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曲路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簡 歷</b></p><p class="ql-block">曲路新,男,1950年3月12日出生。</p><p class="ql-block">1963年至1968年在遼寧省實驗中學念書。1968年9月隨遼大附中到昌圖平安堡大泉大隊插隊。</p><p class="ql-block">1970年4月轉到北鎮高山子遼寧大學農場青年連。</p><p class="ql-block">1972年11月3日招工到葫蘆島鋅廠,1976年前當工人,1976年底到廠工會圖書管理員、工會辦公室主任(十年時間)。1986年調到廠辦公室先后任調研室主任、廠辦副主任(大約十年時間)。1997年調任廠證券部主任,后任鋅業股份董事、董事會秘書(大約十年)。</p><p class="ql-block">2006年退休。</p> 葫蘆島安營扎寨 同甘苦情深似海 <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來到葫蘆島,“大風天、硫酸煙、走路腳踢石頭尖”的生存環境著實不令人滿意,但這里依山傍海卻深深吸引著我。記得到這里的第二天就跑到望海寺的老虎嘴張望,雖說是初冬季節,但灰蒙蒙的海天一色,奔騰咆哮的海浪拍岸,令我心曠神怡,浮想聯翩,真是海闊天空啊!心里暗暗下定決心,就在這里安營扎寨了!</p><p class="ql-block"> 來葫蘆島的知青們大都是“老三屆”的大齡男女青年,都到談婚論嫁到時候了。那幾年相繼來廠的少數人在農村搞的對象,到工廠后拋棄“小芳”的事件沒少發生。工廠工會團委根據國家“關心大齡婚姻問題”的精神,開展許多聯誼活動。但那時候婚姻觀還打上階級烙印,講究門當戶對,論家庭出身等等。來這里時,師傅們都非常熱心“保媒拉纖”。每當進廠的新工人都被熱心的師傅關注著,1975年秋,又一批被抽調到七車間的男女知青參觀路過我們所在的崗位。一位戴著眼鏡,扎著小辮的引人注目,車間師傅里有人多嘴多舌“那個就是小曲的對象了!”這樣亂點鴛鴦譜真說著了,不久在幾個師傅的撮合下,真成了我的對象。不過相處過程中,并不一帆風順。我很快借調到機關,當時組織部和教育科關心我的人找到我,說“她家的歷史問題很嚴重,你和她搞對象恐怕影響你的進步啊!”我并沒受影響,我和她興趣相投,看中她的才華。可后來她的才華被工廠有關部門看中,想讓她到工廠廠部校對文字材料,只因家庭問題沒敢用她。很快她被工廠子弟學校看中調去當老師了,畢竟那個年代當老師不用“政審”。那個年代成家立業、安營扎寨,不僅受家庭出身影響,更重要的是受沒有住房的困擾。企業老職工幾代人還居住在十幾平方米小房里,我們這代人結婚能有個地震棚就不錯了。我們于1978年5月1日結婚,沒有婚禮,沒有婚房。就算旅行結婚,回沈陽到北京,回來還是住單身宿舍。后來先后住圖書館和借住在親友家,打游擊過日子,一度流離失所。永遠不能忘記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被人家請出,推一行李回宿舍。直到有了獨生子女,隨著改革開放,我們有了住房,并且不斷改善住房條件,二十幾年搬過六次家,最后趕上房改,住上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說起住房,不能不提那個年代福利房分配問題。那時企業住房欠賬太大,每年職工代表大會通過為職工辦的好事最為關注的是承諾蓋多少住房,同時通過住房分配方案。