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看看即將上演的大片名單，今年的眼睛又看得到笑容！每逢佳節，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遁進電影院，看別人的角色渡自己的人生。用這種方式行過節之禮，其實就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是啊，如果時光留得住如果時間有得選，真的不愿意去長大！還記得那一晚，野火燒過家對面的小梁子，再燒過小龍王干溝的竹林！兄弟姊妹和父母就那樣坐在家門口的臺子上，遠遠的火光能夠照亮他們的臉。而我，是啜泣的！</p> <p class="ql-block"> 那時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吧！因為早就和鄰居家女孩約好了晚上一起去看露天電影，所以吃過晚飯后，立馬就洗好腳換好鞋再扎起小馬尾準備出發，當她來叫門時是那么地激動難耐。可是，等我拿起凳子跨下臺階時，母親卻告訴我家里沒錢了，就連兩毛的電影票錢都拿不出來。</p> <p class="ql-block"> 好面子的我走到大門口，告訴女孩我的事情還沒做好，一會去找她。回來就坐在凳子上，沒有哭出聲眼淚卻刷刷往下掉！心里一直在想：鄰家女孩現在該走到龍竹蓬了；此時又該走到大溝邊了；馬上又該買票進大門了；最后她該坐在離銀幕最近的那排。</p> <p class="ql-block"> 其他兄弟姊妹因為好奇遠處的山火，都搬了凳子過來坐在我旁邊議論紛紛。父母也過來了，一家人像看電影一般看著火從山那邊燒到山這邊，甚至我們都聽到順著火勢飄過來的噼里啪啦聲。人多我就不用藏著自己的眼淚了，我想那晚我一定是這樣的，一臉火光兩行眼淚，時不時還悄悄地抹一抹鼻涕。</p> <p class="ql-block"> 是啊，父母怎么會有錢呢？兄妹七人個個都要讀書，要成長，要穿衣吃飯。他們只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啊！記憶中，母親為了供二哥上大學，連僅有的一件新衣服都拿去供銷社請人賣掉。而后來，滿門學生都是靠貸款供出來的啊！他們沒有給我們富裕的生活，卻給了我們良好的家風和夠用的頭腦。現在想想，于當時，讓我們讀書是多么超前的遠見。</p> <p class="ql-block"> 而那時的我，知父母難，卻不知千難萬難！幾十年人生，那一夜的火光一直在記憶里沖騰！那是第一次體驗無助感，第一次知道有些事求而不能。我想去，想去，真的想去！結局是不能，不能，真的不能！現在再想，人生多少求而不能，愛而不得！這是成長必須要完成的功課。</p> <p class="ql-block"> 如果那一晚可以重來，當母親說家里連兩毛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我一定會抱著她說：媽，對不起，對不起！您受苦了！我不會了不要了不想去了，我要努力讀書快點長大，我要竭盡所能地讓全家人過上想要的生活！我要給您買很多漂亮的衣服，不！為您做很多漂亮的衣服。您知道的，您的手藝我都學過來了。您知道的，我是那么那么地舍不得您。</p> <p class="ql-block"> 兒時的家門口有一棵高大的盼光樹！我常站在樹下看江外盤山而行的公路；看瀾滄江奔流不息到遠方；看家旁邊的稻田從插秧到變綠，最后再變黃；看不遠處的水磨坊總有人背著糧食進進出出，匆匆忙忙。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每到黃昏時就站在樹下，看著對面的山路上有沒有一個穿白襯衫的人走下山坡，正在回家。</p> <p class="ql-block"> 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他喜歡穿白襯衫，一直都如此！還記得有一年他到縣里的武裝部開會，一走就是好幾天。我想他想到不行，每天都來來回回地跑到大溝邊好幾次，那里可以看到他歸來的方向！終于在一個傍晚，穿著白襯衫的父親出現在我的視線里。</p> <p class="ql-block"> 我狂奔著過去，嘴里還不停地喊著：爹，爹！見我跑向他，父親放下所有的東西，用他習慣寵我的方式把我背在背上。一路上遇到鄰里鄉親，那種自豪感真是無與倫比。他的背是汗津津的，我的心是暖乎乎的。</p> <p class="ql-block"> 最近幾天一直在買年貨，看到齊刷刷滿柜襯衫時，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白色。這是父親的最愛，可惜已無處尋他！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他消失在天涯古道，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任我撕心裂肺夜夜哭紅了眼眶。今生，他都不會再背我了。今世，白襯衫是我永遠的梗。</p> <p class="ql-block"> 時逢年夜都要歸家，回到親人身邊承歡膝下。那時我們的春節是這樣過的，年三十必須燒一壟旺火熬壽歲，方能長命百歲。還要燉一鍋豬頭，表示已到年頭。還有舂粑粑，揉餌塊，攪涼粉。春聯都是自己寫，掃房子都是用竹條……多年后的我們，就算擁有改變一切的力量，也無法找到曾經那種簡簡單單的快樂。</p> <p class="ql-block"> 那時的春節都是父親做飯，母親做針線活。做完飯的父親還會去參加打陀螺比賽，這是每年春節必走的活動。賽場上的父親像英雄，一打一個準。他的奔跑、出手、再到收線，在我眼中就是酷斃了的人！</p> <p class="ql-block"> 昨天還買了很多爆腌肉，有三線，有肚底，也有排骨。幼時的我們，一年到頭只殺一次年豬，一個月也吃不上幾回肉。父母歷來都說我口細，就帶那么一點點肥肉都不愿吃下去，所以他們總會撕下肥肉自己吃，瘦肉放到我碗里。有時實在沒有瘦肉了就讓我吃肉皮，而他們自己仍是吃又黃又膩的肥肉。媽媽總說，看我眼巴巴的樣子就可憐，就算放到嘴里也要把好吃的留給我。</p> <p class="ql-block"> 是啊，如今還有什么是吃不上買不起的呢？可為什么總是懷念那些艱難困苦的日子！因為那時有愛啊，有父母的愛！那時，為了前程為了所謂的好日子而離開父母，現在，用所有奮斗的結果都換不回他們在身邊的這樣一種現實！</p> <p class="ql-block"> 有句話這樣說：父母在時山成路，父母不在路成山！可我還是會回家，每年都如此！那里有我量身定制的回憶，有時光編寫的書本，有曾經給自己的留言，也有追逐光明的種子。過去再也回不去，可愛來過，心還亮著。</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拍攝：弦續未央</p><p class="ql-block">出鏡：弦續未央</p><p class="ql-block">文字：弦續未央</p><p class="ql-block">2023.1. 21 云南 云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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