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近來,總覺得時間流逝得特別快。就像是一只駛向河對岸的小船,本在慢悠悠的行程中,告別青草離離,看著水漲水落、雁去燕回,看著急流漩渦慢慢靜成一弘清波。突然間,行程過半,這只小船卻似乎加快了速度,似乎有一支看不見的繩索,拽著它飛快地向河對岸駛去,讓我的心中生出惶恐:在這飛速流淌的光陰里,我能做些什么?又能留住些什么? </p> <p class="ql-block"> “媽媽,給我講個故事吧。”女兒的聲音在黑暗中低低的響起,又到了睡前故事的環節了。講什么?我思索著,腦海里有一抺艷影。“我是一棵早梅,長在寬寬的公路旁邊。我是少有的先開花后長葉的樹。冬天剛剛結束的時候,空氣中還殘留著寒意,我早已開出美麗的花朵。我的每一根枝條就像一束燃燒著的火焰,我的每一朵花都像一顆閃閃發光的小太陽,每一個經過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贊嘆。而到了三四月間,百花齊放的時候,我早已收了我深紅的衣裳,長出綴滿枝條的濃綠葉片。這時候,我腳下的一棵小樹苗嘲笑我說:‘現在沒有什么拿來炫耀了吧?你搶在別人前頭開花啊?你出風頭啊?’我輕輕地瞥了它一眼,仍然輕拂我的枝條:‘至少我曾經開過花呀!’每一朵花都在用自己喜歡的方式綻放,為什么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呢?”</p> <p class="ql-block"> 女兒淺淺的呼吸已在耳畔,我回首,梅的香氣一直在心中,原來,我一直想留住的,是一份真。</p> <p class="ql-block"> 明天是三八節了,老師讓女兒寫幾句話,題目是《夸夸我的媽媽》,有提示:想一想媽媽平時為你做過些什么?你最愛媽媽什么地方?平時看圖寫話還挺能說幾句的女兒今天居然一句話也想不出來。我有些郁悶了,然后又有些生氣了:我自認為對女兒不薄,自她出生后收斂了脾氣、耗盡了耐心,用幾乎工作外的所有時間陪伴,到今天她居然想不出一點我的好?</p> <p class="ql-block"> 我的眼前卻閃過一張瘦瘦小小的、堆積著愁苦的臉,那是我的母親。現在讓我說出母親的幾個優點來,我能說得出來嗎?似乎是并不能的。最近一些年,我內心對母親的評價,似乎是負面居多:我嫌她過于自尊,即使母女之間說話也不能隨意,她會嘔氣;嫌她性格別拗,寧愿獨居也不愿與兒女共處;嫌她自私,寧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愿意幫忙帶外孫;其實我的反感,大抵是源于父親去世之后,母親曾經想要與人共度晚年,從那時起,我對母親便不再那么親近,如今要我想起她的好來,便恍如隔世了。</p> <p class="ql-block"> 其實,母親何嘗不是愛我的呢?何嘗不是付出的呢?不說小時候的操持辛勞,就是我成家之后,寒假暑假,拖著丈夫孩子一起在家坐吃等喝的日子又何嘗少呢?我受了傷,哪一次不是把自己打包扔到母親的身邊呢?父親去世,最孤苦的又何嘗不是母親呢?如果不是,她雙眉間的深痕、嘴角化不開的苦意又來自何處呢?我怎能將失去父親的痛苦與愧疚,化為恨意強加于母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殘忍的自私呢?!</p> <p class="ql-block"> 窗外雨聲淅瀝,我在深夜未眠。母親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了,如今又有三叉神經痛的毛病,她的晚年,陰雨多于晴天。我想,我還要留住一顆能自省、能愛人的心。</p> <p class="ql-block"> 如果我曾是一樹花,開在自由的春光里,那么現在,我愿意活成一棵樹,在似水的韶光里,一邊堅強,一邊溫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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