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取經之路第四十六章五圣成真

晨暉

第四篇取經之路第四十六章五圣成真書解西游有話開，神魔佛道口中來。茶桌紙扇驚堂木，社會人生大舞臺。 1、凌云脫胎路雖遠行則將至，事雖難做則可成。這句話不是什么經典，但從經典中卻可以找到它的源流。戰國《荀子·修身》：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成。其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遠矣。翻譯成白話，即使是再近的路，不走也不能到達；即使再小的事，不去做也不可能完成。修身也大多是需要時日才能完成，這些都差不了多少。戰國《荀子·勸學》：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荀子，在中國歷史上，可謂鼎鼎大名。他是戰國時期著名思想家、文學家、政治家。就道德修習而言，荀子認為最高的要求就是“成圣”。荀子堅持自己理論的一貫性，認為在天生的情性方面，圣人與普通人沒有什么不同。從一個側面表現了戰國末年，貴族和平民依血緣形成的，原有的界限的消解。荀子還認為圣人與普通人一樣，也只有經過后天的努力，才能夠成就自己。圣人與一般人，君子與小人，在先天本性上的差別被取消了。但是荀子立論的意圖，并不在于從根本上廢棄這種差別，反而要從后天努力的角度凸現這種差別，凸現后天努力修為造就君子、圣人。在強調精神氣質、文化教養這點上，與孔子的理念是一脈相承的。荀子講成圣，又希望借圣人的教化，使得社會大眾得以轉變性情，以至于善。我們把西游的情節和荀子的理論對比一下，可以說西游記是荀子理論非常好的注解。西游14年的秋天，取經團隊經過5000多天，一步又一步的長途跋涉，翻山越嶺歷盡苦難，來到了靈山的門衛，或許應該稱為靈山警備處更合適。用原著的話說，那是亭臺樓閣，景色宜人，堪稱奢華雄偉，這位警備處處長，更不是一般人物。見原著第98回。 只見一個道童，斜立山門之前叫道：“那來的莫非東土取經人么？”長老急整衣，抬頭觀看，見他身披錦衣，手搖玉~（鹿生sheng上下結構）。身披錦衣，寶閣瑤池常赴宴；手搖玉~（鹿生sheng），丹臺紫府每揮塵。肘懸仙箓，足踏履鞋。飄然真羽士，秀麗實奇哉。煉就長生居勝境，修成永壽脫塵埃。圣僧不識靈山客，當年金頂大仙來。孫大圣認得他，即叫：“師父，此乃是靈山腳下玉真觀金頂大仙，他來接我們哩。”三藏方才醒悟，進前施禮。大仙笑道：“圣僧今年才到，我被觀音菩薩哄了。他十年前領佛金旨，向東土尋取經人，原說二三年就到我處。我年年等候，渺無消息，不意今年才相逢也。” 這段看似寒暄的對話，卻給出了很多值得讀者玩味的信息。靈山的警備處是一座道觀，值班的也是一位道童，警備處處長，叫做金頂大仙。這位金頂大仙很不一般，他是寶閣瑤池、丹臺紫府的座上賓。我們知道寶閣瑤池，是玉帝和王母的住所，丹臺紫府是太上老君和海外大仙的居所，足見這位金頂大仙的地位之高，這就有點奇怪了，他為什么甘愿做一個門衛警備處處長，給佛家靈山看大門呢？整個天庭只有一個人可以安排他，那就是玉皇大帝。這下完全看清楚了吧，金頂大仙是玉皇大帝，派在靈山的監軍，有了金頂大仙，做靈山的門衛，如來的一舉一動，皆在玉帝的掌控之中。招告天下的名義冠冕堂皇，那就是保衛靈山。如來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派道家的金頂大仙來守衛，更是成功的用一條繩拴上了道家和佛家這兩只螞蚱。高德大賢，只用陽謀，何須“陰”也？還有，觀音為什么要哄金頂大仙呢？