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百年不遇”的緊急集合

津門寒儒（韓晶南）

前排：（從左至右）韓建康、王蒙后排：韓晶南 老友重逢1971年1月，我們那批據傳差點成為林彪另立中央的炮灰，從廣州軍區41軍、42軍、55軍、軍區炮兵、海南軍區五個軍級單位選調的100名70年兵，經廣州軍區通信兵訓練大隊半年培訓，后被當成棄子（因怕被主席發現其陰謀），由廣州軍區自行消化的“總參報務員”，從廣州軍區通信兵訓練大隊畢業后直接分配到軍區通信總站、軍區通信團、軍區炮兵、軍區工程兵等單位。我和王蒙、王赭倆哥們兒，被訓練大隊五中隊領導們特別“照顧”的“發”往通信團二營。于是，在命運的安排下，我們這些被分到通信團二營的“準報務員”們，就來到了湖南衡陽新塘舖廣州軍區通信團的駐地（分到一營的則去了廣州白灰場一營駐地，我們幾個哥們兒被特別“照顧”，沒那個幸運。），從此開啟了我們通信兵的職業生涯。我和王蒙被分到六連，王赭分到五連。王蒙在六連三臺，是英吉普車載150瓦電臺，臺長董德才，64年兵，軍區干部子弟，人很好，沒多久就成為對我和王蒙關心、照顧有加，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老大哥。我在九臺，是解放牌車載150瓦電臺，臺長樊新民，65年兵，武漢長航干部子弟，人也很好，很親和，時常“板板兒的”武漢招牌粗口掛在嘴邊。我和王蒙下到六連幾個月后，逐漸熟悉并適應了之前令人十分神往的野戰通信部隊的環境，慢慢融入了六連這個很有性格的戰斗集體，學習、訓練、生活都逐步走上了正軌。1971年4月份，與我們同期培訓畢業，但幸運留校，在訓練大隊當助教的韓建康、黃紀林、戴智民等幾位鐵哥們兒，突然來到我們通信團實習體驗生活。韓建康、戴智民安排在我們六連，黃紀林安排在五連。雖然大家才分別了短短幾個月時間，但幾個鐵哥們兒意外重逢，還是分外激動，別提有多高興了。一番熱烈的寒暄之后，我和王蒙很自然地就以六連“老兵”自居，自告奮勇當起了講解員，不厭其煩地搶著介紹連隊情況，如數家珍，滔滔不絕。其間，已經安于訓練大隊四平八穩、按部就班安逸生活的韓“助教”特別關心地問到：“連里緊急集合多不多？”。見他好像很擔心緊急集合的樣子，我馬上丟給他一顆“寬心丸”，云淡風輕地對他說：“放心吧！百年不遇！”。說完，我們幾個都用“你懂的”那種眼神交流并會心地大笑起來。雖然我說的“百年不遇”有些夸張，不過我們自下連隊的幾個月時間里，的確沒遇到過緊急集合。聽了我的話之后，韓建康的心就完全放到肚子里了（他的心也真夠大的）。然后大家繼續沒完沒了的天南海北，談笑風生。 突遭“打臉”不料我的話說完還沒過一晚，就被“啪啪”“打臉”了。第二天凌晨，天還未亮，一陣“滴滴滴滴滴滴”尖銳、急促的哨聲劃破長空，將我們六連全體指戰員從睡夢中驚醒，原來是我所謂之“百年不遇”的緊急集合真的來了。我心想怎么好話不靈，倒是像緊急集合這種大家都不待見的“賴話”卻如此之靈驗，不想它來它偏偏就來了，而且還來得這么快。還好，我在被選調到訓練大隊學習報務之前，在野戰部隊步兵團的老部隊里摸爬滾打了半年，訓練有素，在這緊急集合的“突然襲擊”之下，雖然不免有些緊張但卻還能有條不紊、應對自如，在規定的時間內，全副武裝到達了集合地點。但韓建康可就慘了，因為在我“百年不遇”那句話的影響之下，對緊急集合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不過幸虧他也和我一樣，在學習報務之前在步兵團的老部隊摸爬滾打了半年，雖然養尊處優了八、九個月，但基本的軍事素養還在，按照老部隊養成的好習慣睡前將背包帶放在了床頭。聽到緊急集合哨聲之后雖然慌亂，背包打的稍顯生疏但還勉強成形，不會散架。不過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解放鞋還被鎖在提包中，在連隊儲藏室里“冬眠”。情急之下，該同志只能“勇敢”的登上他那雙心愛的北京布鞋，狼狽地背著背包擠進集合隊伍中。全連集合完畢之后，一聲令下，便沿著二營營區內的土路開始了徒步行軍。此時，天已慢慢放亮。在全連清一色的解放鞋隊列中，他的那雙北京布鞋顯得格外的亮眼，成為行進隊列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線。當時正值梅雨季節，道路泥濘，大家深一腳淺一腳地蹣跚而行。韓建康心疼他的北京布鞋，開始時還兩腳“劃圈”選路走，但此刻的行軍速度哪容他“劃圈”選路走，后來也就索性豁出去了，顧不上腳下的泥濘，大步流星地緊跟隊伍前進了。走了一圈下來，他的那雙北京布鞋被泥水糟蹋的慘不忍睹，早已不見平日里的瀟灑了。事后，該同志悄悄吐槽（還不敢大聲）：“還什么“百年不遇”，一來就給我們個下馬威！”。我在一旁暗暗偷笑，心想：要怪也只能怪你們運氣怎么這么“好”，一來就碰上“百年不遇”的緊急集合。雖然心里這么想，但出于哥們兒義氣和兄弟情誼，還得表示出深切的關心和安慰，特別是對他那雙北京布鞋表示了深切的“同情”。此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每每想起來，心里對我這位老戰友、好朋友、好兄弟還是滿滿的歉疚，并不隨時光而流逝。 前排：（從左至右）黃紀林、戴智民、王赭后排：（從左至右）王蒙、韓建康、韓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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