住房分配方案都由廠房管科提出,但都由廠工會職工代表大會監督下不斷修訂。分房方案均以分數高低決定,工齡為主,計劃生育、少數民族、先進個人,等等都計入分數。為分到住房,住到好的住房、好的地段、好的樓層,很多人都動了很多腦筋。每年分房發生多少事端,說也說不清,有關分房方案的會議都通宵達旦。住房越蓋條件越好,當然存在按職務高低建的廠長樓、處長樓,還有需要特殊照顧讓人眼熱的紅眼樓、綠眼樓。愛人當老師,趕上“尊師重教”,工廠還蓋上教師樓,我們搬進當時條件最好的住房。</p> 剛來葫蘆島時被抓階級斗爭二三事 <p class="ql-block"> 來到葫蘆島鋅廠,剛剛分配到各個崗位。大部分都在生產車間艱苦崗位,而且是三班倒,難免讓一些人不適應,發牢騷。一天下零點班,二車間(大老黑車間)一個崗位休息室墻面上書寫著“籠中小鳥啊,何時能獲得自由!”于是被警覺的人發現,報告到車間又報到工廠。那是1972年末還是1973年初,還是“階級斗爭一抓就靈”的年代。工廠有關部門非常重視這個“事件”,保衛科偵破書寫者是新工人JLX,于是交由工廠團委去做他的工作。廠團委書記GFC親自找他談話,讓他寫檢查,反復檢查都沒通過。聽說他家庭出身不好,G書記就讓他狠挖階級根源,他還急了,索性不寫了。后來有人發現了他的閃光點,看到他反復寫的檢查,字寫得漂亮,語言措辭也不錯,于是變換工作方法,發揮他的特常,讓他負責班組車間黑板報和宣傳報道。后來居然被培養成團干部,慢慢成為工廠的基層干部。</p><p class="ql-block"> 入廠接受過安全教育,上崗不久就發生了一次惡性爆炸事故,讓我們切實領教了高溫冶煉企業一旦出事的嚴酷。那是精餾鋅產出的四車間,精餾塔爐體爆炸,上千度的鋅蒸汽噴發出來,將正在操作的一名和我們一起入廠的女工瞬間燒焦。真是太慘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值豆蔻年華,入廠上崗沒幾天就葬身在鋅蒸汽中。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廠引起強烈反響,特別是我們一起從高山子農場來的上百名青年聞風而動,紛紛趕到招待所。工廠領導正在研究事故處理。一些與死者在學校和農場一個連隊的同學商量,給從沈陽趕來的家屬出謀劃策,說不能白死,必須討回血債。當時的黨委書記L某某如臨大敵,將工廠的“紅衛隊”調來,大喊“不能忘記階級斗爭,不能把你們文革造反精神帶到工廠來。”不論他怎樣邪乎也無濟于事,激動的我們越聚越多,陷入僵局。后來還是團委書記GFC略勝一籌,和顏悅色地與我們協商,讓我們選幾名代表與工廠談判,后來達成協議,滿足了召開追悼大會(還讓我們坐在一起)、提高補償標準等條件,很快平息了這個事件。但事后,GFC書記將事件與工廠談判的幾名代表召集起來,讓他們提供參加“鬧事”的名單,分期分批地辦班學習,提高認識,肅清流毒。</p><p class="ql-block"> 那個年代,動不動就嚴打,動不動就召開“革命大批判”會議。工廠四五個單身宿舍,來自各個城市的知青最多聚集過千余人。打架斗毆事件經常發生,被游街的不在少數。記得在單身宿舍發生偷竊飯票的,成家之后在車間做家什偷個回家能用的東西的,都被批判甚至抄家過。</p> 那是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的年代 <p class="ql-block"> 從錦西火車站取回行李,被安排在二宿舍,也叫半截樓,不知為啥沒蓋成樓,只留下一層。有暖氣,有廁所,有自來水,只是房間里擺著大木方釘的上下床,有點土氣,倒挺結實,比農場和青年點的大鋪炕強多了。我們一起來的遼大子弟(六男倆女)六個人報團收拾一間,住在一起,就算安營扎寨了。