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3年2月17日</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又到早春二月。網(wǎng)見廣西壯族自治區(qū)黨委政府在發(fā)布通告,部署全力接待祭拜烈士掃墓的工作要求。那始終放不下的情愫再度燃起。相信如我,四十四年前對越自衛(wèi)還擊戰(zhàn)的經(jīng)歷,一定都深深刻在參戰(zhàn)老兵們的骨子里。</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人老了就會常活在回憶里?這些天,思緒中不時會浮現(xiàn)當年參戰(zhàn)中的一些片段。如今記憶力日漸衰退,尤其眼前事轉(zhuǎn)瞬忘記。可戰(zhàn)爭中的一些畫面竟然還那么清晰。只能說,那段經(jīng)歷真是刻入了骨子里。瑣憶點滴,微不足道。燈下隨筆,情結(jié)而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b style="font-size:20px;">(一)他是誰?</b></p><p class="ql-block"> 開戰(zhàn)中期,我所在的醫(yī)療救護所收治了一名特殊的傷員。不能行走,不會說話,奄奄一息。皮包骨極度消瘦,猶如一副骷髏架。他身無別物,只穿單軍褲及軍用衛(wèi)生絨衣。由于那時越軍也裝備我們國產(chǎn)軍用品,其身份一時無從識別。</p><p class="ql-block"> 經(jīng)仔細檢查,沒有外傷。是極度饑餓后的衰竭。緊急給予補液和抗休克抗感染處理。</p><p class="ql-block"> 一間大草棚病房只給他一人住。由專人看護,也可以說是看押。因為不知他是越南人還是中國人。部隊在糾結(jié)著,該將他如何歸類。是送我們后方醫(yī)院呢,還是戰(zhàn)俘醫(yī)院。他會是誰?</p><p class="ql-block"> 幾天后,他終于能發(fā)聲了。但全面衰竭造成的精神錯亂癥狀出現(xiàn)。揮舞著手嗚里哇啦又喊又叫,不知說的是什么語言。</p><p class="ql-block"> 急于要搞清楚他究竟是誰? 我們的越語翻譯并多人輪番上陣,努力嘗試溝通。可全都無果,一句也聽不懂,連一個字音也辯不明。與國內(nèi)各地的方言音調(diào)都對不上。</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看網(wǎng)上報道,有人昏迷蘇醒后會突然講外語。是真有穿越現(xiàn)象嗎?這小子是不是也屬于異類?他說的是什么語?穿越去了哪里?到現(xiàn)在我都不明白。可真有他的。</p><p class="ql-block"> 對他,我既好奇又掛心。覺得不論他是誰,經(jīng)歷一定不尋常。這種精神狀況應(yīng)盡快得到安撫安定。</p><p class="ql-block"> 找到一張有越南胡志明主席頭像的印刷品拿進病房。問他認識嗎?沒回應(yīng)。神情很緊張很亢奮,在自顧自說。</p><p class="ql-block"> 我近前把手搭在他肩頭上,盡量讓自己顯得溫柔平和些。降低音調(diào)放緩語速向他詢問。他逐漸趨向平靜,還竟然揚起臉對我微笑了。突然,他指著自己胸口,連說的幾個字音令我激動興奮,是廣東客家方言的“我”。客家土話有多種,但“我”的稱呼基本相同,都近似“矮”的發(fā)音。(用拼音很難準確拼出來)盡管還是聽不懂他的話,但這下得了。我對看守干部說,這是咱們的兵,應(yīng)該是廣東客家人。</p><p class="ql-block"> 這大致的判斷,為查明他身份提供了方向。基本解除了對他的戒備。反正他也走不動跑不掉,不再單獨專人看守了。我也放下了吊著的好奇心。</p><p class="ql-block"> 隨著部隊的步步查證和這小伙子意識逐步的恢復(fù),我們知道了他的來龍去脈。廣東五華縣人,18歲的新兵。行軍中與隊伍失散。在山林中不辨方向不敢行動,被一個越南老太太發(fā)現(xiàn),將他安置于山洞中。老人還連著給他送了幾天的飯。后來當?shù)赜袘?zhàn)斗發(fā)生,老太太再沒出現(xiàn)過。過了一周,我們另一支部隊搜山,發(fā)現(xiàn)了因饑餓而命懸一線的他。</p><p class="ql-block"> 這小兵在我們野戰(zhàn)醫(yī)療所靜養(yǎng)多日,直到身份查證清楚,也基本能走動了才轉(zhuǎn)往后方。期間,廣西慰問團轟轟烈烈地來慰問傷員。帶隊的自治區(qū)副主席是個氣場十足的老太太。一眼捕捉到傷員堆中這極度消瘦的小兵,憐惜的伏下身,摸著頭拉著手親切問候,直呼英雄啊小英雄。