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癡迷盆景“發小”—金祖恩

陸雄飛

金祖恩在修剪他的寶貝盆景 金祖恩，昵名“公權”，是我故鄉（寧波市鎮海區澥浦鎮）的發小，兩家相距不到50米，小學、初中同班同學。高中時我去寧波一中，他上寧波二中。畢業后，他因故沒有參加高考，在寧波醫專就業，后為照顧年邁的母親（他是獨子），回鄉在澥浦農機廠上班，任一個車間的負責人。母親逝世后，離開該廠就業于鎮海越劇團，不久轉入鎮海文化舘當教師，直到退休。他有二個業余愛好，一是愛好聲樂二胡，自學練就一手好功夫；二是癡迷于盆景，現在已擁有兩佰多盆景，還出了二本盆景畫冊。由于他的天賦和勤奮，這二個業余愛好都取得可喜的成績。他性格內向，平日言語不多，但一旦談及盆景，就津津樂道，滔滔不絕。本文就專門講講他癡迷盆景的故事。 這是介紹金祖恩創作盆景的畫冊 作為業余愛好，我的發小金祖恩在侍養盆景中經歷了從入門、提高到創新的過程，至今已有三十余載歷史了。在這漫長的日子里，從一個對盆景藝術的門外漢到擁有兩百余盆盆景的癡迷者，靠的是他對這門藝術的熱愛、執著和勤奮，三十余年來一直沒有停止對盆景的追求。剛剛入門時，周邊侍養盆景者甚少。當時，鎮海縣（現寧波市鎮海區）園林處舉辦首屆盆景藝術展，參觀這個展覽后使他大開眼界，從此愛上了這門藝術，心存夢想，夢想有一天自己也能侍養、制作盆景。機緣巧合，當時所在單位與鎮海園林處進行業務合作，使他有機會接觸到幾位盆景方面的行內人，向他們請教有關培育盆景的知識和技藝，更增強了他對盆景藝術的想往。1992年底在為單位征訂報刋雜志時，在征訂目錄中偶然發現《花木盆景》雜志，他如獲至寶，毫不猶豫訂了全年該雜志。當收到第一期雜志時，追不及待地翻閱起來，如同進入盆景世界，使他流連忘返。雜志所介紹的種種樹樁盆景的制作技藝使他受益匪淺，對盆景的追求更加執著，從此他把這份雜志當作自己的良師益友。為了獲取更多關于盆景的知識，他購買和借閱了許多有關書籍，經常閱讀，細心研究，從這些雜志和書籍中汲取制作技藝和創作靈感。金祖恩的一些創作靈感也來源于故鄉的環境和經歷。他出生在東海之濱的漁鎮澥浦。這是一個始建于唐未，有千年歷史的美麗古鎮，其東臨東海，有泥螺山（家鄉人稱之為澥浦山）等四座島礁遮風，是個天然良港。站在海邊眺望，天海一體，白帆點點，船桅林立，近處海涂是泥摩船穿梭，那是拾泥螺、海蛤等海涂品的年輕人。鎮子西邊則是山巒起伏，山上綠植滿布，一到春天，滿山野生杜鵑盛開，把山巒裝扮成一片紅花世界。少年時的他，經常同伙伴們上山砍柴，下涂拾蛤，這種環境和經歷，潛移默化地成為他今后創作盆景的靈感。他在給我的信中這樣說道：“再說我創作盆景，也離不開故鄉的環境，（那里）有山有水，還有海島，這些就是我創作的素材和源泉。我的盆景畫冊中的松柏雜木，如：雀梅、三角楓等都是我青少年時代上山砍柴，下海拾蛤所接觸到的樹種、環境。”剛剛開始，金祖恩作為盆景愛好者，侍養盆景以購買為主，每逢到外地出差，在別人游覽風景地或逛街時，他則獨自四處尋覓當地花木，只要見到滿意的，不管價格如何，喜歡就買。時間一長，簡單的購入已不能滿足他對提高盆景技藝的愿望，渴望有自己創作的盆景。想干就干，積極行動。