</p><p class="ql-block"> 11月5日是星期天,我們冒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前往葫蘆島的島里,與那里的戰友會師。他們先于我們一年,抽調到渤海造船廠和中建一公司。沒成想僅分別一年,這些生于沈陽的遼大子弟,都從北鎮高山子農場集合到葫蘆島。熱鬧相聚,共進午餐;飯后參觀了祖國核潛艇建造基地渤海造船廠,那時還叫6848廠(毛主席1968年4月8日批示建廠)。晚間再次聚餐,夜幕降臨,沿著從錦西經馬仗房通往島里的小火車專運線,回到馬仗房。</p><p class="ql-block"> 11月6日星期一,入廠教育的學習班開始了。在老俱樂部的二樓坐席上,聚集著近200名遼西地區的知青,接連幾年招工,相繼有下鄉到錦西的撫順、沈陽 、錦州和錦西的知青,還有一些還鄉青年。我們這批據說是最多的一次,以后每年都有,直至1978年知青上山下鄉運動結束。一個星期學習班,講廠史、憶苦思甜教育、安全生產教育,都由接我們的廠團委書記高鳳才主持。以后幾十年我與他結成不解之緣,這是后話。說實在話,學習班收獲不少,為來到這個成立于日偽時期的建國以后為國家生產出第一塊鋅錠的亞洲最大煉鋅企業而高興。當被分配到第七車間,由當時主管生產的全震富主任帶領下進入車間,看到那些新廠房,知道這里是綜合利用車間時,很是興奮。特別是聽車間書記和技術人員介紹,說這里將冶煉的廢渣粉碎高溫提取硫酸鋅、電解銅、半導體鍺等有價金屬,遵照毛主席“綜合利用大有文章可做”的教導,變廢為寶,很有發展前途。很受鼓舞,決心在這里好好干一場。當過幾年農民,又成為工人階級一員,當時一掃剛落地時的郁悶,著實興奮了幾天。</p><p class="ql-block"> 雖然綜合利用的廠房建立起來,但工藝不完善、不過關,仍處于試生產階段。我開始被分配在熔煉工段,是通過反射爐處理鋅冶煉殘渣球,回收金銀銅等有價金屬;具體崗位是電收塵,就是回收反射爐煙氣中粉塵,送浸出、電解工序。停停打打,多次試生產都失敗了。天天打掃衛生,修修補補廠房;很快都被派往全廠各單位,口號是“愿做革命一塊磚,哪用往哪兒搬”,我先后去過二車間和四車間,推小車、撈硬鋅,都是重體力勞動。</p><p class="ql-block"> 體力不支,情緒不佳,我在二車間支援推小車運輸團礦時累倒了。來廠不到一年,第一次享受公費醫療。經老醫院內科會診,診斷扁桃體發炎侵襲心臟,居然把我送到錦州醫學院附屬醫院(我廠上級對口醫院)做進一步診療,接受那里的會診,說無大礙,最好將扁桃體摘除,以免經常發炎侵染心臟。那時還沒轉正,體會到工人階級當家做主,從工廠到車間、工段、班組的組織溫暖。讓我休病假養病,我摘除扁桃體手術休了一個月,回來上班,班長佟師傅把兩個月工資送給我,我才知道病假工資照發。車間看完ST單薄,先是照顧我在車間值班,后又到試驗組做實驗工,與幾個老高工做冰銅浸出集贊電解液。我當工人生涯就這樣持續了幾年。</p> 文革十年的后幾年是在葫蘆島度過 <p class="ql-block"> 在實驗小組工作還是很愜意的,一邊協助幾位老高工(年長的有王鐵軍、徐圓規,還有陳淑珍、張惜玉大姐,但組長是老工人),看溫度,秤物料;一邊還可以學習專業知識,結合實際學習到不少東西。但畢竟還處于文革時期,階級斗爭還是為綱啊,時不時要開展革命大批判。一天,一個年齡比我小但入廠比我早的師傅找到我,說看中了實驗室存放浸出液的玻璃方缸,要拿家去養魚,我當然拒絕了他。可沒過兩天,他就破窗而入,將存放積攢兩個多月的浸出液給倒掉,用裝物料的小麻袋把兩個玻璃罐偷走了。工廠保衛科立案調查,找到我,我沒敢提供案情。沒成想事隔幾天他在家洋洋得意養著魚,被人嫉妒而揭發,他反而把我供了出去。