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記·風在半巷之間

陳亮

與誰同坐，明月清風我…… 2022年3月31日星期四 對于可控的事情，要保持謹慎，對于不可控的事情，要保持樂觀，人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圍內的事情，你要接受這個事實，并且以樂觀的心去應對這一切。 勇敢，在人類所有的美德中，是最稀缺的。當命運之神把你推向那勇敢的時刻，希望你能夠像你想象中那么勇敢。 我們以為貧窮就是饑餓，衣不蔽體和沒有房，然而最大的貧窮卻是不被需要、沒有愛和不被關心。 快樂是有質和量的區別，有很多快樂只是放縱的快樂，有很多快樂是降低了人性的尊嚴，而越能體現人性尊嚴的快樂，越是一種高級的快樂。 我們之所以讀書、行路，其實就是希望我們能夠不斷地享受高級的快樂。 ——清晨，再讀羅翔 2022年4月1日星期五 為什么害怕獨處，因為人在獨處的時候總是會聽到心靈深處的聲音，這個心靈深處的聲音會不斷地逼問你，你這一生到底想干什么？你怎樣活著才是有意義？ 道德是自律，而不是他律，道德是要求自己的，而不是要求他人的。 一個知識越貧乏的人，越是擁有一種莫名奇怪的勇氣和一種莫名奇怪的自豪感，因為知識越貧乏，你所相信的東西就越絕對，你根本沒有聽過與此相對立的觀點。 如果一個玩笑，你不會說給你媽媽和你女兒聽，那其實你也不應該說給你的女同事和女同學聽。 如果自由不加限制的話，定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 人要接受自己的有限性，我們只能做我們認為對的事情，然后接受它的事與愿違。凡事都有例外，例外不是對原則的否定而是對原則的豐富。 人能真正影響的人，其實很少很少，很多人所謂的被你影響了，那只是片刻的感動。 人所有的拖沓都是代表著他并非真正熱愛。 ——晨讀筆記，三讀羅翔? 2022年4月2日星期六 讀宋詞人，有寫梅句：“白璧青錢，欲買春無價。”可見世間珍貴的，仍是自然山水，明月清風。人在世間行走，不可孤芳自賞，亦不必委屈求全。山水雖無價，卻也不必誰人賜予，四季之景，只要心有思慕，便可盡情賞閱。梅在驛外斷橋邊，蘭生幽谷，竹倚青墻，菊則隨隱士，落在了山林小院。 《詩經》里的男女，亦是素樸簡單，他們的世界天地清曠，山高水長。但他們都是世俗里的風景，雖無宋人的精致和妙意，卻也天然婉轉，悠遠清揚，扣動人心。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三千多年的清秋，比之今時的秋，更多一分靜氣。“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他們的愛情，簡單美好，無須諾言，便相守天荒。 塵世紛擾不休，令人身心疲倦。與其耗費心力去追名逐利，計較得失，莫如讓時光慢下來，學會如何煮一壺茶，插一瓶花。安穩地守著日子，不以紅塵為戲，不與萬物相爭。舊日的山河，那年的明月，一直都在，陪伴著你我，不會離開。 若持平常歡喜心，待人對事，不要有太多的挑揀，如此便沒有選擇，亦無擾亂。須知，凡塵深處是山林，詩書詞卷有凈土。縱活在當下，與遙遠的盛唐大宋，不過春秋之隔。一爐沉香，一壺好茶，讓世界安靜下來，日月山川，也覺溫柔。 你看，窗外日色淡薄，葉落空山，一物一景，都有情意。來年，嶺上梅花，新枝春雪，又是一番妙境。 ——晨讀，落梅的文字 2022年7月8日星期五 靜夜，是月落窗臺一盞茶。 讀到一句話：“后來明白了，人世間許多相遇都太多余了。”看似消極，卻不無道理。前塵過往像杯盞中寂寞的光影，日夜交織，徘徊不去。真實的人生，是簡單，是遺忘，并不需要你的留戀與長情。 三十歲之前，時光悠悠緩緩，過得慢且長。三十歲之后，時光由不得自己，一個轉身，或已物是人非。飄忽流轉的歲月，讓人學會珍惜，亦讓人懂得放下。 人世道理許多，也都聽過，卻未必適合你。一些想法，還未如愿，就已歸還給時間。若不曾有過一些無理的相遇，也不會有后來的躊躇不定，心思難安。 人生煩惱無窮，何處是歸宿，何處可安身。像草木一樣活著多好，無謂聚散，榮枯有時，不悲不喜…… ——夜讀，落梅的文字，淺記。 2022年7月10日星期日 云邊有個小賣部，貨架堆著歲月和夕陽，背后就是山。老人靠著躺椅假裝睡著，小孩子偷走了一塊糖。淚水幾點鐘落地，飛鳥要去向何方。人們聚和離，云朵來又往。講故事的人，總有一個故事不愿講。時光飛逝，悄悄話變成紙張。 