他知道創作盆景必須從采挖理想的樹樁入手。怎么才能采挖到好樹樁？盆景大師趙慶泉說過：“采挖樹樁要自然古樸，從粗到細，小中見大，要向貧瘠的山野、懸崖、路旁去尋覓。”帶著創作盆景的強烈愿望，遵照盆景大師指出的路子，他走出家門，帶著干糧，扛著小鋤，流連于山野之中、湖河之畔、小路之旁，尋覓和采挖心儀的原始樹樁，然后精心培育，直到成型。外出挖樁的日子幾乎占用了他大部分節假日，曾經的失敗也沒有讓他灰心，靠著一股不怕失敗的韌性，不斷總結經驗和教訓，持續探索和實踐，作為業余愛好者，他終于成功了！實現了“自己親自創作”的夢想，完成了從“門外漢”到“癡迷者”的蛻變，已經擁有200多盆親自創作的作品，受到業內人士和盆景愛好者們的好評，還得過獎。閑暇時刻，欣賞著這些自己親手精心創作的不同樹種，形態各異，古樸老道的盆景，猶如身處于大自然山間原野之間，那是一種難得的享受。退休后，讓他有更多的時間花在盆景上，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般精心呵護，給他們澆水、治蟲、治病、翻盆、修剪等等。這是一種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有機結合，既提高制作盆景的技藝也鍛煉了身體。雖然現在年事已高，體力不再允許他上山采挖，但他初心不改，對盆景的迷戀有增不減。他的愿望是管好已有盆景，精益求精，不斷創新。30余年的盆景創作實踐使他深深體會到：盆景是生命藝術，是無聲的詩，是立體的畫。你養了盆景，盆景也養了你。這就是他，一個年逾耄耋的盆景癡迷者之養生之道。下面介紹金祖恩的部分盆景作品。 童年的回憶——金錢松叢林創作者（金祖恩）隨筆：該盆景到現在已有二十多年盆齡了，經過三次改作。開始制作時是小型水旱式盆景，共七株，在鎮海區展覽中得過一等獎，后來死了二株。剛巧我在奉化一家花木場發現有一盆金錢松盆裁，就把它買了下來，但粗細、高低一樣，不像叢林。于是我又重新布局換盆，并從北侖購來幾株小的金錢松，制作成現在旱盆式盆景《童年的回憶》。 閃閃的紅星——映山紅杜鵑創作者（金祖恩）隨筆：這是一盆映山紅樁頭，古樸、枝繁、花紅，十分美麗，其盆齡已有近二十年了。可現在沒翻過一次盆，我恐翻盆后死亡。因為杜鵑根細且脆，而且是淺根，如果翻得不好，將老根拉斷，水、肥、陽光又沒有控制好，勢必新根不發，慢慢就會死去。我有先例，二十多年前冬天，從北侖挖來杜鵑裁培，第二年發芽長枝開花，花色秀麗。種了六、七年后翻了盆，結果根不發了，葉也不抽了，最后死去，令人心疼。現在這盆杜鵑花，葉還是抽得蠻好，雖然每年想翻盆，還是不敢翻。 五連冠——三角楓創作者（金祖恩）隨筆：由“鐵榔頭”郎平率領中國女排在各類國際大賽中連獲五連冠，可謂戰績輝煌。女排的事跡激發我想創作《五連冠》的念頭，但當時苦于沒有合適的樁材。后來我在山野采挖時，發現了一顆五桿聯長的樹樁，覺得是創作《五連冠》盒景的好素材，但又覺得其五桿聯長的長短、粗細相差不大，缺乏變化層次，不很理想。于是打算暫時不采挖，只是將其進行一些修飾后讓其就地自然生長。兩年后，故地重游，所幸還在，于是將其挖出并培育成形，取名《五連冠》，實現了我的愿望。 