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包餃子在我家算得上傳統保留節目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記得很久以前,家里就經常包餃子。特別是到了冬天,冬儲的大白菜總有厚厚的幫子,這幫子又老又柴,卻非常適合做餡。母親總是把白菜幫子掰下來剁碎包餃子或者兜菜團子;菜葉做砂鍋豆腐煲或者白菜粉絲湯;菜心則涼拌或熱鍋快炒幾下吃。一個冬天下來,大白菜雖然天天吃,卻總也吃不膩。</p><p class="ql-block"> 儲備了幾百斤的大白菜,但白菜幫一點也不會被浪費,剁上半斤肉餡,菜幫就變成了餃子皮里汁水豐盈的餡料。因此,寒冷的冬天里總少不了餃子的陪伴:大年小年,餃子必不能少;父親從武漢回家過寒假,一家人自然要一起吃頓餃子;寒冷的雪天出不去門,就全家動手一起包餃子吧!窗外寒風呼嘯,熱騰騰的鍋里,餃子翻滾起伏著……盛一盤出來,薄皮大餡的餃子透著淡淡的青綠色,一個個肚子滾圓,就像一個個小元寶。</p><p class="ql-block"> 父親每年大半的時間都在武漢地大教學,家里經常就只有母親和我兩人。為了不浪費,母親養成了一個習慣——定量包餃子。每人有配額,每次和多少面,備多少餡,母親慢慢摸到規律,總是不多不少,一頓正好吃完。仨人聚齊的時候,父親搟皮。他總是把劑子在手心里搓圓了再按扁,然后慢條斯理地搟,務求搟得圓圓的,薄厚均勻。雖然父親搟出來的皮質量很高,但常常供不上我和母親包的速度。于是母親便把父親轟過來和我一起包餃子,她親自去搟皮。母親追求效率,揪出來的劑子只是滾上干面簡單按一下,便一手捏著面皮的邊,一手滾動搟面杖,隨著搟面杖的滾動轉動面皮,很快,一張餃子皮便從搟面杖底下飛到了蓋墊上。只是,母親搟出來的餃子皮常常形狀各異,圓一點的、扁一點的,還有異形的……大約我包餃子的能力就是被母親的餃子皮訓練出來的。這樣,三口人的配額,剛好滿滿一蓋墊的餃子,很快就包好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結婚到了婆家之后,婆家也有包餃子的習慣。與娘家不同,婆家每次包餃子都是大張旗鼓的——面要和一大盆,餃子餡要分兩種,一葷一素,各一大盆,包出來至少三蓋墊。婆婆聽說我家吃餃子是定量的,頗有點不屑地說:“吃餃子還用數?咱家管夠,你敞開了隨便吃!”婆家煮餃子那也是大陣仗,直接上大蒸鍋,去掉里面的蒸屜,放上半鍋水,一鍋下去就能煮半蓋墊的餃子。小叔子結婚后,我們兩家的孩子又長起來,婆家從四口人增加到了八口人,餃子也是越包越多。隔幾周我們八口人聚齊了,最想吃的還是餃子。這么多的餃子通常會剩下不少,婆婆經常讓我們打包回家,第二天自己再煎一煎,剩餃子也是香噴噴的。</p><p class="ql-block"> 都說“好吃不過餃子”,除了周末會帶著孩子回婆家,平時我們自己也會包一包餃子。因為愛人只吃素餃子,我們圖省事,便全家一起包素餃子。冬天自然是白菜為主的,其他季節我是有啥菜就用啥:芹菜配上藕;西葫蘆加雞蛋;韭菜雞蛋加粉絲;蝦皮小白菜……各種餡料很隨意,但是包出來都很受爺倆歡迎,以至于但凡有幾周沒吃餃子,爺倆就會念叨:“咱們該吃頓餃子了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8年父親確診了癌癥,隔三差五我就要倒課請假帶著老父親去各個醫院就診。特別是放療的療效消失后,因為吞咽困難,我基本每天都要給他做好飯送過來。堅強的父親怕影響我們一家的生活,堅持不讓我搬過來陪他同住。后期他每吃下一點東西都有拼盡全力,我更是看著他盡可能多吃下去一點才回家。直到轉過年的春天,父親去世了,我們家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包過餃子。</p><p class="ql-block"> 父親的追悼會過去一個月有余,我還是常常在回憶中淚流滿面,更無心包什么餃子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時至五一小長假,我終于在睡到日上三竿,徹底放松后恢復了元氣。“咱們吃頓餃子吧!”我對爺倆說。得到了熱烈的相應:“好啊!好啊!”</p><p class="ql-block"> 熱騰騰的餃子端上桌,那一個個鼓鼓脹脹的餃子帶著人間的煙火氣,也包含著我們對生活的熱愛與期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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