風(fēng)霜，長滿老繭的雙手的老農(nóng)。 阿姨在前面帶著我去她的菜地，一邊走一邊對我說：“這次生了病，血壓又高了，原來沒有過。” “是不是你吃的感冒藥不對癥？”我問， “血壓高了就要吃降壓藥，這樣能夠控制住。”我提醒她。 “要是有我閨女在這才好嘞。” “她在哪兒呢？” “深圳。” “干啥哩？” “炒股呢？她說想在安陽買一套房子。” 我不知道阿姨為什么對我說起她的閨女，但是就好像當(dāng)我得知她77歲時會想到離開我快四年的母親一樣，如果有母親的話，年齡應(yīng)該和她很相仿。可惜，“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邊走邊拉家常，攙著她下了一個小小的坡不遠(yuǎn)阿姨的菜地到了，她開始給我挑筍。 “圓葉的筍好吃，尖葉的筍葉吃起來苦。”阿姨為我挑選的時候特別的認(rèn)真，很貼心。 把兩棵大白筍從地里擰下來（本來我也準(zhǔn)備自己體驗一下去拔，但是阿姨告訴我不能拔，是需要擰的。）以后，她非常習(xí)慣地把底部的那些黃葉子剝?nèi)ァＳ衷诘乩锇蔚袅藘煽么笠稽c的苔子菜。 “這苔子菜有點兒老了，我不要苔子菜。”我對她說。 “這長老的苔子菜，回去喂兔子吃，”她又把那些剝下來的筍葉子裝到了一起，“我給你弄一些嫩一點的苔子菜，”說著她就往那些矮矮的塑料棚里鉆去。 “不用，不用，太麻煩了，我現(xiàn)在這兩棵大白筍就夠我吃了。”我趕緊制止她。這個矮棚必須得把塑料布向上卷起來，而且人必須是蹲下窩著腰在里邊才可以拔菜。太辛苦了。 “原來這兒的老路也被我們老兩口開墾成了菜地。我們原來東邊的地都被收走了，一畝地給20萬塊錢，現(xiàn)在的地都不值錢。”她嘆了口氣。 沒有了土地，他們只能開荒種點菜，要不就是吃老本兒——賣地錢，其他沒有收入，日子也不好過。 “這幾個老絲瓜是你從哪兒找的？” “那不就在那一摞磚上。” 我看了看地頭的那些碼好的紅磚，倒是一些天然的藤架。怪不得我打過電話就來找阿姨的時候，她沒在家呢，原來她放下電話就來地里的磚堆里給我刨老絲瓜了。 一切為了滿足我找老絲瓜的需要，她的付出讓我感動又不忍想象那種畫面…… 原路返回，阿姨還不忘提醒我注意路邊的幾棵帶刺的花椒樹，來到小巷口，阿姨在一個大門邊的休息臺上的一個墊子上坐下來休息。 我把車也從阿姨家門口推了出來。 “兩顆筍多少錢？” “不要錢，你走吧。” “你不要錢，我就不帶菜了，以后就不來找你了。” “走吧，說的就是不用你掏錢。” “那可不行……” 正在僵持不下的“尷尬期”，對門正在洗衣服的一位年輕的女鄰居聽到了走了過來。 “你種一季菜也不容易，人家覺得自己也掙著錢，所以才要給你錢。”她在給阿姨做工作。 “那你給我4塊錢吧。” “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換四塊錢現(xiàn)金？我現(xiàn)在微信掃給你。”我連忙向女鄰居求助。（本來準(zhǔn)備去超市給阿姨換現(xiàn)金，以后我再來的時候要帶好現(xiàn)金，免得給別人找麻煩。） “可以。”女鄰居爽快地答應(yīng)。 我把錢掃給女鄰居以后，她轉(zhuǎn)身回家去拿現(xiàn)金了。 “咱們這兒的人都挺好的。”我夸道。 “人家特別能干，從來就沒有閑過，你看這兩棟房子都是人家蓋的。”阿姨指著眼前的另一棟房子夸著這位女鄰居。 不一會兒女鄰居拿著4塊錢的現(xiàn)金出來給了阿姨，“有的人可沒有你這么好，她就覺得反正這菜是她們自己種的，又不是花錢買的，所以就不掏錢。”女鄰居竟然夸起我來了。引得路過的一位中年婦女也跟著樂起來。 正要道別的時候，大叔從二兒子那兒幫忙蓋房子回來了。我一同作別這些善良的人們。 回家的路上輕松又開心。 這些農(nóng)民淳樸善良，誠實守信，勤勞能干，自力更生，守望相助。總能帶給人們更多的溫暖和感動。比起城市里的某一撮人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口是心非，兩面三刀——他們的簡單讓我向往。 我有點兒想回農(nóng)村了。 2023.3.26周日 兩棵新鮮的筍。 阿姨種的筍和蔥。 老絲瓜，有溫度。 左農(nóng)房，右洋樓。城中村，也有愁。 阿姨的家。 淳樸可愛的鄉(xiāng)親們，她們的笑容最燦爛。 中午筍絲拌炸醬面，爽口清新，吃的舒服。 晚上腌的筍葉，很好吃。 　　脫掉外面厚厚的皮，露出了里面干干凈凈的瓜瓤。細(xì)細(xì)地聞，一股淡淡的草香味撲鼻而來，這就是大自然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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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指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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