繼而大聲指揮記者們給拍個合影。一片閃光燈刺眼,一陣咔咔快門聲,熱鬧的場面令其他傷員瞪大眼睛羨慕不已。不日后,這張合影刊登于廣西日報,稱他為英雄戰(zhàn)士。</p><p class="ql-block"> 一個中午,我們手術(shù)組圍坐在室外制作敷料,見這小兵邁著怪異的步子走出草棚門。喲,能走動啦,我揮手招呼。他行走不穩(wěn),手腿劃拉如扭秧歌,也像似走太空步,一步三搖地飄過來。坐下主動幫著我們疊敷料。朱醫(yī)生開玩笑說:你這小子怕死。他一下子垂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p><p class="ql-block"> 我為這小兵起死回生的遭遇唏噓。他當然不算英雄,但在異國他鄉(xiāng)中,孤獨無望無助的漫漫晝夜,饑餓恐懼難熬的生死煉獄,真英雄也未必能挺得過去。他還是個剛離開農(nóng)村就走進戰(zhàn)場的孩子呀。他真是不幸,但又真是萬幸。</p><p class="ql-block"> 我很感嘆我們部隊對他的救助行動。越南那邊山高林密無路可行。抬人下山和護送回國,一路的艱險著實不易。他們也不清楚這是哪國的兵。但一定認為可能會是自己的戰(zhàn)友。只要有可能,絕不放棄,絕不拋棄。</p><p class="ql-block"> 我更感動于那越南老太太,感慨那份超越國情民意的愛心善舉。人性的真善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彌足珍貴,令人感懷。沒有她,這小兵定會較早的喪身異國。我也很擔憂戰(zhàn)爭中的她會遭遇不測。始終有種不祥的揪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二) 了得起</b></p><p class="ql-block"> 一個子夜時分,到達一批傷員。我也搞不清有多少人,只見手術(shù)間門里門外霎時一片擁擠喧嘩。傷員和送傷員的混在一起,喊醫(yī)生的,要飯吃的,要如廁的,互相呼喚的,個個都處于到家的興奮。你喊我叫好不熱鬧。看來傷勢都不算嚴重。聽聽,他們竟然全部都講四川話。喧囂中,格老子、龜兒子、瓜娃子、啷個啷個的川音川語此起彼伏,不絕于耳。</p><p class="ql-block"> 問:你們是哪個部隊的?</p><p class="ql-block"> 答:成都軍區(qū)XX軍的。</p><p class="ql-block"> 呵,是正牌川軍呀。</p><p class="ql-block"> 驗傷組快速分類,先給我們手術(shù)組分來唯一的一位顱腦傷。送傷員的戰(zhàn)士說,這是我們連長,炮彈炸傷的。</p><p class="ql-block"> 擔架抬進,他雙眼時睜時閉,問話不答,沒有表情反應(yīng)。趕緊檢查生命體征。一切指標都正常。什么情況?</p><p class="ql-block"> 我小心翼翼去解頭上的包扎。三角巾下是繃帶,一圈又一圈,包的那叫一個扎實。開戰(zhàn)后見那么多頭部傷的,沒有一個有此包扎水平。他們連隊衛(wèi)生員的業(yè)務(wù)真是過硬,不得不贊 。</p><p class="ql-block"> 待全部解開,可傷口呢?沒見破損,沒有出血。</p><p class="ql-block"> “你怎么傷的呀,傷到哪里啦?”還是不搭話。</p><p class="ql-block"> 是腦震蕩嗎?再仔細扒拉一遍頭皮,終于發(fā)現(xiàn)一綠豆大的石礫嵌在頭皮上。輕輕一撥就掉了,并沒有出血。</p><p class="ql-block"> 看他神志清醒,我沒好氣地說:“你也沒有傷啊,弄的這么隆重干什么?虧你還是個連長,這樣怎么帶兵?”</p><p class="ql-block"> 他一個打挺坐起。毫無愧疚地大聲道:“雞蛋殼要是破了,那還了得起喲。”</p><p class="ql-block"> 真不愧是連長,這時還能把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可有什么比軍人的責任和尊嚴更值得堅守和維護呢。 </p><p class="ql-block"> 戰(zhàn)爭中,什么樣的人和事都不見怪。我無語……</p><p class="ql-block"> 接著,再換一個傷員上手術(shù)臺。是腹股溝部位的槍彈擦傷。</p><p class="ql-block"> 我忙著準備手術(shù)器械,讓他躺平。他卻在手術(shù)臺上坐起,弓腰低頭,不停的扒拉著襠部。</p><p class="ql-block"> “躺好,別動”。</p><p class="ql-block"> 手術(shù)臺狹窄,我生怕他摔下來。他不聽,專注地繼續(xù)著。