人和人之間舒服的關系，是可以一直不說話，也可以隨時說話。 那么熱的夏天，少年的后背被女孩的悲傷燙出一個洞，一直貫穿到心臟，無數個季節的風穿越過這條通道，有一只螢火蟲在風里飛舞，忽明忽暗。 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滅以前，能夠照亮你一點，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我愛你，你要記得我。 等待而已，也叫努力？是在等別人離開，還是在等自己放棄？ 萬物都有故鄉，眾生都有故事。希望和悲傷，都是一縷光，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遇。如果你有時間打開，那請給我一個機會，陪伴你度過安靜的閱讀時光。寫給我們內心卑微的自己，寫給我們所遇見的悲傷和希望，寫給離開我們的人，寫給陪伴我們的人，寫給每個人心中的山和海。 希望和悲傷，都是一縷光。總有一天，我們會再相遇。 ——讀張嘉佳，總會被這些慵懶又略帶憂傷的句子感動到。選幾句，算是一種懷念吧。真害怕像誰說的，某一天的一轉身，你發現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2022年10月13日星期四 我用我的幾個月換你一輩子好好生活好不好，你要帶著我的那份活下去。 遇見你，就像跋山涉水遇見一輪月亮，以后天黑心傷，就問那天借一點月光。每個人都有迷茫、困惑、失意，會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有人新穎獨立，把黑暗推翻；有人一直等待，渴望暗處有人伸出援手；而有人意志消沉，在黑暗中墜落深淵。我希望我們不會身處絕望，希望我們時常有光，更希望我們能走出黑暗。最后愿所有人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被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 每個人無法喘氣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暴雨傾盆，望不見來時的路，沿途親手種植的海棠花全部凋零。 ——《天堂旅行團》，網購的書到了，是嘉佳老師說是簽名版。一本正經地調侃、漫不經心地講述，無心的走心，淺淺的感動，淡淡的憂傷……還有不自覺的淚點。張老師的文字足以讓人夜靜難眠，一讀再讀，入夢悵然…… 2022年11月9日星期三 夜讀，落梅的書。 讀到最后，落梅留下一句，“這世間，有些緣分，遇見，即好。光陰真是著急啊，聽一陣雨，弄一會花，喝一壺茶，寫幾段文字，一天又過去了……”此處，心中略覺暢快。 整理筆記時，覺得楊絳先生的那句話可再記， 先生說， “我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認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系。” ——20221109，夜 2022年9月6日星期二 夜深。 忙碌一天，雖疲憊卻無睡意。取梁先生的《人世間》，僅翻幾頁，覺心中難平，讀不下去了。簾微動，似有風徐來，雜有桂花香味，悠然而濃烈。推窗得月，未滿卻明，念及蘇軾這句“與誰同坐，明月清風我。”此刻覺得甚是應景…… 想起兒時，逢秋收，父親會在稻場上牽牛軋稻，一圈一圈的轉，石磙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時不時還夾雜幾聲沙啞的吆喝……而我，總喜歡躺在低矮的草垛上看天空，看那被漆黑映襯的漫天星月，“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時不知哪來那么多心事，一個接一個，不過還好，一覺醒來，都成了了滿臉的露水。可惜，小城的街燈太多、也太亮，以至于夜晚看不到星光，昔日的少年也不敢再有心事。此刻，月兒倚在窗角，冷眼看我，應該心中也很寂寥吧。 秋夜輕寒，觸手可及，桌邊的那盞清茶，不知幾時涼了…… —— 20220906夜 2022年12月14日星期三 夜里的夢好多，感覺眼一閉上，夢就來了。 夢里，爸媽沒老，老房子沒倒，妹妹像個影子，我走哪她跟到哪。晚上從同事家吃早飯回家，途徑那片小松樹林，我沒有害怕，那年我剛上班，我十八歲，妹妹6歲，牽著妹妹的又廋又小的手，很有安全感…… 夢里，孤獨到有點自閉的童年。