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細細想來,2022年的大部且絕對的大部時候,都極正常。柴米油鹽,日出月落,鶯歌燕舞,鳥語花香;狐朋狗友,打牌喝酒,爬山涉水,退而不休;古道穿越,野外風流,攀巖崖降,樂而忘憂;勞其筋骨,賞心悅目,蘇浙皖界,時常逗留;近湖遠郊,往來不疲,時序更替,筆下游走;舞文弄墨,甘之如飴,吟風弄月,連綿山丘。</p><p class="ql-block"> 在中央堅持“動態清零”方略下,新冠病毒雖然呈多地頻發、此伏彼起至生生不息狀,可有各級政府如銅墻鐵壁戳在風口浪尖第一線,就地發現就地剿滅,人們縱憂無患。有志愿者電喇叭到日到點提醒著核酸,錯峰無需為排隊而等候。有大白們單管多管地小心伺候著,健康碼總是綠意盎然。</p><p class="ql-block"> 近三年來,域外疫情泛濫,病死難以計數;感覺民不聊生,似乎人人自危;所見醫療擠兌,所聞哀鴻遍野。相形之下,舉國體制聲勢浩大,雷霆萬鈞令行禁止;生命至上,旗幟高揚,人民至上,奔走呼號;全球暮色蒼茫,東方風景獨好。于是,人們由衷有感而發:生于中華,幸于中華!</p><p class="ql-block"> 直至三年將盡,善良的國民還在居安思危——為俄烏烽火連綿,百姓橫遭涂炭;為西方選舉黨爭,不屑民眾邊緣;為美歐四處拱火,撩撥地區不安;為利益群體無良,資本如狼似虎;為足球世界杯決賽,現場近十萬人無罩無眠……</p><p class="ql-block"> 何則如此?畢竟同住一個地球村,畢竟倡導世界命運共同體,理當視一方堪憂為大家堪憂,聞一地不寧引萬眾不寧,見一國不幸乃全球不幸。</p><p class="ql-block"> 未及傾注更多同情的關注,初心的悲憫,善良的嘆息,不忍的無奈,就在“雙十一”之際,“二十條”優化疫情管控政策遽然出臺。觀其言,“人民至上,生命至上”還在堅定不移地堅持。一并繼續堅定不移堅持的還有“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的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的總方針。相信,這應是“有效統籌”“優化調整”和“精準科學”防疫的重啟;是對“層層加碼”和“平均使勁”的“叫停”和“說不”。</p><p class="ql-block"> 相跟不到一月,進一步優化疫情防控“十條”旋即出爐。透過那些概念化的表述,人們從步步跟進的“取消中低風險區”、“取消強制集中隔離”、“取消紅黃健康賦碼”、“取消非必要不怎么的”、“取消密集次密接人群流調”和“取消進出城核酸陰性證明”等一些列“取消”中,開始變得有些恍惚了、惶恐了、慌神了。</p><p class="ql-block"> 差不多堅持、堅韌與堅守了三年,也確乎做到了“御敵于國門之外”,人們完全有理由鼓舞歡欣、振臂歡呼和高歌歡進了。卻在一夜之間拆除了所有的壁壘與柵欄,下架了健康碼行程碼手機程序,暢達了小區、商場等公共場所,暢通了機場車站等陸空海域。也幾乎在一夜之間,核算小屋變成了可憐的空關房,門衛保安又回到物管的崗位上,電喇叭不再巡回喊你下樓,大白和志愿者們一下就了無蹤影了。</p><p class="ql-block"> 緊接著防疫專家、病毒大佬、業界大咖們輪番上臺演講、輪番出鏡解讀、輪番誨人不倦。在喋喋不休聲中,在顛覆定論聲中,在自圓其說的辯證聲中、在找平補齊的砸掛聲中,人們似是而非著“統籌不等于全民免疫”、“優化不等于自我否定”、“放開不等于躺平擺爛”、“松綁不等于放任自流”。</p><p class="ql-block"> 于是,人們聽到了世衛組織總干事譚德塞說希望在2023年的某個時刻宣布新冠疫情不再是國際社會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聽到了國家衛健委公告將新冠肺炎更名為新冠病毒感染并實施“乙類乙管”;聽到權威發布新冠病毒變異株已進化為病毒載存量輕、致病力弱、致死率低的“小兒科”。