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沃土蘊妙文——訪孫永振老師

石竹澗溪

語言即思維，語言即思想，語言即思考。這個觀點，您是否認同？ 語言至少屬于一個人思想的載體吧。問世間誰把語言玩到頂級了？應該不會有人敢站出來自詡自夸。 歷史上有太多人精于語言，但總覺得遙遠。身邊的孫老師，在語言領域，能堅持不懈地向深里鉆，向實里探，余深為崇敬。 　　本文中的孫老師，即孫永振先生（原邯鄲縣一中校長助理），桃李滿天。他的文章火在八十年代，因了他能以極高的本領駕馭邯鄲方言，且賦予語言文字別樣的魅力——風趣詼諧樸實幽默，字里行間冒著濃郁的邯鄲大地鄉土氣息。他的文字活靈活現，能生動到——她不是躺平著的，不是靜默著的，不是枯燥著的；而是跳躍著的，歌唱著的，酌熱著的。但凡瀏覽過其文字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溫度，她的靈動，她的才思。目睹他的作品文字，讀者們不用再一味地生咀硬嚼，而轉變為盡情地、舒坦地接受享受即可。在他筆下，一個個文字變得活脫脫了，活得能按摩你的心尖兒，能陶冶你的情操，能撫慰你的靈魂。孫老師不愿令讀者產生傷感的情愫，故文學創作中更愿意多揉入樂觀的、積極的、陽光的語言元素，有些文字甚至能把你胳肢到忍俊不禁、人仰馬翻。之后，還能讓你漲知識、開眼界、活腦筋，做一番深度思考。這樣的文字，難道不十分高級嗎？ 高人藏于民間。 孫老師幾十年置身于邯鄲地方語言特色這片沃土，不停地耕耘著，翻騰著，不停地汲取著養分，成為了一個地方文化領域注目的焦點，后來一度成了謳歌時代、頌揚人民、崇尚道德的邯鄲文壇先鋒，頭上戴了各種協會、團體頭銜，有秘書長、理事長、主席等等，但他卻最喜歡“下里巴人”這個充滿自嘲意味的稱謂。孫老師在中堡村的老家有個小院兒，他每天在院子里踱步不下十圈，這樣的習慣既鍛煉了身體，又能思考琢磨他所摯愛的文學創作。這樣的習慣讓年近八旬的他還依然保持著才思敏捷、精力充沛的狀態。聊天中得知，孫老師的外婆與我的外婆婆家是一個村子的——南堡鄉南留莊村。這在我敬仰之余陡然增進了親近感。還有一層緣分，我們都曾在邯鄲縣七中工作過，只是沒有時空交集。至今，孫老師依然創作不停，筆耕不輟，這令我十分欽佩，出門時我贈了他一對鎮尺聊表寸心，因為孫老師的的確確是一位實實在在喜歡讀書的人。 孫老師的文字水平，吾輩不敢妄加評論。也不知在邯是否稱得上獨步，但絕對位居前列。詩詞、楹聯、快板都是他的拿手好戲。七個字、九個字的對仗句，他亦能信手拈來。光說不練假把式，下面就孫老師的作品推薦若干，以饗諸位。 一、詩詞篇 七律·頌天驕上下五千論古今，文治武功齊漢秦。涂炭生靈盼盛世，破碎山河望三春。奇略一身定天下，雄文五卷興乾坤。敢問英雄誰敵手？盤古至今第一人。 　　七律·紀念中山先生天下為公憶先生，首反帝制謀飛騰。總理革命國民黨，榮任中華大總統。三民主義定國是，五權憲法圖振興。宏圖初展身先死，神州痛嘆殞巨星。 　　五律·海南島乘機飛海南，一派新地天。船遊萬泉河，足登五指山。坐輪看海底，暢覽植物園。天涯與海角，左右在眼前。 　　七律·太湖一片茫茫水無邊，太湖鋪下半塊天。湖中碧波浮綠島，岸邊金魚嬉紅蓮。群山做岸自愧小，八仙渡海神通顯。輕舟劃破鏡中水，游人驚贊天外山。 　　五律·洞庭湖昨辭長江水，今游洞庭湖。朝波千重浪，夕揮萬層圖。岳陽樓東矗，君山鏡中浮。龍女困涇河，劉毅義傳書。 　　七律·金山寺細雨偶灑到鎮江，金山高聳閃靈光。大雄寶殿瞻佛像，慈壽古塔覽水鄉。碧水綠樹環名寺，瀚天忙野橫長江。