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員最盼“開門雨”

白頭醉翁

山河學院作者呂東平 　　早晨，一開門外面下大雨，老百姓習慣叫“開門雨”。刮風下雨，本是天老爺的本職工作，無可非議，但“開門雨”卻能給社員帶來莫大的歡樂和享受。 上世紀七十年代，農業學大寨、深翻土地、大搞積肥、大搞水利，口號就是“大干快上”。社員都是“大幫哄”，只講出勤，不講效益。無論刮風下雨，都有活干。當時有句話，叫“刮風搬石頭，下雨挖壕溝”，關里關外都一樣。生產隊長根據天氣狀況，安排能適合干的活，至于社員們適不適應，并不重要。 黑龍江北部，一到春夏，晝長夜短。特別是鋤地，黑龍江叫鏟地的季節，三點多鐘就出太陽了，晚上八點多才落太陽，社員一天要干兩天的活。 　　生產隊的馬倌叫劉才，負責打更。一般是兩點半，在大街上扯著嗓子喊：“燒一一火一一了，燒一一火一一了”，這是叫女人們起來做飯了。朦朧中聽到喊聲，得趕忙起床，用手把上下眼皮拽一拽，揉搓幾下。因為起慢了，容易再睡著了，如耽誤了做飯，勞力就要餓著肚子上地干活了。 社員一般是三點十分扛著鋤頭上地，太陽剛出來，便到地里，鏟兩個小時，組長告訴鏟到頭的人可以歇一會，像我這樣干活慢的人，還得繼續干。等我鏟到頭，人家休息的時間也到了，我得接著干，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休息的時候，都躺在垅溝上，也不管地上是干是濕，一會就呼呼睡著了。組長和大伙一樣，也是累，有時他也睡著了。組長如果睡著了，大家都十分高興。沒睡的人也不會去驚動他，大伙可以多歇一會兒。 　　社員最盼望開門雨，因為隊干部事先不知道下雨，沒安排挖壕溝的活，就可以不出工了。如果白天下雨，得鋤頭上沾泥，無法鏟地了，衣服全濕透了才能收工。遇到清早就下雨，隊長或組長告訴不上地了，那個高興勁就甭提了，比什么都高興，趕緊睡覺。那年頭，在物質方面，雖然什么都缺，但最缺的是“覺”。如果舒舒服服地睡一上午，簡直是莫大的享受，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幸福。 這個規矩一直延續至上世紀七十年代后期，才逐步實行定額制和聯產承包到戶。后來又分田單干，恢復了農民的自主經營權，堅持了約三十年的“大幫哄”才壽終正寢。 （圖片來自網絡致謝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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