車間找我說“知情不舉”屬于同案犯,讓我大會小會做檢查,還在團內繼續批判。</p><p class="ql-block"> 無獨有偶,那時我們雖然生活艱苦,處于“陳三兩”時代,每月僅供三兩豆油,二斤細糧,但仍堅持學習,評法批儒,學馬列,甚至啃資本論。看到單身宿舍二層床遮擋燈光視線,就把上層床拆了推到走廊。那天我上夜班白天正在宿舍,管理宿舍的師傅帶著紅衛隊,不由分說把我押到廠內拘留,讓我寫檢查,甚至用槍押著我去食堂打飯。后來是車間書記出證保我出去的。</p><p class="ql-block"> 那天晚間,我們七車間青年都在車間學習,聽到廠廣播喇叭播送緊急通知,動員去醫院獻血,搶救一名青年女工。我們撂下書本,奔向老醫院,紛紛擼起袖子。后經驗血,所需O型血僅有幾個人,我是其中之一。書記看我單薄,讓我候補,但急需還是獻了200毫升。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獻血,本是見義勇為的行為,只因被搶救者是未婚早孕子宮外懷孕,不適合宣傳,事后就悄無聲息了。</p><p class="ql-block"> 由于我們七車間長期不能投產,人員大都外借。開展大批判,搞各種展覽,我們幾個遼大或沈農子弟顯山露水,有參加工人講師團的,有參加文藝宣傳隊的,我則被推薦到廠馬列學習小組哲學組,記得與楊鴻儒、于漢琴、劉貴君一起堅持活動。而后又被廠工會(那時叫工代會)借去與趙敬武、陳婉瑩一起編寫廠史。</p><p class="ql-block"> 慢慢我了解到這個老企業文革期間派性十足,和錦州一樣分“遭字派和好字派”,武斗還十分激烈。文革前的廠史還好寫,文革后功過是非卻難分辨。說起獲得國家科技進步獎的“大塔盤、爭光爐”項目,和獲得國務院金牌的硫酸產品,都是“工人干部知識分子”三結合的成果,但一些失敗的“八車間風動運輸、吹氧煉鋅的制氧車間”就找不到原因和責任。那時廠工會(工代會)副主任王樹民和岳景春帶領我們內查外調多少次,都白費勁。而后由于派性作祟,廠領導不斷被錦州工業局更迭,廠史編寫就不了了之了。(當然進入八十年代全國興起編寫志書熱潮,葫蘆島鋅廠廠志也問世,另當別論)</p><p class="ql-block"> 由于一直被借用在工廠,我的文筆功夫得以顯示,正趕上廠工會老文書滿文章退休,我就被工會主席看中留在廠工會接滿師傅的班。但滿師傅戀戀不舍,辦了退休手續還來上班。(這老同志之后吃過三次退休飯依然不退,直至后來被清查辦勒令退休)又趕上圖書館管理員我們一起來廠的楊慧君調回沈陽,于是讓我暫時去接替,正和我意。我在圖書館干得風生水起,深受職工家屬好評。那時職工文化生活簡單,業余看本好書、看個電影都很奢侈。圖書館屬于俱樂部,我除了管理圖書外,還參與俱樂部賣電影票、送電影票到車間,圖書館就靠培養的工會積極分子管理。</p><p class="ql-block"> 那是1976年的多事之秋,趕上唐山大地震(工廠接受唐山難民),毛澤東逝世(清楚記得那天在老俱樂部聽董大軍和馬卓講在唐山抗震經歷,被告知下午四時有重要新聞,只好中斷報告會,收聽告全國人民書),粉碎四人幫。就是在那個年底,我先參加工廠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創作,而后正式擔任廠工會秘書,以工代干,開始長達十年的工會工作。</p> 建設職工之家是我工作的中心 <p class="ql-block"> 我到廠工會正逢粉碎“四人幫”之后,黨的中心工作開始轉移到以經濟建設上來,工會開展建設職工之家活動。為職工說話辦事,是工作的出發點。</p><p class="ql-block"> 每天奔走到車間班組,抓典型、樹標兵。