我們知道觀音菩薩，可是能知未來之事，取經大事，可是觀音親自主管的。難道觀音對自己項目的工期都沒有一個計劃嗎？當然不是，取經大業，必須在一藏之數（5048天，也就是14年又8天）完成，既不能多又不能少，這是早就定好了的。問題出在傳經取經的真實意圖上和取經團隊的人選上，真實意圖，絕對不能暴露，就連自己的青衫之交——玉皇大帝，也在不信任之中。白龍馬是取經團隊的一個意外，或者說是觀音菩薩夾帶的私貨，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觀音菩薩勉強可以接受的現實。詳見《蘿卜招聘》那一章，這里不再累述。說兩三年完成，金頂大仙就不會起什么意外之想，只認為是簡單的傳經，說很長時間才能完成，金頂大仙會怎么想？如來和觀音的擴大地盤和影響力的這個意圖也就容易暴露了。現在金頂大仙被哄了，可是金頂大仙也只好啞巴吃黃連，畢竟玉帝追究起來，自己不好交代。說好聽點兒，是自己被哄了，說不好聽點兒，自己不就是一個被耍笑的笨蛋嗎？試看世間事，世間人。有多少人有自知之明呢？又有幾個人能坦白的承認自己笨呢？事到如今，生米已經做成熟飯。金頂大仙也只好咽淚裝歡了。知道被哄了，還要強顏歡笑，盛情款待，沐浴歡送五圣蹬上靈山。還是讓我們看一看大仙是怎樣說的吧。見原著第98回。 大仙道：“圣僧，你與大圣、天蓬、卷簾四位，已此到于福地，望見靈山，我回去也。”三藏遂拜辭而去。 聽見了嗎？這金頂大仙，根本不承認白龍馬，連提都沒有提。這是金頂大仙無奈的憤怒，也是對觀音菩薩的抗議。讓我們接著看原著。 大圣引著唐僧等，徐徐緩步，登了靈山，不上五六里，見了一道活水，滾浪飛流，約有八九里寬闊，四無人跡。三藏心驚道：“悟空，這路來得差了，敢莫大仙錯指了？此水這般寬闊，這般洶涌，又不見舟楫，如何可渡？”行者笑道：“不差！你看那壁廂不是一座大橋？要從那橋上行過去，方成正果哩。”長老等又近前看時，橋邊有一扁，扁上有凌云渡三字，原來是一根獨木橋。正是：遠看橫空如玉棟，近觀斷水一枯槎。維河架海還容易，獨木單梁人怎蹅！萬丈虹霓平臥影，千尋白練接天涯。十分細滑渾難渡，除是神仙步彩霞。……行者道：“你都站下，等老孫走個兒你看。”好大圣，拽開步跳上獨木橋，搖搖擺擺，須臾跑將過去，在那邊招呼道：“過來！過來！”唐僧搖手，八戒沙僧咬指道：“難！難！難！”行者又從那邊跑過來，拉著八戒道：“呆子，跟我走，跟我走！”那八戒臥倒在地道：“滑！滑！滑！走不得！你饒我罷！讓我駕風霧過去！”行者按住道：“這是甚么去處，許你駕風霧？必須從此橋上走過，方可成佛。” 唐僧走了十萬八千里，來到了靈山腳下的凌云渡，開口便是沒有舟楫，如何可渡？可見，這唐僧始終沒有什么成長，至少在佛性上沒有什么成長。取經之路上，唐僧這個師傅始終被徒弟孫悟空開悟著。《六祖壇經》慧能說過這樣的話：未開悟者，人渡；開悟者，自渡啊。五祖弘忍送慧能時，就是慧能自己渡過河的。唐僧一直到靈山仍未開悟，自然無法自渡。實在沒有辦法，孫悟空在凌云渡上走個來回，打個樣。孫悟空對師傅唐僧真的是用心了，她要引導師傅自渡成佛，因為不能自已走過凌云渡，是無法成佛的。眼見唐僧冥頑不化悟空又去引導八戒和沙僧，誰知這二位仍然是悟道不深。孫悟空見這三人無法點化，所以只好白話告之：必須從此橋上走過，方可成佛。只可惜這三位仍然沒有領悟，也許這就是慧根吧。如來對這一切，當然都聽在耳里看在眼中。于是接引佛祖撐著無底船出現了，渡這些人過河。見原著第98回。 長老還自驚疑，行者叉著膊子，往上一推。那師父踏不住腳，轂轆的跌在水里，早被撐船人一把扯起，站在船上。師父還抖衣服，垛鞋腳，抱怨行者。行者卻引沙僧八戒，牽馬挑擔，也上了船，都立在舟旱舟唐之上。