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膝蓋的休養生息

故里紅顏（歐陽海霞）

前言 由于自由寫作時間瑣碎，這本書陸陸續續寫了快一年了還沒寫完。我逼著自己把所有寫好的篇章都發了出去，然后再逼著自己繼續寫。真實的感情回憶錄，傷感的初戀故事，美好的人性，我把它們變成文字，以寄托心中的歉愧。 第十九章膝蓋的休養生息 黎礦陽晚飯都沒吃就睡了，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一會兒夢見趙語溪嫁了人，一會兒夢見自己劃著一條船在海里飄，可是那水好像是龍王的府邸，無邊無際總也倒不了岸。 “師傅，你好點沒有？小陸修的那輛車是個疑難雜癥，需要你的指導，送來兩天了，車主又催趕著要車。”早上七點多，歐豹進了黎礦陽被濃濃機油味包裹的臥室。 若是在平時，黎礦陽都是五六點就起床了。 “哦”，黎礦陽被叫醒，掙扎著從睡夢中的水里解放出來，身上和被子被汗沁得濕漉漉的。 “我等一會就去。”黎礦陽虛弱地答一聲。 “你好點沒有？”歐豹關心地問，他是大徒弟，對黎礦陽最貼心。 “好點了，你先出去干活，我馬上就起來。”黎礦陽說完就要爬起來。他昨天撐地的手掌不太痛，兩個膝蓋是撞擊的主力軍，此時卻是像被打碎了一樣痛。 黎礦陽忍著痛，扶著墻壁慢慢走到外面。歐豹看見他走路緩慢，趕緊過來扶他:“腿還痛嗎？” 歐豹撈開黎礦陽的褲腿，發現他的膝蓋各被磨去了一元硬幣大小的皮，紅成了兩個小太陽。 “小陸，你搬個凳子給師傅坐，他膝蓋痛，不能久站。”歐豹大聲使喚陸師弟。 “來了。”小陸手腳麻利地搬來凳子，放在黎礦陽屁股后面。 黎礦陽坐在凳子上，口頭指揮小陸修那輛車。一個多小時過去，車差不多要修好了，他掙扎著站起來，想去洗漱，膝蓋上的劇痛使他腳一歪，又摔倒在地上。 歐豹和幾個小徒弟急忙奔過來扶起黎礦陽。“師傅，我背你，”歐豹蹲下身子。黎礦陽也讓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大徒弟背到了洗漱臺。 黎礦陽的膝蓋越來越痛，絡合碘天天擦也不起作用，甚至連床也下不了，只能成天躺著。 修理廠的一日三餐，是哪個閑了哪個煮。黎礦陽腳痛臥床的這幾天，少了一個勞動力，大家修車到中午，都饑腸轆轆，三個和尚沒水喝，六七個人的飯菜，誰都不想煮。 歐豹對黎礦陽說:“要不打電話回去給叔叔和阿姨，讓他們來幫著煮煮飯？不然要分個人出去買菜做飯，有時候還得有人出外差，廠里忙不過來。” “好。”本來不想把父母從杏湖鎮喊來幫忙的黎礦陽，在床上移了移每個細胞都在痛的膝蓋，答應了。 黎懷泓和妻子魏雪文接到歐豹的電話，急山急嶺地從星湖鎮搭中巴車到了縣城。 “我的兒啊，你的腳怎么變成這樣了？沒去醫院看嗎？”魏雪文看見黎礦陽的雙腿，眼淚就刷刷出來了。 “媽，沒事，你哭什么。老話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我這才幾天，主要是傷到關節，不然早就好了。”黎礦陽安慰他媽。 “怎么那么不小心？”黎懷泓看了一下黎礦陽的傷勢，覺得自己也不能幫著黎礦陽痛，轉身出去買菜去了。 “我給你帶了草藥來，絡合碘沒有作用。”魏雪文獻寶似的從隨身背的包里掏出一坨草藥，草藥用一片大樹葉包著。 “這是你爺爺親自去采的草藥，消炎止痛效果一流。”魏雪文邊說話，邊低頭把已經磨碎的綠瑩瑩的草藥敷在黎礦陽的雙膝上，又用繃帶綁好扎緊。 “對了，你那天怎么那么不小心？”魏雪文看著黎礦陽，小心試探，“歐豹說你那天從長沙回來后就心神不寧，是不是和溪溪吵過架？” 魏雪文雖然沒見過趙語溪，可是黎礦陽在家里已經把她宣揚得非常崇高偉大、完美絕倫，讓魏雪文在心里已經認定，趙語溪如果不是她兒媳，那天就該叫地。 “沒吵架。”黎礦陽把頭轉到了里面。 “那你那天魂不守舍干什么？差點連小命都沒了？”魏雪文看見黎礦陽把頭轉到里面，把凳子移過去緊靠床沿，心領神會地笑，“你這次去長沙，是不是和溪溪的關系加深了，回家還回味無窮？” “媽，你說到哪去了，”黎礦陽暴躁起來，“你出去幫爸爸做飯吧，我想睡一下。” “喲呵，還不好意思了。我們都是過來人，懂得很。好好，你慢慢回味，我出去幫你爸忙。”魏雪文以為黎礦陽是兒子，不好意思和她談論這方面的事，笑著走出去了。 黎礦陽回過頭來看著魏雪文的背影，心里后悔把趙語溪的事分享給家里人了。 