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

山子

文/三飄 　　昨天兔年正月初二，去舅舅家拜年。 幺舅家、大舅家、三舅家，一家家走過來。 　　在幺舅家吃了幺舅媽親手包的湯圓，很多年沒吃了，軟糯香，好吃，吃出了兒時的味道。 在大舅家和大舅喝茶聊天吃瓜子，你一句我一句，聊了村子里的熟人和寨子頭的瑣事。 在三舅家與三舅和表弟表妹表妹夫們天南海北胡侃一氣，人多鬧熱，搶著講，嗓門一個比一個大，晚飯吃了三舅媽做的滿滿一桌家常菜，然后臉油肚圓地還提了塊臘肉回家了。 　　每年春節，我都會去拜年。先是去給外公外婆拜年，后來，外公外婆不在世了，便去給舅舅舅媽們拜年。最先是跟著爸爸媽媽去，然后是跟著爸爸去，再后來就是自己去了。 　　浸潤到血脈里飽含在骨髓中的親情，是最讓人溫暖和輕松的。每年去舅舅家拜年的這天，和舅舅舅媽們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嗑瓜子吃飯，仿佛是和媽媽在一起，是一段享受母愛的時光。 　　媽媽的兄弟姊妹共5人，大舅、媽媽、三舅、四姨、幺舅，媽媽排行老二，我的表姐表弟表妹們按老家叫法稱呼她“二爸”。媽媽對外公外婆很孝順，記得以前每個星期趕場天媽媽都會去外婆家看看；媽媽對舅舅姨媽很親，聽說最小的幺舅還是媽媽背長大的。 　　媽媽去世早，我13歲那年，媽媽便因病永遠離開了我們，那年，大妹6歲，小妹才3歲。 媽媽剛去世的那兩年，我對外公外婆和舅舅們特別依戀，經常往外婆家跑。看到他們，仿佛看到媽媽的影子，覺得媽媽還在。 　　后來，隨著漸漸長大，上中學，上大學，上班工作，時間越來越不自由，去外婆家也漸漸少了些，最后吧，一年去那么幾次。再后來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再加上三個舅舅家因為拆遷搬家，原本三家連成一體緊挨著的房子拆了，東邊搬一家西邊搬一家的，去得更少了。但每年的春節拜年一直雷打不動。 　　小時候去給外公外婆拜年，跟著爸爸媽媽去，呆天把便匆忙回了，爸爸媽媽忙，開春了，要去生產隊干活多掙幾個工分呢。 　　后來媽媽去世了，我便跟著爸爸去給外公外婆拜年。爸爸一般是當天吃了晚飯就回家了，已過完三天年，馬上種洋芋了，家里的農活還等著他。我呢，學校放寒假的，人小也干不了啥活，便留了下來，一住好幾天。同齡人多自己圖好玩有好吃的是一方面，關鍵是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們不想讓我回去，他們看著我，也仿佛是看到媽媽的影子，親呀！便哄我說“七不出門八不歸家九豆十棉花”，這個講法我至今也沒太弄明白什么道理，反正意思就是正月初七初八初九初十都不能回家！那就一直在外婆家呆著唄，不論是正月初五或初六去外婆家的，務必正月十一才能回。除了一群小伙伴東奔西跑的玩耍，還和大人們一起上山種洋芋，種了外婆家的還去種姨外婆家的。 　　再后來，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后，爸爸也沒再去拜年了。去給舅舅舅媽們拜年，便是我這個晚輩的事了。 　　一年，兩年，十年......每年的春節，準備了些簡單的傳統禮物，電話問了舅舅們在家后便出發了。時間緊，半天時間，不能像當年小時候那樣一家家把飯吃過來，便是按照路線行程，不走回頭路，每個舅舅家都坐一坐，最后轉到哪個舅舅家便在他家吃晚飯。 　　舅媽們做的飯菜都很好吃，臘肉土雞血豆腐香腸加酸菜豆是必備的，傳統地道的本地家常菜，入口那一刻，全身都沉浸在溫暖幸福中，全是兒時的熟悉的味道。 　　吃完飯，便圍著火爐吹一氣散牛。聊得差不多了，一大群親人便送我下樓來開車回家，少不得每年還連吃帶拿的。 　　每年春節拜年，聊的是輕松，吃的是美味，享受的是滿滿的親情。 這一天，除了看望長輩，更是一個懷念媽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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