那時錦西化工機械廠是全國總工會樹立的典型,我們前去學習,像他們那樣抓兩頭。在車間抓班組建設,我總結的班組建設經驗被中國有色金屬總公司采用,出席在西安召開的經驗交流會。在工廠抓改善職工生活條件,職工食堂“粗糧細作”在錦西各廠礦很有影響。又將職工倒班宿舍進行“賓館化”改造,再也不像我們入廠時那樣臟亂了,我撰寫的文章《倒班宿舍的變遷》刊登到《工人日報》上。</p><p class="ql-block"> 我們十分重視職工上訪,一次接待住房困難職工來訪,反應錦西不少企業職工享受住房補貼,說國家有關部門下達文件給予租住房職工一定補貼。那時企業像我們大量知青都到了結婚年齡,苦于沒有住房,很多都住在地震棚。工資都幾十塊錢,租住房都負擔不起,企業給予一定補貼可算雪中送炭啊。我和老滿師傅一起到廠部查詢,果然看到了那份文件,在廠子有關部門轉了一圈兒歸檔了。于是我們將此事形成調查報告,送給廠黨委,調來不久的黨委書記胡敬忠很重視,批示“出簡報,看看官僚主義的丑惡嘴臉。”沒成想上級有關部門很重視,將這份簡報通報全國有色冶金各個大企業。那時天津出了“渤海二號”事件,那里官僚主義作祟造成重大損失,所以這件事引起各方重視,自然讓工廠主要領導很沒面子。但我為享受到補貼的工友們慶幸,為他們說話辦事挺自豪。</p> 深入基層抓典型 調查研究樹標兵 <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工廠開始實行黨委領導下的廠長負責制,新來的黨委書記胡敬忠一展身手,要求機關干部深入基層,蹲點跟班勞動,每期一個月,結束后要寫出調研報告。</p><p class="ql-block"> 我在二車間有名的大老黑單位勞動,因為生產團礦將礦粉加洗煤和粘合劑混合壓制成團,送蒸餾車間焦結。整個流程都是黑洞洞的,體力勞動不說,又臟又累,沒有人愿意在這個車間干。我正好趕在臘月春節前在這兒蹲點,和我一塊兒進廠的工友都心里長草準備回家過春節,我配合車間黨政工干部動員青工特別是共青團員們在這里過革命化春節。發現一向表現不錯的叫王樹民的青工情緒不高,經過調研,了解到他剛剛失戀,相處一段的女方是渤海造船廠子女,家里嫌棄他在大老黑車間沒出息,就杜絕與他往來。車間書記牛玉秀、工會主席苗少奇到女方家里做工作,將王樹民在車間突出表現大肆表揚,說動了女方,家里也同意了這門婚事,王樹民也帶頭表態留在工廠春節加班。我在調研報告中寫了這件事,受到胡敬忠書記重視,批示要大力宣傳;于是我就此事寫出《書記成全婚姻事》刊登在《錦州日報》上(那時歸錦州管)。這事還沒算完,沒成想過了數日,王樹民對象在媽媽帶領下跑到工廠大鬧,到廠宣傳部了解誰寫的?原來報紙刊登了我寫的文章,在女方媽媽的單位傳開,說丟丑了,非要廠宣傳部交出作者,肅清影響。我用“曲路新”實名寫的,正好女方也姓曲,車間牛書記就打掩護說“曲路新是筆名,報社是寫你們老曲家的馬路新聞,是宣傳的好事。”最后平息了這件事,王樹民的婚姻大事也沒受影響,我才一塊石頭落地。</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是英雄輩出的年代。蹲點干部又發現一個工匠級的職工蔡景成,他不但在機修車間本職工作干得出色,還帶領一群青工成立了義務服務隊,著眼于全廠,不管哪個單位需要他都義不容辭前往幫助,特別是晚間或者星期天。可是這個典型剛剛報出,就有人反映說他干面子活,“整景兒”,甚至說他用廠里機械材料到他媳婦所在的稻池鄉企業幫忙“掙外快”。黨委書記胡敬忠讓工會組成調查組內查外調,我和廠辦聶德林、宣傳部杜明棣,到廠內外有關部門跑了好幾天,了解實際情況,最后很多同志都對蔡景成給予高度評價,工廠決定樹立這個典型。后來這個典型報到省市,被評為省市和總公司勞動模范,甚至特等勞動模范。