枯木逢春—枯木、三角楓、雀梅組合創作者（金祖恩）隨筆：《枯木逢春》水旱盆景是近幾年來的創新之作，靈感來自于《花木盆景》雜志內一盆名為《半壁江山》的作品。創作者以紅缸為盆，經刻殘處理后，在左邊缸壁膠上英德石制作成山巒，然后種上小樹，整體擺上在一只平盆上，這件作品非常有新意。經其啟發，我萌生了想創作一件類似的作品的念頭，經一個多月的構思、創作，終于完成現在這個作品。制作過程中體會難度有三：一是枯枝難辦，既要有一定的腐蝕痕跡，又要留有一定的木質結構，在今后不再快速腐爛；二是老樁難求，既要低矮小巧又要有一定年份的老樁非常難辦；三是布局難，要做成堪比自然風光，就要做到整體協調。正好有幾株雀梅老樁可利用，再配上一顆三角楓老樁，效果更佳。 共度寒冬迎春風——紅花繼木創作者（金祖恩）隨筆：這盆過橋式紅繼木盆景，我侍養已有二十余年了。紅繼木是比較普遍粗放的盆景樹種。但是，因為這盆紅繼木盆景是過橋式的，弓形過橋一米多長，左邊二根腳有一米寬，枝桿高80cm，飄長135cm，整個樹形成不等邊三角形，十分難得。在這二十多年時間里，不管地寒地凍，年年春天總是繁花如錦，十分美麗。但到2016年春節前后，想不到氣候突變，先熱后冷，正月初二又突然刮大風，有好多雜木盆景的枝、干、葉都干透凍死，紅繼木也不例外。有盆友說：“已凍死了，沒辦法了！”。但我不死心，別的盆景凍死也就算了，但這盆紅繼木一定要想法救一救。我的措施有三條：一是保暖，二是保濕，三是翻盆。通過我每天三、四次噴灑營養液，翻盆換新土加上生根粉，經過兩個多月不斷搶救，清明時節，打開薄膜罩一看，紅繼木氣色轉好，老葉不落了，枝上還出現小小紅點，我感覺到這紅繼木有救了。但它當年沒有開花。到2017年，這盆紅繼花又是繁花如錦，十分美麗，所以我取名為“一共度寒冬迎春風”。 蒼龍探海——榆（飄長75cm）創作者（金祖恩）隨筆：這盆榆木盆景原樁是我的一位學生從垃圾桶里拾來的。當時他問我能活否？我看了覺得樁已干了，沒有枝，只有彎彎的樁頭，就隨手放在室外。幾天后我隨隨便便裁在盆里，死馬當活馬醫。過了一個多月，發現居然樁發芽了，就這樣我把它養了下來。到了2015年7月我發現《中國花卉盆景》月刋封面上登了同我這棵差不多的榆樹盆景，只不過它的飄長比我的那盆長一些，用的是廣東式盆，才知道這是嶺南盆景大師陳昌大作。到2016年春，我把這我的這棵榆樹換了方盆，改作成半懸崖式，題名：蒼龍探海。 黃楊（飄長125cm）創作者（金祖恩）隨筆：瓜子黃楊是在各種黃楊中最受歡迎的樹種，它四季常青，表皮黃白色，青白相間，非常清秀，是盆景中稱為“四君子”之一。它耐修剪，耐寒，不蟲蛀，不腐爛，是長壽樹種，作為盆景，可以有上百年的盆齡，江蘇揚州“靜園”就有清代黃橋盆景保存。黃楊盆景桿枝生長很慢，民間有這樣的說法：黃楊三年長一寸，打雷要縮一分。我的這盆黃楊盆景就可以說明這一問題。我的這盆半懸崖的黃楊盆景，論盆齡將近七、八十年。事情是這樣的：約1990年前后，我單位到海寧搞工會活動，同事們都往大街購物，唯我走小巷小弄尋盆景，終于在一個小廠門口找到一盆小盆裁黃楊，我問“黃楊賣不賣？”門衛老人開始說“不賣”，經我苦苦相求，他終于賣了，還說“我今年五十六歲，十三歲就種這枝黃楊，我栽它四十多年了”，我買來至今也有三十多年了，這樣算來就一向七、八十年了，枝桿僅稍長一些，其它原樣不變。 