那佛祖輕輕用力撐開，只見上溜頭泱下一個死尸。長老見了大驚，行者笑道：“師父莫怕，那個原來是你。”八戒也道：“是你是你！”沙僧拍著手也道：“是你是你！”那撐船的打著號子也說：“那是你！可賀可賀！” 接引佛祖的船是無底船，雖然無法過海，卻是普渡群生的。這應該就是佛家所說的，到達彼岸吧。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唐僧是被悟空推上無底船的。其實大千世界有很多人要想走向成功，也是需要被好心人推一把的，關鍵時刻助人一臂之力，也是功德無量啊。一具尸體漂流下來，悟空，八戒，沙僧都對唐僧說：是你是你，接引佛祖也說：“那是你！可賀可賀！”只有唐僧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奇怪呢？原著吳承恩老先生在這里寫了一首詩。脫卻胎胞骨肉身，相親相愛是元神。今朝行滿方成佛，洗凈當年六六塵。這就是佛門所說的，脫胎換骨了，唐僧應該不是這樣，他是換人了。到達彼岸的，不是唐僧，而是元神，也就是金蟬子。唐僧沒有能渡過凌云渡獨木橋，所以他也無法成佛，最終成佛的是他的元神，如來的二弟子——金蟬子。 2、人事風波《西游記》結局的索要人事，是《西游記》的一個梗，可謂眾說紛紜，甚至吵得不可開交。我覺得實在沒有必要，西游記就是一部小說，他可以有千萬種讀法，不同的人，不同的年齡，不同的切入面都可以讀出不同的西游記。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何須唯我獨尊？西游記能流傳千古吳承恩老先生，可不是這么心胸狹隘。還是讓我們看一看，取經團隊見到如來，如來是怎么說的？見原著第98回。 四眾到大雄寶殿殿前，對如來倒身下拜。拜罷，又向左右再拜。各各三匝已遍，復向佛祖長跪，將通關文牒奉上，如來一一看了，還遞與三藏。三藏俯囪作禮，啟上道：“弟子玄奘，奉東土大唐皇帝旨意，遙詣寶山，拜求真經，以濟眾生。望我佛祖垂恩，早賜回國。”如來方開憐憫之口，大發慈悲之心，對三藏言曰：“你那東土乃南贍部洲，只因天高地厚，物廣人稠，多貪多殺，多瀅多誑，多欺多詐；不遵佛教，不向善緣，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義不仁，瞞心昧己，大斗小秤，害命殺牲。造下無邊之孽，罪盈惡滿，致有地獄之災，所以永墮幽冥，受那許多碓搗磨舂之苦，變化畜類。有那許多披毛頂角之形，將身還債，將肉飼人。其永墮阿鼻，不得超升者，皆此之故也。雖有孔氏在彼立下仁義禮智之教，帝王相繼，治有徒流絞斬之刑，其如愚昧不明，放縱無忌之輩何耶！我今有經三藏，可以超脫苦惱，解釋災愆。三藏：有法一藏，談天；有論一藏，說地；有經一藏，度鬼。共計三十五部，該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真是修真之徑，正善之門，凡天下四大部洲之天文、地理、人物、鳥獸、花木、器用、人事，無般不載。汝等遠來，待要全付與汝取去，但那方之人，愚蠢村強，毀謗真言，不識我沙門之奧旨。” 這段話有點長，我們稍作解釋。在西游記里，唐僧的稱呼很多，比如江流兒、圣僧、玄奘、三藏、御弟等，而“三藏”唐僧的法名。從物理學的角度講，一切都是有慣性的，金蟬子這個元神，還未從唐僧的慣性中解脫出來。到達靈山金蟬子呈給如來的，本來應該是一片佛心，可他卻還是那本通關文牒；他的愿望還是早賜回國。如來恨自己這個不長進的弟子，所以如來看看就扔還給了金蟬子。如來不高興，后果很嚴重。結結實實把金蟬子的肉身給數落了一番。“其永墮阿鼻，不得超升者，皆此之故也。”