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呼喚

楊子江

徐在群里提議結伴出游，自駕AA。春天到了，是挺想出去走走，何況疫情幾年，只要有時間，確實該出去走走。周六徐再次電話我去不去？周一出發，皖南一帶。我落實好時間，去。一行四人，徐、何、周，正好一輛車。下著雨，天氣似乎不美，但誰知道呢，管他，走了再說。 車從上饒出發，經浙江開化再安徽，徐說兩個小時走了三個省。齊云山，之前聽過這名字，車開了一個多小時，徐在路上偶然提到這名字，臨時起意那就去看看。春天的皖南青山綠水，桃花盛開，柳枝吐綠，油菜花隨處可見，大片大片的黃，配上粉墻黛瓦，怎么看怎么美。下高速不久就到了齊云山景區，哇塞，真美，好地方，遠山繞著浮云，看著就像仙境，一條清澈的小河蜿蜒而來，景區大道兩旁巨大的楓揚，遮天蔽日，枝條蒼蒼，遒勁肱展，點點若有若無的新葉，給大樹淡淡的著些淺綠，古中透新，說老卻嫩。一座七拱古橋橫臥江上，橋頭豎著國務院重點保護文物石牌，橋頭牌坊赫然三個金字“登封橋”。上得橋來，江面開闊，空氣清新，遠山近水。白鵝鳧水畫出條條漣漪，游船輕搖倒映碧水云天；碼埠浣洗女，沿岸踏春客。“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媽的，這不就是童年江邊的記憶嗎？哎呀！好地方，真真好地方！今日得尋遠逝景，浮生若夢依稀回。值了值了！中午，選一家江邊小店，炒幾個小菜，酌幾杯小酒，幾個鳥人，淺唱低吟，吾復何求？ 木梨硔，這是徐預謀的目的地，說是一個唯一不通公路的山村。硔字不認識，百度一下，讀“紅”，大谷深溝的意思。細雨蒙蒙中車盤旋到半山便再沒有路，先到的幾十輛車擁擠的只能在窄窄的山路上將就著停了。棄車登山，一根根木頭橫著就是上山的臺階，駐著拐喘著氣半小時左右到了這“云端上的村莊”。沒有一塊平地，都是臺階，房子也像臺階一樣靠山沿坡從下往上摞著，我家的腳下就是你家的屋頂，有點像布達拉宮的造型。門前狹窄，于是橫挑出去拓展出一個觀景平臺，雖是平地卻感覺坐在屋頂露臺，望著對面一層層青山，青竹郁郁林木森森，天色因雨而漸暗，如霧如云的白紗在眼前籠罩，前方的山若隱若現，虛虛實實。游走間遇到幾位女游客，徐主動搭訕“哈嘍，你們從哪來？”“江蘇出來旅游”同時回訕徐“你哪里？”“上饒，去過嗎？”“沒有唉”“上饒都沒去過還旅什么游？”倆女游客面面相覷接不上話，我瞬間覺得徐的高大和上饒的偉岸。人才，真是人才。徐脫口而出的那種果斷，不容置疑的評判，俾睨天下一覽眾山小的王者氣勢，真是讓我屁復。倆女游客頓時被這話“宣判”得很阿鄉。我忍俊不禁，我說徐，你不愧為821的一號，能一劍封喉，一著將死的，能有幾人？人才、人才。 山頂的夜晚是寂寞的，屋外滴滴答答且無處可去，房間沒有電視，雖是四人卻湊不起麻將，只好不停的刷刷手機打發，心中但愿明早雨停云出。清晨五六點，聽見早起的周在門口呼叫，快點快點，有云了有云了。急忙推門眺望，果然對面山間云移山隱，云白山黛。起床穿衣三下兩下洗刷好，拎上相機趴趴趴就往對面半山觀景臺跑。到得觀景臺，眼前竹林外，對面山頂的木梨硔村一字排開，村舍高低錯落，村莊后面的層層青山，云在游動，霧在彌漫。這短暫停雨的清晨，天空帶著藍色的陰冷光，山、云、屋、竹、林、霧，云來遮山，霧來漫樹，這山剛剛看見，那山又被遮住，或者平云橫飛，山若云海浮島，又有山谷騰霧，村莊不見何處，恰來一縷輕風，群樓復現歸路。好一派人間仙境！觀景臺的游客，感嘆、驚呼、嘰嘰喳喳一片，相機、手機咔嚓咔嚓亂響。一老頭說，我來了四五次，這次才看見這么好的云霧。環顧左右，雖天南地北，皆吾等中老年人，有閑無事而充實各大景區。青山不老人易老，功名利祿忘不了。熙熙攘攘紛爭路，唯有山水洗煩惱。 下得觀景臺，吃過早飯，天又下起雨來，周遭復歸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見，幸運。整理行李下山，到昨天停車處，回望層層臺階，木梨硔已不可見。想起房東的話，賺了錢到城里買房，年輕人遲早是要離開的。美好的地方不一定適合生活，生活的地方也許不美好。 2023、3、23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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