那時候，除了讀書，就是跟自己說話，一個是會說話的自己，一個是另一個會說話的自己……同伴一到下課就邀我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戲，我演的是小偷，十分鐘太短，所以，每次都是一開始小偷就被抓住，關在門后面，等著有人解救。往往每次解救我的都是老師，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老師留著大辮子，一直垂到腳后跟…… 夢里，一諾在叫我，“爸，爸爸……”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喊，表情凝重，皺著眉，很認真，也很用力，即使只會喊這個，也要喊得最響亮，喊出自己滿意的感覺。果果又回到那段連續七周不能回家的歲月，每天晚上十點十五分，她就會給我打電話，我怕我睡過頭了，就定了個十點的鬧鐘。“爸爸，我好想你啊……”每次，電話那邊都會這樣開場。這次，果果在夢里跟我說，“爸爸，你知道嗎，人艱難到快崩潰的時候，紙上一個熟悉的名字都會讓人很深情……” 夢里，依然有很多老師發來信息請假，我害怕看到，又不能拒絕，老師們更難。在一個貌似黑湖村小的老辦公室里（那是我剛上班的一個村小），我和賈校、李明商量著怎樣把各班的課擺弄圓圈，我代的課又從二年級語文變為一年級語文…… …… 醒來，手腳冰涼，冷得發抖。 日生月落，總有黎明。 《允許自己虛度時光》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話： " 我慢慢明白了我為什么不快樂，因為我總是期待一個結果。 看一本書期待它讓我變深刻，吃飯游泳期待它讓我一斤斤瘦下來，發一條短信期待它被回復，對人好期待它回應也好，寫一個故事說一個心情期待它被關注被安慰，參加一個活動期待換來充實豐富的經歷。 這些預設的期待如果實現了，長舒一口氣。 如果沒實現呢？自怨自艾。 可是小時候也是同一個我，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看螞蟻搬家，等石頭開花，小時候不期待結果，小時候哭笑都不打折。 "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以感到焦慮，感到自我懷疑，不是因為自己真的不行，而是我們太急于求成了，我們總是希望所有事情都立竿見影，卻忘了命運的饋贈，往往發生在人生浮沉之后…… 無所求，或許是人生最大的所求。 2023年1月10日星期二 夜讀《人世間》，摘抄5句。 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端什么碗，吃什么飯，經歷什么事，什么時候和誰結婚和誰離婚都是定數，別太難為自己，順其自然就好。人生的劇本你早在天堂看了，你之所以選擇那個劇本，是為這一生中，有你認為值得的地方。 走得越遠，見識越多，認識的人越多，你就越能體會到，人這一輩子，你真的在意的，同時又在意你的人，就那么幾個，這幾個人，就是你全部的世界。三兩知己，愛人在側，父母康健，聽起來平淡無奇，但已經是中等偏上的答卷了。 孩子若是平凡之輩，那就承歡膝下；若是出類拔萃，那就展翅高飛；接受孩子的平庸，就像孩子從來沒有要求父母，一定要有多么優秀一樣。窮不怪父，孝不比兄，苦不責妻，氣不兇子。 都當爸了，還有爸揍你，那不就是幸福嘛。 實惠比體面更重要。自卑，是因為自尊…… 2023年2月10日星期五 晨讀三句： 小時候，我以為長大后，能解決很多問題。現在才發現，長大，才是很多問題的開始。人生啊，哪有什么兩全之策，短短百年，不過是教人取舍罷了。 手持煙火以謀生， 且停，且忘，且隨風。 ——余華 你的注意力，就是你的人生。 你關注什么，現實對于你而言就是什么樣子。你活在世上的體驗，就是你注意到的所有事物的總和。因此，當你將注意力放在某個并不特別重要的事物上時，毫不夸張的說，你就是在付出你的人生。 ——奧利弗·伯克曼《四千周》 一個人精神層次越高，心理越健康。 心理越是健康的人越通透闊達，柔和從容，越不屑于勾心斗角，蠅營狗茍，故而沒有心機。 ——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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