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級中學生活

阮三哥

鄉村鄉土的記憶 　　一九六一年九月，我來到北鎮四中讀書。 北鎮四中，位置在遼寧省北鎮市中安鎮中北村西，國道102線路北，現為中安鎮中學。 那時的北鎮四中，方圓一公里之內全是農田，悠雅清靜。學校四周，是方形的鐵絲網圍墻。鐵絲網內，是一棵挨一棵的筆直的大葉楊樹，極具村野風格。 學校有兩個校門，南門和北門。兩個校門是被一條貫通的校內小路連接著的，小路兩旁，也長著一棵挨一棵的筆直的大葉楊樹。 開學報到那天，我是從學校北門走進學校的。 還沒走到學校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在無邊無際的綠油油的青紗帳里，突現出一個方形的蔥郁茂盛的楊樹林，有一種任人遐思的奇妙感和神秘感。 一進北校門，立刻有一種清靜悠雅，涼風習習，精神爽快的感覺。小路兩旁那高聳的楊樹，伸展著茂密的枝條，楊樹葉在夏末微風的吹拂下，發出唦唦的響聲。 　　我在新生報到處報到后，就來到我的班級——一年三班。 走進教室，立刻感到小學和中學的差距。教室里窗明幾凈，桌子椅子都比小學的新很多漂亮很多。 我按照標簽找到自己的坐位。沒過多大功夫，我們的班主任老師走進教室。他微笑著請大家坐好，自我介紹說他姓陳，以后大家有事，和他說就行。然后打開學生名冊，告訴我們開始點名時，叫到誰要起立，讓大家認識一下。 隨著陳老師的聲音，被叫到的同學一個一個的站起來，又一個一個的坐下去。 我聽著一個一個的新同學的名字，看著一個一個新同學的相貌。聽著看著，被三個人的名字吸引住了。 一個名字叫湯地，覺得非常好笑。湯和趟同音，叫湯地就是和趟地一樣了。趟地是一種農活兒，卻變成了人的名字。 一個名字叫胡樹人，有樹人二字。我想到魯迅的原名叫周樹人，這個同學也用了樹人二字，既好記又突出。 一個名字叫常春，和吉林省會長春同音。把一個省會的名字變成一個人的名字，別具一格。雖然字不一樣，可是音一樣。 這三個人的名字，讓我感到很新鮮，記得牢牢的，連那個人的模樣都記得真真的。 　　很快，我們的新課本發了下來。讓我奇怪的是，我們在小學的算術沒有了，增添了數學、幾何、歷史、政治。 第二天就開始上課了。我發現，教我們的老師，一個一個都很年輕，就像是哥哥姐姐一樣。教語文的男老師姓章，個子不高，有點包牙。課上的也不錯，只是有時不太嚴肅，讓一些調皮的男生鉆了空子，一上語文課，總有人在課堂上出洋相。 教幾何的女老師姓秦，白白凈凈的，長的挺文雅。每次她上課，手里都拿著三角尺。秦老師上課只講幾何，不講閑話，也不開玩笑。所以她上課時同學們安安靜靜，下課時她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教歷史的男老師正好也姓史，梳著一個大分頭，戴著一副黑邊眼鏡。史老師上課時，總愛把歷史講成故事，講到高潮時情緒激昂，講到低潮時聲淚俱下。 　　忘記是一年級的下學期還是二年級的上學期，學校里發生了一件轟動一時的大事。有一天，課間操還沒開始，教師辦公室就傳出來打架的吵嚷聲。 吵嚷聲還在辦公室里的時候，就有附近的學生跑到辦公室門外去看熱鬧。 在辦公室里吵架的是教我們的語文章老師和歷史史老師，他們倆越吵越兇，后來動起手來，從室內打到了室外。 這下規?？删蛿U大了，不但附近的學生圍著看熱鬧，所有想去操場準備上間操的學生全都跑到辦公室門外，把章老師和史老師還有幾個拉架的男老師圍在中間，像看耍猴的一樣。 操場上沒人了，領操的體育王老師把事情告訴了呂校長。 還是校長有威嚴。呂校長來到辦公室門外，大喊一聲：“學生們，各回各的教室！”所有的學生全跑回教室了。呂校長又說：“你們倆，到我辦公室！” 章老師和史老師像兩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的跟著呂校長走了。 　　后來聽說，章老師和史老師都喜歡上了秦老師，兩個人由情敵變成了仇人，暴發了戰爭。 不久，章老師被調離四中，史老師也受到了嚴厲批評。不過時間不長，史老師和秦老師就結婚了。 第一學期快結束的時候，我們班進行一次模擬期末考試。我的語文考了一百分，全班第一。張崇恒同學的數學考了一百分，也是全班第一。從那以后，我常向他請教數學，他常向我請教語文，我們倆成了好朋友。 一年級的下學期，我被選為學生會的文體委員。這個職務開始時很輕松，除了參加幾次會議，沒有其他什么事。 可是讓我感到有些異常的是，每到體育課，教體育的王老師就讓我站到我們班同學的前面，帶領全班同學做體操。 我站在同學面前做體操，王老師下口令。除了位置的變化，和平時沒多大差別。所以開始時緊張了一點，過一會兒就好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兩節體育課后，王老師就讓我站在全班同學面前，既要做動作，又要喊口令，就像老師帶領同學做操那樣。 這下我可是緊張起來了，體操要規范的做，口令要準確的喊。還沒做完兩節，我就渾身發熱，大汗淋漓了。 王老師立刻喊了“停！” 并讓我歸隊。 又經過兩三節體育課，王老師都是這樣，讓我指揮全班同學做體操。我由緊張轉為輕松，領操的樣子，已經和王老師的樣子差不多了。 不久，王老師就讓我代替他，站在學校操場的主席臺上，帶領全校同學做間操，每天如此，直到我初中畢業。 　　在二年級的下學期，教音樂的張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他搬過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對我說今年的五四青年節，學校要舉辦一次文藝匯演，讓我協助他做好匯演的籌備工作。 在我點頭答應后，張老師又交給我一項任務，那就是在文藝匯演時，我要出演一個節目。并且，那個節目他已經選好了，名字叫《逛新城》。讓我演節目中的爸爸，另有一個一年級的女生演女兒。 我遲疑了好一陣子，因為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演過節目。 張老師看我遲疑，又將我一軍。他說，你是學生會文體委員，在學校的文體活動中，你一定要起帶頭作用。 從那以后，一到課余時間，張老師就把我和一年級的那個女生叫到他的辦公室，為我們倆導演《逛新城》。 沒過多久，班主任陳老師也找到我，說五四文藝匯演各班都要出節目，他選中了一個相聲《蛤蟆鼓》，讓我和另一個男生出演。 我一個從來沒演過節目的人，在五四青年節的文藝匯演中，出演了兩個節目，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三年級的時候，學校團組織吸收我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三年級的下學期，我把家里的被褥拿到學校的學生宿舍，住在學校，開始了緊張的總復習，既迎接畢業考，又迎接升學考。 畢業考試和升學考試以后，學校召開畢業典禮大會，我的初級中學生活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