魏雪文性格溫和、心地純善，又因為愛自己而愛屋及烏地喜歡趙語溪，如果知道趙語溪找了個大學生男朋友，不知多崩潰。黎礦陽想著心事，覺得膝蓋也沒那么痛了，魏雪文敷在上面的草藥感覺涼涼的，或許會很快好起來。 “礦陽，今天感覺怎么樣？”第二天一大早，魏雪文興沖沖地跑到黎礦陽床邊詢問情況，那草藥像是她救火時灑的水，她想立馬看見火被她澆滅。 “還是痛。”黎礦陽躺在床上，無所謂地偏過頭來看魏雪文，“已經痛麻木了，慢慢會不痛的。” “哦，”魏雪文有點失望，一會兒又興奮起來，“不要緊，你爺爺的草藥是靈丹妙藥，過幾天就會好的。” 待到第三天早上，魏雪文去黎礦陽床邊問候的時候，黎礦陽說:“媽，我的膝蓋越來越痛，感覺還熱熱的。” 魏雪文忙把黎礦陽膝蓋上的紗布掀開，把草藥取下來，她悶聲沖了出去，一會兒聽見她在外面喊:“黎懷泓，你快進去看看，你老子的神藥把我兒子的膝蓋弄成什么樣子了。” 黎懷泓和歐豹都跟著魏雪文進了黎礦陽的臥室。黎礦陽的膝蓋又紅又腫，黎礦陽坐起來正用手摩挲著傷口周圍的組織。 “這是發炎了。”黎懷泓仔細看了看，告訴他們。 “你爹的草藥不是號稱‘靈丹妙藥’，怎么把你兒子的腳還弄得發炎了？什么狗屁東西。”魏雪文跳起腳罵。 “哎呀”。歐豹一副悲傷的表情，黎礦陽躺床這么久，他既要承擔師傅監督眾師弟的職責，又要干完自己本分的活，已經疲累得很。魏雪文這草藥一敷，黎礦陽可能是要真正“傷筋動骨一百天”了，自己干脆另立門戶當師傅算了。 “你師傅那天摔倒時，膝蓋皮破了沒有？”黎懷泓問歐豹。 “破了，擦掉了兩塊皮。”歐豹回答。 “你自己敷錯了藥，還怪我爹。”黎懷泓看著還對自己苦大仇深的魏雪文，“那草藥是在皮膚沒有破損的情況下才能敷的。礦陽的皮膚破了，你還把草藥敷上去，那草藥是有細菌的，還不導致傷口灌膿發炎？” “那我怎么知道？”魏雪文跺腳。 “你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凡事一馬當先不讓我插手，你是達摩祖師爺，還有你不知道的？”黎懷泓開著玩笑。 “好了，那些脆話不要說了，我兒子現在該怎么辦？”魏雪文急了，“他的腿不好，自己受罪不說，廠里的事他徒弟們忙不過來，把我們兩個老家伙搭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家里也顧不上，這倒是煮了鍋夾生飯。” “把這個魏雪文搬來真是幫倒忙。”歐豹懊惱自己當初的主意，也無心看黎礦陽的傷，已經走了出去。送來待修的車像無限循環小數，歐豹沒空在黎礦陽的臥室待，久病床前無徒弟。 “怎么辦，把他送到醫院去，讓醫生看著辦。再在床上躺著，他的雙腿就要辦在你手里。”黎懷泓正經起來，他一邊遞衣服給黎礦陽讓他穿上，一邊吩咐魏雪文，“你去喊個小伙子準備一輛車，送他去醫院。” 杏湖縣人民醫院急診科門診，“怎么弄成這樣才送到醫院來？”醫生邊給黎礦陽消炎，邊責備黎懷泓兩口子，“有破損的傷口怎么能敷草藥？” “我們也不知道會這么嚴重。”魏雪文趕緊搶前一步搭話，“他什么時候會好起來？” “這個也說不準，可能時間需要長一點。”醫生皺著眉頭，“要臥床休息，不能隨意下床走動，還有不要再去隨意動他的傷口。” “哦”，魏雪文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她知道醫生的言外之意。 黎礦陽這在床上一躺，硬生生就躺了九十多天，實踐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真理。 歐豹等一干徒弟遇到不懂的問題就進房咨詢，他們進進出出，布滿機油的全身把臥室里的空氣點綴得濃上加濃。 黎懷泓和魏雪文初始聞不慣修理廠機油的氣味，過了一陣子，便也如入了鮑魚之市，久而不聞其臭了。 等到趙語溪放寒假回家時，黎礦陽才能下床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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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膝蓋的休養生息

故里紅顏（歐陽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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