心曠神怡豪情壯，仙佛佑我奔蘇杭。 　　漫游蘇州江南風光真可夸，蘇州景色似仙家。寒山寺小乾坤大，虎丘山矮氣象佳。楓橋之上憶漁火，獅子林內賞荷花。五人墓碑悼忠烈，凜然正氣傳中華。 　　游杭州杭州風光歷千年，西湖景色舞蹁躚。一水繞亭醉游人，三潭印月迷神仙。感恩白堤憶太守，再會斷橋續姻緣。更念武穆岳王廟，豈忘忠烈明于謙。 　　游開封初次公干臨開封，三回游覽到汴京。相國寺內觀佛像，南衙大堂話包公。天波府邸憶良將，潘楊兩湖佑龍亭。北宋太祖創帝業，九君此地做皇城。 　　游西安西安古都氣不凡，譙樓矗立勢威嚴。墻高足有三丈六，頂寬超過十米三。城周華里二十九，護外河水十步寬。夏商周秦隋唐晉，七朝建都名長安。 　　游洛陽假日游覽到洛陽，東都一派好風光。龍馬石窟傳佛法，伊洛水帶展畫廊。白馬騎經白馬寺，關林葬埋關圣王。歷代逐鹿爭天下，此地兵家古戰場。 　　少林寺達摩祖師創少林，大雄寶殿揚佛音。康熙御筆題寺匾，佛光普照眾生心。 　　寒山寺楓橋東邊是寒山，院樹庭花小洞天。僧舍經堂聞佛語，嘹亮鐘聲寺外傳。 　　登華山五岳陡峭數華山，千尺闖險難登攀。欲上西峰圣母殿，鰲魚背上把命玩。 　　奔黃山路上西出臨安路入山，曲折迂徊幾十旋。山高澗深道自險，安危全系方向盤。 游黃山黃山秀美冠宇中，始信蓮花天都峰。只聞笑語人不見，原來隱沒在云層。 　　西江月·常懷竹聲邑民幸遇董公，治縣升平繁榮。握發吐哺遺風在，倜儻爾雅書生。物阜文明十鄉，企業騰飛九龍。胸裝生靈五十萬，常懷蕭蕭竹聲。（詩中董公，曾任邯鄲縣委書記） 　　賞河沙鎮南街桃花滿園芳香撲面來，樹下賞花慢徘徊。種桃何必到世外，南街沃田最宜栽。 二、快板篇 草雞繁不出原子彈九月九日教師節，滿懷崇敬來評說。人民教師真偉大，貢獻祖國現代化。黑板只有三尺寬，能叫衛星飛上天。粉筆頂多兩寸長，軍艦穿過太平洋。講臺不過二尺半，能讓地球手心轉。沒有教師來育人，原子難起蘑菇云。蒸饅頭離不開麥子面，老草雞繁不出原子彈。人才就是寶中寶，老師功績真不小。 他又領回個十八九愛情婚姻萬古傳，千情萬狀不盡言。為啥人稱文物靈，因為人類講感情。感情處處能體現，唯有愛情成婚眷。愛情不是茅臺酒，只要有錢就提走。愛情不是一頭驢，相中那頭就能騎。愛情不是服裝店，穿膩一件我再換。愛情不是一只狗，誰家食好跟誰走。愛情相知有真情，喜新厭舊決不行。有個大款叫老敦，六十多歲鬧離婚。前妻死活不肯走，他又領回個十八九。咱們大家來評斷，老敦是否該批判？ 酒杯之中有文化提起喝酒意義大，酒杯之中有文化。既是同桌來喝酒，不是親朋就是友。談談心，敘敘舊，漫談細飲多享受。講工作，說經驗，為家為國做貢獻。有人意義弄不清，大杯倒滿喝嘞兇。如今比先有了錢，美酒佳肴理當然。但是喝酒要適當，千萬不能過了量。喝酒吃飯一個樣，吃多喝少各有量。量大別逞英雄漢，量小并非啥缺陷。敬酒不喝別強敬，強敬好像下命令。 能把泰山全蓋住中華傳統幾千年，都懂節儉建家園。無論到了啥時代，傳統美德不能壞。全國人口十四億，反奢倡儉永遠提。雖然吃穿都有錢，還要預防災荒年。遭遇天災與人禍，少衣缺糧怎么過。養成節儉好風尚，咱們算算節約賬。一人節約一塊錢，能建十萬新校園。讓你數數這些錢，夠你兩年數不完。一人節約一斤糧，載糧貨車千里長。一人節約一尺布，能把泰山全蓋住。咱是國家主人翁，堅決剎住浪費風。 不接誰錢誰敗興話說一九八九年，河沙集資建校園。支部喇叭一呼叫，群眾捐款很踴躍。東街有個老太太，一把拿了二百塊。養老費一月才五塊錢，這個錢她攢了好幾年。有個村民董文禮，他的精神了不起，他炸麻糖不算個啥買賣，一下子捐了五百塊，支部接住過過手，還張張票子帶著油。