在如來的嘴中，南贍部洲的大唐，沒有一點兒好處，還詛咒其永墮地獄。注意后面一句：“待要全付與汝取去，但那方之人，愚蠢村強，毀謗真言，不識我沙門之奧旨。”本來所有的經書是都要付與金蟬子的，現在不想給了，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在這里也可以看得出來，傳經取經只是個名義，由頭，搶占地盤，增加自己的影響力，才是傳經取經的真正目的。還記得觀音所設的那個恐嚇唐王的局嗎？說唐王殺人太多，有惡鬼向他索命，必須設水陸法會度鬼才能擺脫。而你大唐的小乘佛法，度不得鬼，必須到如來這里，求取大乘佛法。事實上小乘佛法，能不能渡鬼呢？答案是能且很能。唐僧剛過兩界山還未收孫悟空的時候，就已經度得死了三年的劉伯欽的老父親，到中華富裕之地投胎去了。（參見原著第13回）這已經充分證明，所謂大唐的小乘佛法不能度鬼，絕對是謊言瞎說。我們看取經團隊到達天竺國時，無論是鳳仙郡，金平府，銅臺府還是天竺國王城，都羨慕大唐中華人物，都崇拜大唐文明，都希望死后，能夠投胎到大唐中華富裕之地（原著87~97回）。西游記，不愧是流傳千古的名著，作者吳承恩老先生植辛辣諷刺于無痕。讀書在細，作者深意當用心體會。還是讓我們接著看原著吧。 阿儺、伽葉引唐僧看遍經名，對唐僧道：“圣僧東土到此，有些甚么人事送我們？快拿出來，好傳經與你去。三藏聞言道：“弟子玄奘，來路迢遙，不曾備得。”二尊者笑道：“好，好，好！白手傳經繼世，后人當餓死矣！” 索要人事未果，所以只給唐僧幾本空白作業本。我們接著看原著。 卻說那寶閣上有一尊燃燈古佛，他在閣上，暗暗的聽著那傳經之事，心中甚明，原是阿儺、伽葉將無字之經傳去，卻自笑云：東土眾僧愚迷，不識無字之經，卻不枉費了圣僧這場跋涉？問：“座邊有誰在此？”只見白雄尊者閃出。古佛吩咐道：“你可作起神威，飛星趕上唐僧，把那無字之經奪了，教他再來求取有字真經。” 我們在《大鬧天宮》篇里就仔細分析過，孫悟空的師傅菩提祖師就是燃燈古佛的化身；烏巢禪師也是燃燈古佛的化身；有字真經的原作者，是燃燈古佛；第一任佛祖過去佛，也是燃燈古佛。現在燃燈古佛的佛祖之位，早被如來取代，自己也被貶成了圖書館的一名普通講師。燃燈的唯一希望，就是他的得意弟子孫悟空。他當然希望自己的經書能夠普渡眾生遠傳天下，更希望自己的弟子孫悟空能有大功果，從而進入佛家高層，成為自己的股肱。燃燈一出手，取經團隊就又回到了圖書館。孫悟空的眼里當然揉不得沙子，于是他找如來理論。看原著如來怎么說。 佛祖笑道：“你且休嚷，他兩個問你要人事之情，我已知矣。但只是經不可輕傳，亦不可以空取，向時眾比丘圣僧下山，曾將此經在舍衛國趙長者家與他誦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只討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黃金回來，我還說他們忒賣賤了，教后代兒孫沒錢使用。你如今空手來取，是以傳了白本。白本者，乃無字真經，倒也是好的。因你那東土眾生，愚迷不悟，只可以此傳之耳。”即叫：“阿儺、伽葉，快將有字的真經，每部中各檢幾卷與他，來此報數。” 如來的笑，絕對不是什么善意，至少是覺得悟空可笑。討要人事，如來早就知道，或者就是如來安排的。當年在舍衛國趙長者家念一遍，討三斗三升米粒黃金，還說忒賣賤了。在這里，一個“討”字，很有意思，“討”在古代是處治征伐索取之意，可千萬不要理解為乞討。三斗三升米粒黃金，也充分表明是向趙長者家征討的，趙長者家本就沒錢，要是有錢不早就鑄成金錠儲存了嗎？反倒是趙長者被如來等逼迫，到處乞討來的，所以才都是米粒點大的黃金啊。別人家的和尚念經是化緣，如來家和尚念經是化命啊。