</p><p class="ql-block"> “你看什么看呀,趕緊躺好了”。 </p><p class="ql-block"> 他不尷尬,我尷尬。</p><p class="ql-block"> “我要看看還能不能生兒子”。</p><p class="ql-block"> “能有命回來就不錯了,還想那么多”。</p><p class="ql-block"> “啷個家伙要是廢了,那還了得起喲”。</p><p class="ql-block"> 這川兵的近憂遠慮,令我再度無語……</p><p class="ql-block"> 這一夜,見識了倆“了得起”!</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三) 洗盤子</b></p><p class="ql-block"> 在前線的日子,吃住都比較艱苦。那時一天是四角五分的伙食標準。停戰(zhàn)后才知道,開戰(zhàn)期間每天再補助四角錢的伙食費。這補助的伙食費,離開前線時才發(fā)到我們手里。但就那四毛五,也沒都吃到肚里。戰(zhàn)傷救治工作緊張繁忙,餐無定時。我們也常會以清湯面條、蛋米糊、壓縮餅干果腹。對吃,沒有奢望,沒有要求,不餓就行。</p><p class="ql-block"> 這天,所里傳遞著一個好消息:中午吃雞。</p><p class="ql-block"> 到前線兩個多月了,第一次說有雞吃。不說還好,這一說,把饞蟲勾出來了。我們的伙食太缺油水,太缺營養(yǎng)了。好興奮,好期盼。正好沒手術(shù),我不時看看表,等待著午餐時刻。</p><p class="ql-block"> 十二點一到,大家拿起碗盤,快速向伙房攏去。</p><p class="ql-block"> 伙房里沒有大動靜,只有一個小炊事員,煮好了白米飯,卻一臉茫然。問啥都不知道,只會說等等,等等。</p><p class="ql-block"> 人人都滿臉疑惑。咋回事啊,炊事班其他人呢?雞呢?</p><p class="ql-block"> 一等再等,只聽敲碗敲盤子的聲音逐漸響起并擴成一片。我也忍不住趁機敲了幾下。</p><p class="ql-block"> 這時來了一位干部,向焦躁的眾人作解釋。今天一早,司務(wù)長及炊事員一行三人是去鄉(xiāng)下買雞。當?shù)匕l(fā)現(xiàn)有三名偽裝我軍的越南特工在活動,正展開大搜查。買雞的正好三人,就當可疑分子扣留了。人放回必須由所屬部隊領(lǐng)導(dǎo)認領(lǐng)。所里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去了。</p><p class="ql-block"> 只好繼續(xù)吃青菜,真掃興。</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午餐真的有雞肉吃了。啊喲,那炒雞塊真香啊。我好像從來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雞肉。可惜太少了,三口兩口就下肚了。我還想吃,怎么辦?簡醫(yī)生鼓勵道:再去要一份唄。朱醫(yī)生也說:去吧,去吧。</p><p class="ql-block"> 我鼓起勇氣,把菜盤清洗干凈,心虛地伸進打菜的窗口。這時是有個小心思小伎倆,是想讓炊事員認為我是第一次打菜。炊事員看我微微一笑,毫不遲疑地給我裝了一盤雞塊。</p><p class="ql-block"> 接過菜盤的那一刻,我后悔了。</p><p class="ql-block"> 一個不大的醫(yī)療所,誰不認識誰呀?炊事員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這是第二次打菜。</p><p class="ql-block"> 我歷來鄙視自私自利貪小便宜的人。可為了再得到一盤雞肉,怎么居然會去洗盤子。真是掉價。其實光明正大要加點雞肉,根本不是問題。我為自己行為的不磊落羞愧。</p><p class="ql-block"> 這第二盤雞肉,吃得索然無味了。</p><p class="ql-block"> 直到今天,我還難忘前線那餐雞肉。可能就是因為我洗了盤子吧。</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四)同桌的你</b></p><p class="ql-block"> 相信聽風靡一時的歌曲巜同桌的你》,每個人都會觸動心底的記憶。少兒學(xué)生時代,每人都會有不同階段的那個同桌的你。</p><p class="ql-block"> 小學(xué)五年級時,老師給我換了一個新同桌。這個男同桌頑皮,聰明,好像有多動癥,少有消停時刻。他酷愛玩軍事游戲,上課也能在桌面上以書本文具為武器,兩手左右開弓,自己跟自己干上一仗。