調動了群眾積極性，都拿著票的往村委送。門口擠嘞走不動，不接誰嘞誰敗興。 來到俺家就不走俺家經濟搞哩棒，上過電視錄過像。市里的姑娘多漂亮，親自找到俺門上。活潑可愛真開放，要給俺兒搞對象。給俺唱，給俺扭，來到俺家就不走。拉住俺手喊俺媽，見俺老公想叫爸。對俺親熱又恭敬，心里甭提多高興。不提嫁妝不要錢，叫俺省了幾萬元。大家說俺有福氣，福氣因為抓經濟。 三句半·大實話叮叮當當鑼鼓響，我們閃亮登了場，看俺長嘞俊不俊，不咋樣！唱歌跳舞俺不中，三句半也說不清，咱是出轉（邯鄲縣土語）打能能，硬撐！現在生活大變樣，男嘞女嘞講漂亮，看著好的不敢吃，怕胖！傳統美德要發揚，都要孝敬爹和娘，誰要至今不盡孝，白眼狼！有的兒女不盡孝，不給爹娘拿養老，這算養嘞個啥玩意，禿嬌！西瓜不能當籃球，炒菜不能用汽油，和尚頭上看不見毛，光頭！改革開放四十年，生活好哩比蜜甜，吃喝穿戴不水勁兒，有錢！精神文明講禮貌，和諧社會早來到，積德行善做好事，有好報！很少有人不禮貌，不說害理瞎吵鬧，那叫仨人兩根胡子，稀少！咱們中國真不小，胖人多來瘦人少，你猜這是啥原因，吃嘞好！吃喝穿戴樣樣買，生活不離肉蛋奶，這叫鴨子賽跑，真跩！黨是母親我是孩兒，一頭撲進母親懷，吱鼓吱鼓吸奶水，不起來！建設美麗新農村，大家團結一條心，吃水不忘掏井人，感黨恩！ 三、對聯篇 為飯店撰聯菜香酒美是徐庶不語 人親情熱非王婆自夸 熏肉百年老字號 馬氏六代祖輩傳 為老干局撰聯健身心娛情操樂享盛世 發光熱獻才智效報黨恩 為市信訪局撰聯報黨恩甘做人民好公仆 解民憂愿當黎庶知心人 為武安市清泉啤酒撰聯仙赴瑤池飲玉露 客到武安品清泉 （此聯獲得“清泉杯”楹聯大賽第一名） 為長子建濤“泰龍”公司撰聯德為財庫為民為國終身用 心作良田為人為己一生耕 為紀念越南自衛反擊戰撰聯妻望南疆硝煙千尺壯士勇揮殲敵劍 夫眺北國春光萬里淑女奮揚破浪帆 為大名小磨香油廠撰聯大名小磨香油油香磨小名大 小站大碾精米米精碾大站小（此是“回文”聯，順念倒念一樣） 某一領導出上聯，所對下聯南兩崗北兩崗南北兩崗分兩縣 東旺莊西旺莊東西旺莊合一鄉 南堡南堡真南堡南堡也得堡 賈莊賈莊假賈莊賈莊亦要莊 為老仙廟撰聯仙境奧妙通天界 圣心慈悲佑黎民 六曲杜梨寄圣意 千年老仙培善根 廟堂教人積德行善不忘初心美麗鄉村有仙境 黨政愛民扶貧奔富牢記使命特色道路興神州 為婚慶典禮撰聯 積德百年仕途盛 行善三代才子多 茶可清心乾坤大 茗以增壽歲月長 賞心當數遊春日 悅目最是看花時 今日喜結秦晉好 明年樂賀龍鳳胎 張燈結彩喜賀新春 設宴擺席恭待嘉賓 婚姻并非今生定 夫妻原是前世緣 　　怎么樣？撓到你的胳肢窩了吧，捧腹大笑后，是不是立刻又回到了嚴肅與深沉——因了風趣的文字里包裹著一層層、一摞摞不可違逆的道理。 孫老師博聞強記。他兩分鐘就把曾經找不到的一首詞《西江月》重回筆端，這個舉動驚到了我。他擔心字跡潦草難以辨認，便又把之前創作的部門作品給我讀了一遍——他這種嚴謹的創作風格和對文字的恭敬與情懷，又驚到了我。 沒錯，我只想陳述一個觀點，干啥想干好，都離不開情懷。孫老師總能在詼諧幽默中把事理表述得很清晰，總能讓扁平化的語言文字即刻立體起來。以上僅是孫老師所創作品的一小部分，這亦然能讓讀者感受到了他的本事，即賦予了語言文字鮮活的生命力，增強了語言文字的藝術感染力，提升了語言文字的思想內涵。孫老師一生都想著把語言文字做到極致，吾輩實當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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