原著第93回，取經團隊經過布金禪寺時說道，給孤獨長者金磚鋪地買得給孤園，才請得如來講經，這哪是講經啊？這是講金啊。再次回到靈山圖書館，阿難迦葉仍然討要人事，金蟬子無奈，拿出了唐王送給唐僧的紫金飯碗，終于拿到了有字真經。也許有人會問，如來真這么貪這么黑嗎？其實，這并不奇怪，天下烏鴉一般黑，偶爾變異出一只白鴉也得被黑鴉啄死。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如來帶靈山佛家這個大團隊難啊，這年頭沒錢誰跟你玩啊？有錢到處當干爹，沒錢親爹無人認啊。古代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是有錢能使磨推鬼。一個團隊的勢力必須有三點：槍桿子也就是武裝力量；錢袋子也就是經濟實力；筆頭子也就是賢德大才。哪一樣能離開錢啊？自古以來，大國的競爭，最終的決定因素是實力。黎民的錢就是海綿里的水，只要用力擠一擠，多少還能有一點。但過于用力，就是殺雞取卵呀。切記！切記！列位看官，睜開慧眼看一看，哪個廟上不要香火錢呢？哪個廟上不設功德箱呢？畢竟和尚也要穿衣吃飯呀，這樣看來，如來賣盜版書，收點兒書款；做幾次演講，討點金銀，也就沒有那么可恨了吧？至少是陽謀，明搶硬要的嘛！從佛家本身來說，唐僧已經脫胎換骨為金蟬子，必須懂得放下，這只俗家的紫金缽盂確實該放下了。從人的心里歸屬來說，端誰的碗，聽誰家管。唐僧端唐王的碗，金蟬子應該端佛家的碗呀。所以如來必須把紫金缽盂給他奪了，作為如來的二弟子，如來絕不允許金蟬子有二心。 3、多此一難人人都說，唐僧取經經過了九九八十一難。事實真是這樣嗎？唐僧真的遭難了嗎？其實唐僧取經出發前，在長安的時候，觀音就送給了他兩件寶貝，一件是九環錫杖，一件是錦瀾袈裟。原著12回說的很明白，拿我的錫杖不著狼蟲虎豹，穿我的袈裟，不墮地獄輪回。這也就是說，唐僧根本就死不了，何況還有39個隱身人在暗中保護。“吃唐僧肉可以長生不老”正是觀音菩薩拋出去的誘餌，唐僧只不過是釣魚人鉤上的那只蚯蚓。事實上吃唐僧肉，根本不能長生不老。比如唐僧的親媽殷溫嬌，在唐僧出生時，就咬掉了他腳上的一根小拇指，18年后，殷溫嬌小姐就從容赴死了。所以我們才看到了，西游記里，許多所謂的難，都是上天或者是佛家、道家、玉帝等直接加給取經團隊的，取經項目本身才是唐僧肉，各種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都想借此機會，擴大自己的地盤，增加自己的影響力，歸根結底，就是壯大自己的實力。要說這些難是孫悟空的難，我倒一點兒也不反對。社會上大多是徒弟有難找師傅，而唐僧是師傅有難叫悟空。吳承恩老先生的幽默和諷刺，世人真的很難學得來。還是讓我們看一看原著，取經團隊取得有字真經走后，佛家的人在做些什么？見原著第99回。 話表八金剛既送唐僧回國不題。那三層門下，有五方揭諦、四值功曹、六丁六甲、護教伽藍，走向觀音菩薩前啟道：“弟子等向蒙菩薩法旨，暗中保護圣僧，今日圣僧行滿，菩薩繳了佛祖金旨，我等望菩薩準繳法旨。” 這39個隱身人，向菩薩交法旨。最關鍵的，還有一本黑賬。讓我們看一看，都記載了什么。 菩薩從頭看了一遍。上寫著：“蒙差揭諦皈依旨，謹記唐僧難數清： 金蟬遭貶第一難，出胎幾殺第二難，滿月拋江第三難，尋親報冤第四難， ……金山遇怪三十九難，普天神難伏四十難，問佛根源四十一難，吃水遭毒四十二難，……趕捉犀牛七十七難，天竺招婚七十八難，銅臺府監禁七十九難，凌云渡脫胎八十難，路經十萬八千里，圣僧歷難簿分明。”菩薩將難簿目過了一遍，急傳聲道：“佛門中九九歸真，圣僧受過八十難，還少一難，不得完成此數。”