課本里畫滿槍炮小人,涂的亂七八糟。我是班長,與他同桌,大概是讓我以身作則吧。這家伙在書桌正中刻了一條他稱為的三八線。只要我的肘部碰到一點邊界,他立刻用鉛筆盒當坦克,嘴里轟隆隆或哼著鬼子進村的調(diào)子撞過來。除此,他頑皮并不壞,不欺負女孩子,沒有壞男孩的惡作劇。看我鉛筆禿了,會悄悄的幫我削鉛筆。集體游泳課,會把他的救生圈拋給我。他對我的友善都于無聲處,令我對他懷有好感。那時部隊里的孩子不知怎么會深受男女授受不親的影響,男女同學(xué)互相都不說話。學(xué)校演小話劇,我飾姐姐,他演弟弟。除了那舞臺上的對臺詞,從小學(xué)到中學(xué),我倆雖在一個班,也沒說過幾句話。</p><p class="ql-block"> 1969年至1970年,我們?nèi)嗤瑢W(xué)都先后參了軍。從此天各一方,再無聯(lián)系。后來我偶然聽說班里幾個男同學(xué)在41軍,最后只有這個同桌當上了軍官。</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九年一月,我參加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到達前線,配屬于32野戰(zhàn)醫(yī)院,位置剛好在41軍的駐防地。大戰(zhàn)在即,我想起了這位十年不曾謀面的同桌。他是41軍中我唯一的同班同學(xué),也應(yīng)該是與我同一戰(zhàn)地的戰(zhàn)友了。他在哪里?來參戰(zhàn)了嗎?有機會就向人打聽。終于有了消息,他在121師當參謀,剛下連隊當連長了。哪個團和營不清楚,僅此而已。</p><p class="ql-block"> 開戰(zhàn)后,41軍打的很艱苦,傷亡很大。我們幾乎每天都能接收到41軍的傷員。看著那么多流血犧牲的戰(zhàn)士,我不禁擔心起這位同桌。戰(zhàn)場如此殘酷,他會怎么樣?他平安嗎?見到121師的人我都設(shè)法打聽。</p><p class="ql-block"> 3月16號,是撤軍的最后一天。121師的回國車隊在途中遭遇越軍炮擊。炸毀三輛軍車,傷亡16人。我們參與搶救了這最后一批傷員。</p><p class="ql-block"> 17號一大早,一群戰(zhàn)士涌來我們野戰(zhàn)救護所,尋找昨天送來的班長曾和平。聽到曾和平班長已犧牲,戰(zhàn)士們都愣住,流淚了。</p><p class="ql-block"> 他們正在上車離開,我上前去問其中一個戰(zhàn)士,你認識某某嗎?也就是那么不抱希望的一問。可是太巧了。他說,那是我們連長,營長犧牲他當副營長接替指揮了。</p><p class="ql-block"> 我激動的追著開動的汽車,喊到:告訴你們副營長,我是他小學(xué)的班長,是他的同桌,他知道的。</p><p class="ql-block"> 我沒說我姓甚名誰,相信他一定會知道我是誰。而我終于得知他平安,甚慰。</p><p class="ql-block"> 又是三天后,大部隊的總結(jié)慶功一系列活動基本結(jié)束。這同桌騎著摩托帶著戰(zhàn)利品罐頭趕來野戰(zhàn)所找我。剛巧我們撤離回后方。一個時辰的前后腳,遺憾的失之交臂。</p><p class="ql-block"> 回到后方不久,接到32醫(yī)院戰(zhàn)友娟娟轉(zhuǎn)來的一封信,是這同桌寫給我的。因為他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把信寄到32醫(yī)院,求32醫(yī)院代轉(zhuǎn)的。</p><p class="ql-block"> 我們終于聯(lián)系上了。</p><p class="ql-block"> 這當年頑皮的同桌,這自小崇軍尚武的軍人子弟,作戰(zhàn)勇敢機智頑強,所帶領(lǐng)的連隊榮獲集體二等功,個人榮立二等功。戰(zhàn)后被保送南京高級軍事院校深造。</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哈哈,戰(zhàn)場上你依然頑皮</span></p> <p class="ql-block"> 真沒想到,我們兩個同桌分別十年后在同一戰(zhàn)場并肩戰(zhàn)斗,能在幾十萬參戰(zhàn)大軍的茫茫人海中相遇。同桌緣再延續(xù)成戰(zhàn)友緣了。</p><p class="ql-block"> 每當聽到《同桌的你》這首歌,我都會想起我這位同桌的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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