蔡景成為此按國家規定將農村媳婦和兒女都辦了城市戶口。</p><p class="ql-block"> 緊接著全國總工會和有關部門開展“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工廠樹立了方方面面的典型。我聽說一個自學中醫義務給群眾治療疑難雜癥的職工佟鐸,于是我和工會姚師傅一起前往他在山城在小仙溝的家,看到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人們,躺滿他家,都交口稱贊佟鐸的醫術,又看到掛滿墻上的錦旗。我感動了,撰寫了通訊刊登在錦州日報上,報紙還加了按語號召向他學習。后來佟鐸不安于現狀,要經商掙錢籌備建立更大的醫院,于是我幫他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他去賣服裝跑廣州深圳掙了不少錢。只可惜他后來鉆到錢眼里學壞了,不但沒實現辦大醫院的諾言,還患了重病身亡了。</p><p class="ql-block"> 在工會那些年,我參與樹立了不少典型,有筑爐車間修理耐火鞋的祝世深,有后勤不怕臟和累的黨國凡,有辦公室雷鋒式的收發員金志偉。后來廠領導有人參加省勞模大會,聽勞模報告,回來問工會“咱們冶煉廠樹立不少勞模典型,怎么樹立都是修鞋的,掏馬葫蘆的,送報紙的?”后來著眼于廠內高溫崗位的,可他們都只會任勞任怨,不會講,真挺遺憾!</p> 我在廠辦那十多年(一) <p class="ql-block"> Z廠長1985年4月來葫蘆島鋅廠任廠長,他第一次在文化宮職工代表大會上亮相,就語驚四座“我要全心全意依靠廣大職工辦好企業,一手抓老企業改造,一手抓職工生活,兩個文明一起抓。”他一句“吐吐沫成釘”的表白,給我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很快工廠就開始了大規模技術改造,正逢國際市場有色金屬供不應求,他提出“小步快跑”,爭取國家“稅前還貸”政策,一年兩萬噸地提高產能,幾年的功夫將鋅產能由六萬噸提高到二十萬噸;同時大幅度提高了職工的福利待遇,漲工資、蓋新樓。工資由常年幾十塊錢漲到百十塊錢,做夢都沒有想到;蓋的職工住宅,居然帶浴盆,我們老企業的職工常年居住在平房里,一下子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住進賓館一樣的住房,一步登天了。</p><p class="ql-block"> 就在這個過程中,我的工作崗位突然由廠工會到了廠部,到了Z廠長身邊。那是Z廠長來鋅廠一年多光景,我在廠工會任辦公室主任,像每天一樣來的很早,組織部來人找到我,不由分說,告訴我到廠辦報到。我一頭霧水,在廠工會干了十多年,干的好好的,到廠部一切陌生很不情愿去。后來聽說這是當時廠辦主任主意,他提議將廠的所謂“筆桿子”集中起來,該宣傳Z廠長的事跡了。我一時轉不開彎子,就在家泡起病號,害的當時廠工會主席WSM跑到我家做動員,說“你不知道Z廠長說話是吐吐沫成釘啊,趕快報到去吧!”并且許愿將來有機會還讓我回工會。</p><p class="ql-block"> 我只好硬著頭皮去廠辦報到,其他幾位“筆桿子”早已到位,沒曾想Z廠長見我來了,非常熱情,馬上召集我們幾個開會。原來他要成立一個政策調研室,要我們抓兩頭,抓上級政策研究,抓基層貫徹落實。并且要求廠辦創造好的環境,各種報刊雜志隨便訂,好好學習,深入基層,隨時給工廠提出調研報告。</p><p class="ql-block"> 說調查研究,寫調研報告,對于我開始就是參加廠長主持的各種會議,做好記錄,形成會議紀要,再就是寫簡報。