即令揭諦，“趕上金剛，還生一難者。”這揭諦得令，飛云一駕向東來。一晝夜趕上八大金剛，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謹遵菩薩法旨，不得違誤。” 按81難數，第2難和第80難，應該是對稱的，是不是呢？出胎幾殺第二難，凌云渡脫胎八十難，一個是出胎，一個是脫胎，都是新生。這正是吳承恩老先生動態平衡的寫法，起于拋繡球，落于拋繡球，這是緣起緣落；始于真水賊劉洪，終于假善人寇洪，這是希望善始善終，洪者大水也，上善若水呀。從出胎到脫胎，這是一個輪回閉合上升的圓。回過頭來我們再看第一難金蟬遭貶，是如來強加給金蟬子的，最后一難第81難，雖然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是什么難，但是已經知道了，這一難是觀音菩薩強加給金蟬子的。仔細閱讀西游記原著，其實不難發現，吳承恩老先生，這種動態平衡的寫法很多，從小妖怪的名字到大妖怪的布局。從內容上也有很多類似寫法，比如道家的青牛精和佛家的牛魔王。青牛精是一個妖怪打敗了所有的神仙，最后被太上老君一個人領回了，暗含的道理就是斗則兩敗。牛魔王一個妖怪，被道家、佛家和玉帝派出的所有神仙圍攻，最后被所有神仙押送到佛門，暗含的道理就是合作共贏。回到原著第99回，還是讓我們看一看，觀音給唐僧弄了一個什么難？ 八戒道：“只說凡人會作弊，原來這佛面前的金剛也會作弊。他奉佛旨，教送我們東回，怎么到此半路上就丟下我們？如今豈不進退兩難！怎生過去！” 原來是金剛，按落云頭把唐僧等拋在了通天河的西岸。接下來的情節，大家都最熟悉不過了，當年救下的那只通天河老黿，又來送唐僧悟空等向東過河了。讓我們聽聽老黿有何話說。見原著第99回。 老黿馱著他們，屣波踏浪，行經多半日，將次天晚，好近東岸，忽然問曰：“老師父，我向年曾央到西方見我佛如來，與我問聲歸著之事，還有多少年壽，果曾問否？”……老黿即知不曾替問，他就將身一幌，唿喇的淬下水去，把他四眾連馬并經，通皆落水。 我們知道，當年過通天河時，老黿的問題是，看我什么時候能脫去龜殼化成人形。（見原著第49回，這里不累述）當年老黿問的人是唐僧，問的問題是何時修成人形，現在問的是金蟬子，問題是還有多少壽數。所以，金蟬子無論怎么回答，答或不答結局都是一樣的，都得被掀到水里。這又是觀音早就設好的局，否則當年通天河收伏金魚精時，其它蝦兵蟹將都被觀音咒死了，怎么獨獨放過了老黿？（見原著第49回，這里不累述）可問題又來了，觀音菩薩為什么要設這樣一個局呢？這還要回到傳經上，傳經取經本來就是個假命題，本來想傳白紙，被燃燈古佛給識破了。既然把有字的真經也取回去了，看名稱和大唐原來的小乘佛法也沒什么區別，還不知有小乘佛法管用嗎？該怎樣圓這個謊言呢？如果被水淹了字跡就不清了，如果再少些篇章就更有說辭了，你們自己過河鬧得沒管好，那就怪不得佛經沒用了。觀音菩薩不愧是天庭宰相五老之一，又是佛家高官，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想的周全啊！果不其然，真經沒損失多少，那就又起妖孽了。見原著第99回。 師徒方登岸整理，忽又一陣狂風，天色昏暗，雷煙俱作，走石飛沙。但見那：一陣風，乾坤播蕩；一聲雷，振動山川。一個熌，鉆云飛火；一天霧，大地遮漫。風氣呼號，雷聲激烈熌掣紅綃，霧迷星月。風鼓的塵沙撲面，雷驚的虎豹藏形，熌幌的飛禽叫噪，霧漫的樹木無蹤。那風攪得個通天河波浪翻騰，那雷振得個通天河魚龍喪膽，那熌照得個通天河徹底光明，那霧蓋得個通天河岸崖昏慘。…… 好在有悟空、八戒、沙僧拼死保護，經書雖然沒有被刮飛，但還是一些字跡陰濕了，頁面散佚了。