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倒車事故

故里紅顏（歐陽海霞）

第十八章倒車事故 “語溪，小黎人是不錯，我和他爸爸又是同學，知根知底。但是。”姐弟倆打鬧完后，趙乘風開了口，斟酌語句，“你現在還小，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年紀，再說還沒完成學習任務。這樣吧，你先把大學讀完，先不想其他的事好不好？” “好。”趙語溪低眉順眼，自知自己的胳膊擰不過冷塵珠的大腿，趙乘風也不過是冷塵珠淫威下的一顆棋子。她本來也沒有與黎礦陽談戀愛的準備，只是想如果沒有冷塵珠這個法海的干預，她在和平狀態下，能不能愛上黎礦陽，與他有進一步的交集。 可惜金山的水一漫來，趙語溪法力不夠，自動繳了械。 趙語林這次學乖了，趙乘風剛一開口，他馬上站起來出了大門，不然趙語溪和黎礦陽有個好歹，又怪到他頭上。 秋季開學去學校那天，黎礦陽找到家里來，恰好又碰上趙語溪一個人在家。 “溪溪，我送你去學校吧，我休幾天假。”黎礦陽興致勃勃，以為能獲得趙語溪的同意。 “不麻煩你了，你去忙吧。”趙語溪搖搖頭，硬心裝出冷淡的樣子。 “不麻煩，我現在是自己的老板，休幾天假都是可以的。”黎礦陽以為趙語溪怕耽誤自己的工作。 “每個學期都是我自己去的，難道這個學期我就退化了？我都這么大個人了。你放心，我一個人可以。”趙語溪不再理他。 黎礦陽也不知哪里惹惱了趙語溪，靜默著站了一會兒，離開了趙家。 趙語溪提著行李，一個人去了火車站。火車開動后，從站臺的大樟樹后面走出一個人，到了站臺上。 那是黎礦陽。趙語溪拒絕他以后，他思前思后，起了疑心，以為趙語溪有了新歡，就先到了火車站侯著。 看著趙語溪孤零零一個人上了火車，黎礦陽倒是非常高興，松了一口氣。 趙語溪到學校的第三天，李豎仁就找到宿舍樓下堵住了她。 “語溪，你什么時候到校的？今天晚上去上晚自習嗎？”李豎仁笑嘻嘻地看著她。 “不想去。咦，季柳紅呢？你們倆不是一見如故嗎？你喊她去。”趙語溪指指寢室門，“她現在在寢室，我去幫你喊她。”趙語溪說完就要上樓。 “哎，語溪等等，”李豎仁拉住趙語溪的衣擺，臉有點紅，顯得很尷尬，支吾著說:“她好像不太喜歡學習。上次我們吃飯見了那次，以后也沒聯系。” “那是，人家家境好，人也長得漂亮，不需要學習，以后的前程也比我好得多。這棵大樹你可得攀著。”趙語溪說完又要走，她沒有心思當李豎仁的備胎，就連當正胎都從來沒想過。 “語溪，你不要告訴季柳紅我來過，我走了。”李豎仁見留不住趙語溪，趕緊吩咐她一聲，又怕趙語溪誤會，急急解釋一句，“我和她真沒什么”。 “你們有什么關我什么事？”趙語溪笑一句。李豎仁噎一噎，低著頭離開。 那次吃飯，趙語溪付錢的事季柳紅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也不會第一次和李豎仁見面就和他打情罵俏。后來季柳紅私下和李豎仁見過幾次面，李豎仁兩袖清風的生存狀態和勤儉節約的生活態度，讓季柳紅豎了防火墻。 季柳紅不愛學習，不上晚自習，也不愛聽自己的呱呱其談，讓李豎仁也找不到知音的感覺，他想回頭找趙語溪。 趙語溪至少能聽他把肚子里的知識炫耀出來，還表現出溫婉欣賞的模樣。 黎礦陽還是每周一次打電話給趙語溪。趙語溪每次接電話都是冷冷清清的，一兩句話就掛了。后來黎礦陽再打電話給趙語溪時，總是戰戰兢兢，像等著皇上賜令發送邊疆的大臣。 十月國慶節趙語溪沒有回杏湖。國慶假的最后一天，黎礦陽買了去長沙的火車票。 臨近中午，黎礦陽到達趙語溪的宿舍樓下，他看見趙語溪恰好正匆匆從外面回來，心里一高興，正想喊住她。 “語溪，”一個戴眼鏡的矮個子男生急急地追著趙語溪，他手里高舉著一本書。趙語溪停下腳步，從那個男生手里接過那本書，說了句什么，腳不停歇地上樓去了。 那個男生一直看著趙語溪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進入寢室，他才推了推眼鏡，不舍地離開。 