后來就是負責起草各種紅字頭文件,廠長月、季度、年度工作報告。再后來隨著改革開放深入,成績越來越顯赫,難免要參加市直至國家總公司有關會議介紹經驗,所有經驗材料都出自我們的手筆。我撰寫的許多材料被上級報刊采用,有一定知名度,甚至被一些人捧為“鋅廠一支筆”,受之有愧啊。不過為應對上級各部門和各媒體約稿、采訪,Z廠長要求“數出一門、文出一家”,數字以廠計劃處為準,文字以廠辦調研室為主。于是,我們就成了工廠的寫作班子,我被鎖定在爬格子的崗位上,多少年都不得轉行。</p> 我在廠辦那十多年(二) <p class="ql-block"> 撰寫廠長工作報告和各種經驗材料外,我們調研室按某些領導意圖,連篇累牘寫出Z廠長的事跡,一時間報刊媒體不斷刊載報道。</p><p class="ql-block"> 印象最深的是NFX撰寫的《Z廠長燒的三把火》。第一把火是砍掉工廠廠內運輸的大馬車。多少年來這個老企業廠內物料運輸都是靠大馬車,既不安全,又不環保,還隱藏許多貓膩,附近農村為進廠搞運輸使出許多招數,廠內馬車越來越多,有一句“廠里鈴響馬幫來”的調侃。Z廠長一聲令下砍掉了大馬車,改用大小機動車,既節省運輸費用又提高效率,何樂不為?第二把火是狠殺大操大辦風。八十年代那時紅白喜事還實行住宅區里搭大棚,大棚大小、桌數多少,能看出能力強弱,職工群眾對領導干部大操大辦很不滿。工廠接到舉報,一個管工程設備的基層干部,動用廠內物料搭大棚,動員單位員工參與幫忙,于是抓住這一典型,嚴肅處理,不但撤職罷官,還進行經濟制裁。其實這個干部據我們了解,無論技術水平還是工作能力都是出類拔萃的,被一頓折騰,不幸離世。第三把火就是狠反官僚主義作風。那年夏季汛期的一天半夜 住在廠招待所的Z廠長被一陣喊叫聲驚醒,“你們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還管不管老百姓的死活?”當時正下著暴雨,常年居住在工廠住宅區有名的八大戶澇洼地的職工來找Z廠長,Z廠長二話沒說,披上雨衣,冒雨來到八大戶,見狀把有關部門的領導找來,說“我們是共產黨干部,就應該把職工冷暖放在心上。”打那后,職工住宅開始得到改善,干群關系明顯改善。</p><p class="ql-block"> 回想當年Z廠長作為一廠之長,在“企業就是一個小社會,從出生到冒煙都要管”的時代,的確力挽狂瀾,為一方百姓謀了利,同時為國家做出貢獻,不愧為優秀的企業家。但人無完人啊,在他領導企業改革開放過程中,我記得他一些專橫跋扈,剛愎自用的做法,傷害過很多人,也用錯過個別人。也許是不得已而為之,抑或是被個別人惑而為之。</p><p class="ql-block"> 和我們一起入廠的表現非常優秀的同志被工廠推薦到專業的大學深造,本來回來想大干一場。而回來正趕上Z廠長領導的大規模技術改造,他看到已經鋪開的改造藍圖有不妥之處,就寫了一份建議書,提出不同意見。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可沒成想建議提交上去,不但遲遲沒有回音,還引來“殺身之禍”。那時候誰敢提不同意見啊,唱贊歌還來不及呢!可我們這位就是一根筋,反復提出異議,最后惹惱了Z,后來在工作中一直沒有好果子吃。</p><p class="ql-block"> 還有若干同志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進讒言,Z偏聽偏信,都給了不公平的處理。</p><p class="ql-block"> 記得一次職工代表大會上,有人對正在建設的職工住宅的施工質量提出意見,說“百年大計 質量第一”,可因為Z廠長提出“當年設計當年施工當年就要住進去,讓職工春節在新房里煮餃子。”