至今還留有曬經石，上面還隱約能看到當年的字跡呢。 4、五圣成真西游記寫到這里，我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問一句：列位看官，是誰要取經呢？取經干什么呢？哎，真是可悲可憐呢。是唐王要取經，唐僧更不愿意去取經，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又被封了御弟欽差，用唐僧自己的話說，是不得不為唐王賣一次命而。取經，也不是為了什么行善，普渡眾生，而是為了做水陸法會，超度那些枉死的冤魂，因為李世民怕這些冤魂索命（取經緣起篇已經詳述，這里不再啰嗦）。現在真經已經取回來了，是不是就可以開水陸法會，念這些真經超度亡魂了呢？當然不行啊，念這些真經，要是不管事兒，那不是全露餡兒了嗎？我們看如來和觀音是怎樣安排的？見原著第100回。 長老捧幾卷登臺，方欲諷誦，忽聞得香風繚繞，半空中有八大金剛現身高叫道：“誦經的，放下經卷，跟我回西去也。”這底下行者三人，連白馬平地而起，長老亦將經卷丟下，也從臺上起于九霄，相隨騰空而去，慌得那太宗與多官望空下拜。 大道至簡，最簡單就最實用，三十六計走為上。誰管你什么水陸法會呢？我的地盤擴大了，我的影響力增加了，我的目標就實現了。我們靈山該開慶功大會了，論功行賞。見原著第100回。 遂叫唐僧等近前受職。如來道：“圣僧，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喚金蟬子。因為汝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旃檀功德佛。孫悟空，汝因大鬧天宮，吾以甚深法力，壓在五行山下，幸天災滿足，歸于釋教，且喜汝隱惡揚善，在途中煉魔降怪有功，全終全始，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斗戰勝佛。豬悟能，汝本天河水神，天蓬元帥，為汝蟠桃會上酗酒戲了仙娥，貶汝下界投胎，身如畜類，幸汝記愛人身，在福陵山云棧洞造孽，喜歸大教，入吾沙門，保圣僧在路，卻又有頑心，色情未泯，因汝挑擔有功，加升汝職正果，做凈壇使者。”八戒口中嚷道：“他們都成佛，如何把我做個凈壇使者？”如來道：“因汝口壯身慵，食腸寬大。蓋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諸佛事，教汝凈壇，乃是個有受用的品級，如何不好！沙悟凈，汝本是卷簾大將，先因蟠桃會上打碎玻璃盞，貶汝下界，汝落于流沙河，傷生吃人造孽，幸皈吾教，誠敬迦持、保護圣僧，登山牽馬有功，加升大職正果，為金身羅漢。”又叫那白馬：“汝本是西洋大海廣晉龍王之子，因汝違逆父命，犯了不孝之罪，幸得皈身皈法，皈我沙門，每日家虧你馱負圣僧來西，又虧你馱負圣經去東，亦有功者，加升汝職正果，為八部天龍馬。” 這段話不需要解釋，里面有一句：蓋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可見，這個傳經取經項目，影響之大，利潤之高。現在大大小小的官吏，都知道搞項目，大概就是從這里開始的吧。取經項目成功，若論功勞，觀音菩薩絕對功不可沒。可是如來封官連觀音提都沒有提一句，為什么？從天庭角度看，如來和觀音，同為五方五老，都屬于宰相，有競爭關系，何況觀音和玉帝的關系可不一般，如來忌憚呀。從靈山角度看，觀音是菩薩位上的第一把交椅，不但在靈山位高權重，在其他地界還有地盤和勢力，比如南海，觀音禪院，通天河，麒麟山等。這讓如來就更加忌憚了。唐僧死了，但金蟬子是自己人，無論如何要封個高位。