黎礦陽站在一棵樟樹后，樹葉垂下來像一面屏障遮住了他。他只覺得心臟一陣陣揪著疼，像是有誰在他肚里擰他的五臟六腑，像要用手擰干洗過的衣服一樣。 他被這種擰痛壓得喘不過氣來，蹲下身子，眼淚無聲地流。 黎礦陽不知蹲了多久才站起來，兩條腿已經不是他的了，只有細小的微微觸電的感覺從腿上傳來。他昏頭昏腦地上了公交，到了火車站稍微清醒了一點，買了個硬座，上了火車。 “師傅，你總算回來了。”徒弟歐豹看見他回來，趕忙迎了上去，“那輛大貨發動機出了問題，徒弟們學藝不精，修了一天了，還是修不好，就等你回來。” 黎礦陽進到修理廠里面，把包往自己那個母雞窩一般的床上一扔，換上工作服修車。 待到修好車，他又指揮司機倒車。“往左打”，黎礦陽嘴里指揮著大貨司機，眼前浮現的全是在趙語溪宿舍樓下看到的情景，沒有一分神附在自己身上。 “再往左打，”本來是往右，他還是指揮司機往左打，司機一踩油門，快速幾步倒向他站的地方，眼看就要碾壓他。 “停車！”歐豹大喊一聲，不顧自己的身家性命，跑到黎礦陽面前，雙手拉住他往前面一拖，黎礦陽像個木偶一樣，被拖著移了幾步，雙膝往前一跪，重重砸在水泥地上，他條件反射地伸出左手掌支撐著地面。 大貨碾過他站的地方，發出“噶”的重重一聲，緩緩停了下來。 大貨司機從駕駛室下來，臉色白得像刮了膩子粉，他大步走到黎礦陽面前，想去攙扶他起來:“黎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黎礦陽呻吟了一聲，他的左手掌像浸泡了最火辣的辣椒，雙膝跪在地上，右手抓著歐豹的衣服。 “你也太猛了。”歐豹的臉色比大貨司機的好不到哪去，此時拉了臉，責怪他。 “歐豹你少說兩句。”黎礦陽有氣無力地止住了歐豹。 司機和歐豹合力把黎礦陽扶起來。黎礦陽慢慢站起來，此時覺得雙腿膝蓋也火燎火燎的，低頭一看，膝蓋處的褲子全部磨破了。 “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司機一身全是汗，黏糊糊的。 “沒事，要怪也怪我自己。你走吧，都是幾個熟人，客氣什么。”黎礦陽朝司機無力示意一下，又對歐豹說，“扶我到床上去。” 其他幾個徒弟彼時都蹲在各自修理的車下敲敲打打，聽見歐豹的大喊和后面的剎車聲，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后于大貨司機到黎礦陽身邊。 幾個徒弟一起攙扶著黎礦陽，有個徒弟說:“老哥，你也是老司機了，太不小心了。今天我師傅差點就交代在你車輪下。” 大貨司機慚愧得很，囁嚅著說:“你師傅喊往左打，我以為他站在后面指揮，聽他的沒錯。他站左后方，又是一個盲區……” “好了，你去吧，沒事。”黎礦陽開了口，其他徒弟也不好說要大貨司機賠醫藥費什么的，他也是經常來修車的老主顧。 幾個徒弟把黎礦陽攙扶到了床邊，讓他躺了上去。歐豹拿來絡合碘，把手掌和膝蓋處擦了又擦。 “老大，我看你今天不對勁啊，去長沙沒看見溪溪？”歐豹邊給黎礦陽擦絡合碘，邊小心翼翼地看他臉色。 溪溪是整個修理廠的神話故事，大家耳熟能詳。 黎礦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聽不見歐豹說什么。他的腦袋像轟炸機一樣，一會兒是趙語溪匆匆回寢室的樣子，一會兒是那個男生追上來遞書的樣子。兩副場景在他的腦海里輪番廝殺，最后他的腦子被殺成了一堆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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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倒車事故

故里紅顏（歐陽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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