職工們聽了歡欣鼓舞,施工單位晝夜兼程,真讓職工們元旦期間就搬了進去,抬著家具上樓,樓梯水泥還沒干,都踩著腳印呢!可誰都視而不見,一味地唱贊歌。Z聽到提意見心里也是不高興,說“這是嘩眾取寵!”</p> 葫蘆島偶遇沈陽人命運使然來到這 <p class="ql-block"> 葫蘆島是人杰地靈的地方,且不說歷史上各時代都有光顧這里的好漢豪杰,就說我們這一輩命運使然來此落戶的就不斷發生偶遇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剛來葫蘆島鋅廠沒多少天,就趕上舉辦地區職工乒乓球比賽,在職工大食堂聚集著各單位乒乓健兒,大都是抽調上來的知青。巧的是幾個大單位鋅廠、船廠、遼建代表隊里,都有遼大子弟,而且都是遼大附中的,有男有女,有初高中的,在這里既是老鄉同學又是乒乓對手。當然高山子農場為主,其中還有隨“五七”父母到遼西落戶被工廠作為有乒乓特長而招來的。分別多年,在這里相逢,激動和興奮,難以言表。</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在廠招待所,我陪錦州市總工會客人。工廠黨委辦公室秘書LTS也在另一桌陪客人 像發現了什么 給我介紹他的客人說“這是從部隊轉業來廠任黨辦主任,WJQ王主任。”又把我介紹給W主任,說“他也是沈陽人,他爸爸也是遼大老教授。”原來這位W主任是遼寧大學畢業生,曾任遼大革委會副主任,文革表現突出,畢業分配到部隊,從部隊團政治部主任的位置上轉業到鋅廠的。他聽說我的身份反應很快,說“啊,你爸爸曲教授是遼大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文革最早解放重用的。”我回沈陽是跟爸爸提起這位W主任,沒成想爸爸氣不打一處來,說“WJQ扒了皮我認識他骨頭,最壞,他把我們這些遼大的老人整苦了。”沒想到這樣一個文革急先鋒,竟然與我都是從沈陽遼大出來的到葫蘆島鋅廠朝夕相處了許多年。后來聽說他在部隊唐山抗震救災時調戲婦女,秉性難移。家在錦州,經常在廠黨辦住宿,脫下內衣褲放在臉盆里,讓廠辦公樓的服務員女孩子給洗。而后在工廠其它部門任職,也習慣讓稍有姿色的女同志呆在身邊,甚至帶她們出門,很多傳聞不絕于耳。不過他學文的出身,在遼大文革“王鐵嘴”的名聲來葫蘆島鋅廠發揚光大,很長時間任宣傳部長,表現最突出是蘇聯解體時國內一度強調“決不能讓衛星上天紅旗落地在中國重演”時,他給全廠干部講黨課,慷慨激昂,滔滔不絕,著實讓我們領教了他極左的面孔。</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為推進葫蘆島鋅廠老企業改造,聽說要從沈陽調來新廠長和黨委書記。第一次與新廠長ZYX謀面竟然是在廠工會辦公室,那天辦公室門被推開,進來穿一身工作服的老同志。原以為是來辦事的老工人,他笑容可掬地跟我說“你們工會有沒有會理發的學雷鋒的積極分子?”我這才看他連毛胡子和滿頭灰白長發,有人詫異地驚呼“這不是新來的Z廠長嗎”我連忙說“有有,我給你找來。”他說“好,我在辦公室,麻煩誰給我理理頭。”當時會理發的高手不少,我就近找來同在工會工作的MDM。M看Z廠長胡子重,特意拿來刮刀和備刀的皮帶。平時給同志們理發麻利的很,但給廠長理還是有點緊張,胡子給刮的紫了豪青,甚至出了血。Z廠長不但沒埋怨,還再三表示感謝,同時和我們嘮起家常,知道我們都是沈陽知青,就高興地說“好啊,咱們都是沈陽老鄉,都來葫蘆島工作,有緣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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