孫悟空是道家、佛家和玉帝共推的取經團隊的大師兄，也必須給個高位。這二位都成佛了。八戒是玉帝的人，玉帝又多個眼線，如來當然不高興，所謂凈壇使者，就是個打掃剩飯的，卻也叫菩薩。都說打狗要看主人，但是打狗也可以給主人看呀。沙僧是道家太上老君的人，隨便封一個羅漢也叫菩薩，我們知道，佛家的羅漢可是500多號呢。白龍馬是觀音菩薩的人，辦公大廳沒你的位置，就到門前那個柱子上趴著吧，卻也叫菩薩。列位看官，這個封賞是不是很有講究呢？玉帝無話可說，太上老君無話可說，即使是觀音菩薩，也無話可說。如來不愧官場老手，這智慧，高！實在是高！ 最后的果位是如來封的，那西游記是不是就是抑道楊佛呢？換句話說，吳承恩老先生的主導思想，是不是抑道楊佛呢？其實還真不是。我們知道，天庭是道家擁立的，也就是說玉皇大帝是道家擁立的，太上老君是道祖。功高震主啊，玉皇大帝能不忌憚嗎？太上老君又化胡為佛，立自己的大弟子燃燈為首任佛祖，這就更讓玉帝如芒在背了。于是玉帝和如來一拍即合，聯手奪取了燃燈古佛，也就是過去佛的佛祖之位，如來登上了佛祖之位，也就是現世佛。可是如來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為了擴大自己的地盤和影響力，傳經取經，這個大項目就橫空出世了。從石破天驚的神猴出世，到大鬧天宮再到取經緣起，直到取經之路上，道家、佛家、玉帝（儒家法制倫理治理天庭）和其他勢力（觀音、地祖……）輪番博弈。這一切，皆在玉皇大帝的掌控之中。通過戰略智慧的綜合權衡，利用佛道兩家的相互制衡，達到天庭統治的動態平衡。從玉皇大帝的角度來說，不論任何博弈，只要雙方始終在場上競爭，且斗而不破，我這個裁判和規則制定人就永遠是你們的天。五圣是成真了，圣是什么？孔子是圣人，孟子是亞圣，關羽是武圣，荀子希望普通人通過學習都能成圣，圣是儒家。真是什么？道家神仙譜里有太乙真人，黃龍真人，玉鼎真人，真是道家。可他們又都是佛祖如來加封的，這佛家也講究九九歸真了。在這里，三家都得到了尊重。孫悟空是西游記里的男一號，這個應該沒有什么異議吧。開篇孫悟空學藝都學到了什么呢？我們先看看他的師傅都會教些什么？原著第二回：說一會道，講一會禪，三家配合本如然。孫悟空是三家全會，注意敲黑板，可不是三盅全會取經路上，孫悟空教唐僧的也是三家通解，結局的五圣也都是集三家智慧于一身，吳承恩老先生給出的題目更是五圣成真。吳承恩老先生生活在明嘉靖、隆慶崇道的年代，不得已用神話的形式奉勸當朝要儒道釋三家同尊。五圣成真看似增強了佛家的勢力，實則是讓佛家的組成更復雜了。道家眼看著自己的勢力被削弱，會坐以待斃嗎？玉皇大帝會讓他們握手言和嗎？西游若有后記，相信更加精彩。 驚堂落木合西游，成敗存亡萬古愁。善惡是非終有報，輪回六道看因由。 《衡解西游》初稿完成于2023年1月27日 正月初六 作家簡介：晨暉，本名張曙光，內蒙古赤峰市人，公路橋梁工程一級建造師。現代作家協會會員，西部散文學會會員，呼和浩特作協會員，河北采風學會會員，《渤海風》、《華夏精短文學》、《現代作家文學》簽約作家。詩書通彼岸筆墨筑心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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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取經之路第四十六章五圣成真

晨暉

唐僧

如來

原著

取經

金蟬子

大仙

金頂

第回

靈山

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