橫空出世——雀梅（飄長95cm）創作者（金祖恩）隨筆：這盆雀梅盆景盆齡十余年，是以根代桿，只有一個樹頭，根桿彎曲，奇特有變，在江浙一帶的盆景中很少見到，南嶺盆景中能見到。愛好盆景的盆友總認為一個光禿禿的樹頭，一根光桿難成活，難成型，所以大多數盆友不太愿意購買。記得十余年前春天，有一天雙休日，寧波市花鳥市場早有盆景愛好者等著奉化、北侖來的山民，將挖來的樹樁出售，我也是等著購買者之一。眼看著山民們的雀梅被搶購一空，唯獨北侖的一位老人的一枝光禿禿的雀梅樁沒人過問。我因沒有買到理想的樁頭，于是過去問一問價格，又問是怎么挖來的。老人敘述了挖樁過程：“我整整挖了一天，樁的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我一塊塊把它們取出，挖得很深了，連一條小根也見不到，只好把它鋸了。”我看后覺得還有希望，就花60元買下來。回來后我細細琢磨上盆培育的辦法，經精心裁培，一個月后，樹頭紅點出來了。又經過兩三年的培育，換了盆，一盆嶺南式盆景終于誕生了。 博古風采——架上組合（微型盆景、竹木根雕、古玩收藏） 閱盡人間春色—雀梅 松林頌歌—大阪松（組合式） 細葉赤楠 雀舌羅漢松 銀杏林 凌空架鵲橋——雀梅（水旱盆景） 清香木附石 雀梅——以根代桿 金雀 榆附石 映山紅杜鵑 一帆風順——雀梅 迎回歸——五針松 大器晚成——刺柏 迎客——黑松 風華正茂——三角楓 無風自橫斜——雀梅 古樹風韻——對節白蠟 古樹雄風——紫薇 獨生子女——石榴本石榴盆景盆齡十余年，從2013年開始每年在同一枝上結出一個石榴，其余則全要落果。 威遠遺痕——榆 峽江春色——沙積石 大風歌——相思 榆林秀色——三角楓、紅楓組合 獨釣寒江 騰龍——三角楓 碧云凌霄——大阪松 年年有余——榆 紅楓 黑松 赤楠 水楊梅 故鄉“發小”們在澥浦月洞門（區文物點）前留影，右1為本文主人公金祖恩 金祖恩給我的信阿四（注：我在老家的小名）：今天我寄上三本盆景畫冊，請欣賞。你發來的微信《古鎮澥浦》，促使我回憶起青少年時代我們三個人（還有仁忠）在澥浦老家，大街小巷，走走玩玩，生活是多么自在。澥浦古鎮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還有海。那海鮮是我們澥浦的特產，味道是多么鮮美，到如今也不會忘記。再說我創作盆景，也離不開故鄉的環境，有山有水，還有海島，這些就是我創作的素材和源泉。我的盆景畫冊中的松柏雜木如雀梅、三角楓等都是我青少年時代上山砍柴，下海拾蛤所接觸到的樹種、環境。現在寄上三本畫冊，同樣的二本是在三年前有（由）我原單位老領導，是有名的攝影大師為我拍攝而成。另一本是在2020年疫成（情）過后有（由）區領導招寶山街道出資為我的盆景拍攝成畫冊后分發各社區。好了，以后聯系。敬禮！（二本中的一本，你可送親朋好友或喜愛盆景者）公權（注：金祖恩童年時的昵稱）2020年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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