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奶奶

彭建倫

奶奶（我們從小叫親娘）生于1898年農歷戊戌年，逝于1990年。享年92歲。我先描述一下奶奶吧，我印象中的奶奶，個子不是很高，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圓圓的臉，眼下角有顆黑痣，大眼睛雙眼皮，眉毛不粗不淡，鼻子和嘴巴長得十分協調，頭發夾帶一些白發，頭發愛往后梳，編一個辡子盤在后腦勺，抹上頭油，臉上皺紋不是很多，奶奶愛穿老式青布衣服。上面這張四叔保存的照片，特別的珍貴，奶奶去世的時候跟照片上相差不是很大。奶奶給我的印象特別地深刻，記得奶奶住在灰暗的房間里，屋檐很低矮。奶奶在我們周圍村莊無人不知，外號“彭老太婆”，她是一個很有智慧、聰明、能干堅強的人，爺爺去世得早，她帶領5個兒子一個女兒，撐起一個家，她四處奔波，把上海的商品往無錫帶，無錫的農產品往上海帶，就這樣來回帶貨，（無錫話：跑單幫）維持一家人的生機和日常生活。記得小時候奶奶常帶我去秦甲里姨婆婆家，出發之前奶奶總會梳妝打扮的漂漂亮亮，頭上抹上發油，有時還會在頭上插一朵花，撐上小陽傘，牽著我去姨婆家走親戚，姨婆會給我壓歲錢，記得秦甲里小表叔結婚奶奶一大清早帶我去吃喜酒。每年過春節，大年初一清晨媽媽會叫我們兄妹一起給奶奶磕頭拜壽，奶奶會發用紅紙包好的壓歲錢，她會早早地在堂屋等我們給她磕頭，還會準備好磕頭的專用墊子，我們小時候盼著過年，因為奶奶會給壓歲錢。我小時候愛在門口挖泥玩，有一次奶奶看到了，訓訴我說“好好的門口場地，挖得到處一個個小坑……”，訓話有點難聽，正好被我媽媽聽到了，媽媽和奶奶爭吵起來，這是第一次看到媽媽和奶奶面對面吵架。我奶奶信佛，自我懂事就記得每天清晨都會在堂屋念佛，一邊念經一邊敲木魚，每當想起奶奶念佛的場景，她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奶奶每年會去杭州燒香拜佛，遇到佛教什么日子會吃素半個月，遇到誰生日會在灶間煮一碗生日面條，點上香臘燭和元寶，以保佑兒孫身體健康長命百歲。1979年春節，我第一次回家探親，在火車站專門去水果店買了蘋果給奶奶，享受到孫子給她的禮物時，奶奶特別的高興，在村里到處宣傳。記得小時候春節老爸從四川探親回老家，上海幾個叔叔都會從上海回錫過年，冬天的無錫西北風吹的特別冷，老爸會去奶奶藏在床底下的柴火拿出來烤火，奶奶很不愿意，但看著幾個兒子凍的受不了，也只能讓拿出來，奶奶看著圍著火堆的兒孫們又說又笑，好不開心，奶奶臉上也露出微笑。奶奶八十歲那年得了一場大病，不會下床，生活不會自理，我正好探親在家，我和老爸護理她近一個來月，每天照顧她吃喝拉撒睡，經過我和老父親精心照療，奶奶病情終于好轉了，生活會自理了，我的假期也到了，也就回洛陽單位上班了。奶奶活著的時候就為自己做好了“壽財”和壽衣，準備自己的老年后事，每年會把壽衣拿來涼曬，“壽財”也會刷油漆保養，奶奶的“壽財”就放在堂屋西南角上，我記得是立起放的，外圍用蘆柴圍好的，上面還帖了“壽比南山、福如東海”，我們小時候看到都覺有點害怕，奶奶享年己實行殯葬改革，人去世后一律火化，最終奶奶還是沒有亨受到百年之后的“壽財”。 ↓孫子輩“十三太保”合影聚會留念，最大的孫子阿渭哥已近八十高齡，最小孫子也快六十歲了。 ↓彭家十三太保近照 ↓彭家部分孫女近照 ↓部分孫媳婦孫女合影 ↓部分孫媳婦頭像 爺爺奶奶養育五個兒子一個女兒，我爸是老大，我們兄弟姊妹五個，二男三女，和媽媽一直守護在無錫老家奶奶身邊，老爸一直在千里之外的建工部（中國建筑）四川工作，其余四個叔叔都是在上海，二叔家三男二女，三叔家三男三女，四叔家一男三女，小叔家三男一女，姑姑家二男二女。記得奶奶常掛在嘴邊說：“我有十二個孫子、十二個孫女，二個外孫、二個外孫女。沒有一個麻子，沒有一個癩痢頭，沒有一個是瘸子，孫子孫女帥氣漂亮”。這是她老人家最大的財富和榮耀，她常會拿岀來炫耀，我們彭家是子孫滿堂。奶奶有這么多孫子輩確實是奇跡，十二個孫子十二個孫女和二個外孫二個外生女，成雙成對，現在的社會家庭是根本無法達到的，奶奶確實是一位有福氣的人！ 奶奶在我們家族中很有權威性，五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很聽話，說一不二，聽叔叔嬸嬸講每次她去上海叔叔家，叔叔嬸嬸必須到家門口親自迊接，要不然她不會跨進叔叔家的門檻，這是規矩，不可動搖半步。 奶奶的故事當然不僅僅是這些，她與我們這個大家族每個成員之間的點點滴滴……，還有很多故事，我都知之甚少，我只是憑記憶和親身感受的幾件事情，有些只是從爸爸媽媽在世時和叔叔嬸嬸哥哥姐姐口中零星地知道一點而已。以上是奶奶在我心中的印象。 ↓上海小叔叔回憶：“親娘出生在塘鐵橋周巷上只有三姐妹！親娘最小！我小時候親娘領我去過一～二次吧！有一個假的娘舅！周巷上第一家！房子很高大的！外公外婆沒有了！遺產傳給外公弟弟了！這是我七～八歲時候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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