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又到舊歷臘月的二十三四了,所謂“老年根”的時候,是作興要“撣塵除舊”的,為的是煥發姿態,“吐故納新”。</p> <p class="ql-block"> “作興”是老揚州人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有“應當這樣”和“該派如此”的意思,卻又不說出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一詞“作興”就是一句不問究竟的指令和毋庸置疑地照搬照做。否則,就是有違傳統義禮,就是忤逆不道,就會遭人詬病,就將內疚不安。</p><p class="ql-block"> 兒時的生活中“作興呢”的事比如有——新剃完頭要打三下,掉了牙要扔房上,藥渣要倒在街心,送葬要吃糖糕,新房要小孩壓床之類的風俗傳承。反之“不作興”的事依稀有——太陽落山不能探視病人,正月不能打罵孩子,送灶之后不能搬家,尿尿不能望人等不一而足的約定俗成。</p><p class="ql-block"> 我們在“作興”與“不作興”的規勸和訓誡中慢慢長大,在長輩們如此關懷備至“為你好”中慢慢知道了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在家人的言傳身教中慢慢矯正了自己價值取向和言行舉止。</p><p class="ql-block"> 隨著時代的發展,科學的進步,信息的通達,人們的“三觀”也隨之發生改變和“重塑”。對下一代人以致往后,再用“作興”與“不作興”去規整已不現實。試想,連我們自己都不能做到理氣直壯地教誨與堅守,遑論后來者中規中矩地受教與踐行?誠然,傳統的觀念可以作古,但“作興”與“不作興”也在前進發展中不斷得到更新。</p> <p class="ql-block"> 所謂撣塵,和臘月里腌咸菜咸魚咸肉一樣,是年前必欲上演且極富儀式感的保留節目,有些類似于童年學校里的大掃除,只是更為全面徹底罷了。鄙文《曾經于過年的那些事兒》有過詳細地回憶:</p><p class="ql-block"> 一尾雞毛帚沿梁柱椽條徐徐撣去歲月的灰塵,一年的日子化作紛紛揚揚的塵土;一盆清水,一塊抹布,將衣櫥箱柜擦拭干凈,還駁蝕木質以原有的質樸與清香;一個拖把,一彎躬身,所到之處便是塵污盡去;幾番爬高,幾番上低,半身力氣換來窗明幾凈,舊屋一新。待到所有搬移的物什重新歸置后,小坐一下,環顧四周,生活似又回到了原點……</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撣塵多了一項內容,就是酒精消殺周身,連手提物袋也不放過,為的是將新冠病毒拒之門外。為此,人們不住地暗示自己:“非必要不外出”和“有必要也少出門”,寧愿把世界局促在一家一戶的方寸之間,以盡量減少再度感染和二次復陽的可能。</p><p class="ql-block"> 借著屋子撣塵的時候,何妨也將自身周遭撣塵一番——拂去生活的蒙塵,滌洗時光的油膩,抹凈無奈的嘆息,掃除郁積的哀怨,在舊屋煥新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心靈煥然一新。即便不能重回過去純真的歲月,也要努力扛起時代賦予自己的“第一責任人”重任。</p> <p class="ql-block"> 冬至是一年中黑夜最漫長的一天,今年的冬至夜不僅漫長而且寒冷。疫情防控政策三年來的此刻,出現斷崖式調整和跳水般優化,無論有無準備好的人們紛紛都迎風飛陽了。“既然不能免過,但愿輕輕來過”,是對自己也是對天下蒼生如是說。</p><p class="ql-block"> 好在大人和孩子們都如我所愿地轉瞬即陰了;文昌路的車流又奔走不息了;游樂場的孩童們又歡聲舞動了;市場上的中國紅又熱騰鮮艷了。難在飽經風霜的危危老者不再恬靜安詳了;曾經生存的不易重又復制粘貼在“過年如過關”的讖語中了——救護車的哀鳴、渾身的插管、監視器的垂憐和難以想象的排隊。如此晚景著實令人感到可怖而痛心。</p><p class="ql-block"> 可惜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仙皇帝,接受過那么多崇敬和禮遇,歡呼和膜拜,眼看著信仰的眼神暗淡無色,我為自己悲哀,也為信眾難過??慈“肟蘸艉舻乃凤L、霏霏的細雨和紛紛的雪花了吧,那是我哀慟的嗚咽、沉郁的抽泣和傷悲的心碎。</p> <p class="ql-block"> “送灶”的日子就像“路人甲”似地從歲月的末端悄悄地來了,又悄悄地去了,沒有一句臺詞,甚至連其面容都沒看清楚。</p><p class="ql-block"> 雖說“祭灶神”習俗起始與漢,興盛于明清,但時至上世紀中后期,已漸變為漫不經心和云淡風輕了,遑論本世紀的現在。許是因為被一周后的除夕搶了頭彩,相比年終的重頭戲,送灶日僅僅是暖場而已,真地有些辜負“小年”盛名。</p><p class="ql-block"> 記憶中的“送灶日”,也就是大人們每年每到此時的一說而已,“姑妄言之,姑妄聽之”罷了。如果說還有一些印象的話,那就只剩下一碗茶米(糯米)飯的孤獨。雖然茶米飯是平常日子的少見,白砂糖和葷油加持后一挑一沓送入嘴里,口腔裊繞著油糯香甜的滋味,充其量也只是煙火生活的聊享。</p><p class="ql-block"> 尤其今年的送灶顯得波瀾不驚,緣于年尾年頭總是揮之不去奧密克戎和XBB的話題。話題有毒,專家厥詞大放,百姓苦不堪言,灶王爺有吃有喝,油嘴一抹便“上天言好事”去了,罔顧民生之疾苦。所謂“下界保平安”的說辭早已淪為一種自我標榜,言者聞者誰信呢?至于靈丹妙藥,原本就是神話,唯有時間才能治愈身心傷悲。</p> <p class="ql-block"> 今年“大雪”無雪,“小雪”亦無雪,前天午后,老天毫無來由地下起紛紛揚揚的雪來,象磚言一般可謂“興之所至,我自花開”。落雪無聲有痕,耳聞目睹和體感心悟的只是西風的凜冽,冷雨的透涼,冰雪的凄厲,絲毫生不出“瑞雪兆豐年”的祥和一念。</p><p class="ql-block"> 并非人們將遇見的不幸和苦難都遷怒于雪,果然如此,雪愿背鍋。世間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大多推向于自然,不能總一腿腿枉跑夢鄉與廟宇。下雪不在乎紛紛揚揚,多言無益,有風攜雨雪對話于天地之間就已足夠。次日的冬陽滿照,縱使地還凍天也寒,畢竟獲上蒼垂憐,人神共暖。</p><p class="ql-block"> 對于2023年的第一場雪,有人說下得正是時候,讓人們的視線從疫情的沉湎轉向床前屋外;有人說下雪的揚州一下子就回到了廣陵而諱言“蕪城”,曾經繁華的驕人遺忘了頹敗不堪;有人拿起畫筆在蒼白的紙上涂抹起年味的煙火氣息,將生活還原到日復一日的生存;有人依然來到明月湖畔,在冰雪中祈禱,在風雪中思索,在雨雪中咬緊牙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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