</p><p class="ql-block"> 當主流媒體集體噤聲失語的一派沉寂,便是各類自媒體異彩紛呈的熱烈風景。隨之而來的則是人們認知能力的矮化,哪里談得上在莫衷一是中分辨出“孰是”和在眾口眾辭中厘得清“孰非”。人們翹首以待著有話語權者“話出一言九鼎的語來”,卻是或輕描淡寫,或語焉不詳;人們引頸企望著公信力部門“公出云開月明的信來”,卻是或數字游戲,或游戲數字。</p><p class="ql-block"> 于萬般無奈與無助之中,人們選擇有些相信眼睛看得見的事實——在一年最后的日子里,一覺醒來村子周圍全都是密不透風的鬼子,在機槍“突突突”中村民像玉米桿似地應聲倒伏;在“三光政策”喪心病狂下,低燒高燒燎得火光熏天,村莊慘烈為處處斷垣殘壁;戰地醫院里早已人們為患,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橫陳著茍延殘喘;紅十字雙手合十禱告著“我主慈悲,眾生佑安”;中西藥房以及街區診所全都攤開一臉無奈,退燒止咳的藥品一夜間被洗劫一空;土法偏方打著“懸壺濟世”的幌子,不求藥到病除,試試終歸無妨;殯葬服務一條龍軟成一條蟲;陰間陽間,西行的路上俱是人頭攢動與馬來車往,少壯欲哭無淚,老者黯然神喪。</p><p class="ql-block"> 此刻,再無心思掂量“看得見未必是事實”的哲學玩味。三年的漸進和一朝的斷崖令人們再次痛徹心扉地感覺到:在自然界里人類何其渺小;在病毒面前抗爭何其徒勞;在欲求博弈中生命何其脆弱;在未知領域無知或裝著有知何其可笑;在屏幕方寸間出鏡的一出出自打臉與被拍磚何其鬧劇;在這一年末日寫下這段文字的心緒何其寡寥。</p><p class="ql-block"> 昨晚,讀了一篇善寫雜文的朋友《這一年——寫在即將辭別的2022》,萬般感慨如斯:</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經歷了不曾經歷的經歷,惶恐了不曾惶恐的惶恐,悲愴了不曾悲愴的悲愴,銘記了不曾銘記的銘記。</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太多的陰差陽錯讓人們恍如隔世,太多的始料未及讓人們猝不及防,太多的道貌岸然讓人們大跌眼鏡,太多的人性異化讓人們觸目驚心。</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太多的人在乎了太多不值得的在乎,太多的人相信了太多不值得相信的相信,太多的人被忽悠了太多的忽悠,太多的人被中招了太多的中招。</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行程碼碼不住病毒的的行程,健康碼碼不住人們的健康。人們不由自主地哼起《國際歌》: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獲得健康全靠我們自己…</p><p class="ql-block"> 默看著,默讀著,腦補出劉天華的《病中吟》作背景音樂,不禁無由地想起中學課本中先生的《為了忘卻的紀念》。刷屏著上海、武漢、石家莊、重慶、南京、杭州等地極富儀式感的精彩跨年,眼看著江蘇衛視、浙江衛視、湖南衛視、東方衛視等迎新演唱,感覺人們真地太需要用一種刻意的情緒宣泄與釋放來表達“跨入新征程”的急切。</p><p class="ql-block"> 再次看了家庭影院的電影《滾蛋吧!腫瘤君》,而后以一次淋漓盡致的沐浴作為跨年的儀式,也算得過癮。</p><p class="ql-block"> 好了,該跨年了。愿得2022,一別無念;2023,平平安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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