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唐詩——濟南市育明小學青葵國風社“最美不過古詩詞”系列課程研習活動小記

周靜

10月26日下午放學后，濟南市育明小學四年級三班“青葵國風社”的全體師生，一起進行了第68期傳統文化研習活動，以《望洞庭湖贈張丞相》一詩為主線，賞析多首秋日唐詩。這也是青葵國風社“最美不過古詩詞”系列課程中的又一次活動。 　　天高云淡，秋意盎然。歷朝歷代的文人才子們為秋色吟詩，為秋意賦詞。讀萬卷詩書，品千古秋色。讓我們一起去看看藏在唐詩里的“秋”吧！ 　　同學們，你能猜出這是我國的哪個淡水湖嗎？ 　　我們曾經在青葵國風社“中國古代建筑欣賞”系列課程中，共同欣賞了“岳陽樓”。當看到湖畔的岳陽樓時，同學們大概可以猜到：這是洞庭湖。 　　秋天，是一個蕭瑟的季節。曹丕說：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杜甫說：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李煜說：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在詩詞中，蕭瑟、荒涼、哀傷是秋天的主旋律。 而在另一些詩人眼中，秋天不是只有“蕭瑟”，它也可以色彩斑斕，也可以清朗通透，也可以自在颯爽。 還記得我們在“勸君多讀劉禹錫”專題活動中，讀過的《望洞庭》嗎？ 　　“詩豪”劉禹錫筆下的洞庭湖是如此的寧謐。但我們了解了詩人之后，便知道這寧謐里蘊含著極大的力量，面對八百里洞庭湖，他舉重若輕地把君山比作白銀盤里的一顆小小青螺，這是一種多么闊大的氣象，這是一種多么豁達的胸懷！ 　　我們再來欣賞一首描寫洞庭湖的詩歌——唐代詩人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贈張丞相》。 這首詩里面的張丞相指的是張九齡。孟浩然寫這首詩，是希望能夠得到張九齡的舉薦和賞識，能夠讓自己有用武之地。 　　大家對于孟浩然的理解更多來自語文課本。他是唐代山水田園詩人的代表人物，與王維齊名，所以我們眼里的孟浩然是那樣的恬淡自然。 我們以為《過故人莊》就是孟浩然整個人生和詩歌的寫照，而事實上，并不完全是這個樣子。 　　與孟浩然同時期的大詩人還有王維、王昌齡、賀知章，以及稍微晚一些的詩仙李白。 李白一生崇拜著孟浩然，在他的眼中，孟浩然是如此的豐神俊逸、遙不可及。《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里寫到：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孟浩然在暮春時節，去往那個繁華美好的都市。李白眼中的孟浩然，有著很瀟灑的人生。李白也曾經很狂熱直白地寫過：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云。 但是我們不要忘記，孟浩然生活在唐代，生活在盛唐，生活在一個他們認為是太平盛世的時代。孟浩然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而在中國的傳統知識分子身上，每一個有才華的人都認為自己最終的歸宿應該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孟浩然絕不例外，所以在他的詩歌中，其實是有著相當一批干謁詩的。 　　所謂干謁詩，就是把自己的詩歌送給有社會地位的人，以期待得到欣賞和推薦，獲得官職。 不光孟浩然寫過，王維、李白、杜甫、白居易、王昌齡等等，都這樣做過。這不是一個個例，而是整個唐代的風氣使然。 唐代的科舉與宋代不同，往往在參加科舉考試之前就已基本定下了名次，所以很多詩人文人會在參加科舉考試之前就將自己的詩作（有時候甚至是傳奇，也就是后世的小說）送給主考官或者社會地位高的人，期望得到他們的賞識和點評，能夠一舉奪魁。 王維是一個成功的例子，而孟浩然最終沒有成功，但是這并不妨礙我們在面對他這首詩的時候，能夠看到他對于自己的期望，他對于自己人生的抱負，以及他的胸襟和氣魄。 　　這首詩的題目，有《臨洞庭湖贈張丞相》和《望洞庭湖贈張丞相》等不同說法，另外還有《贈張丞相》或者《上張丞相》，都是有版本依據的。大家大可不必糾結，這些題目都可以。 　　首聯“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說的是秋天的洞庭湖。古詩里面出現的月份都是我們現在的陰歷，七八月份雨是比較多的。秋水上漲，“八月湖水平”，一個“平”字，就把洞庭湖的浩渺無邊表現出來了。“涵”，有包含的意思。“虛”，指高空。高空為水所包含，即天倒映在水里。“太清”指天空。“混太清”即水天相接。這兩句是寫站在湖邊，遠眺湖面的景色。 頷聯是這首詩最經典的一聯：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司馬相如《子虛賦》里面曾經說，云夢者方九百里。洞庭湖實在是非常大了。湖水上水汽或霧氣蒸騰，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仙境一般的感覺，卻又是如此之闊大，波撼岳陽城。讀到這里很自然地會聯想起王維的詩句：“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整個城市都飄浮在水面上，微風吹起層層波瀾，遙遠的天空都在水中晃動。它們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撼”是撼動的意思。它使得水充滿力量感，而且有了聲音，有了動態，似乎岳陽城如此大的城池都不堪一擊。 頷聯的第一句靜態十足，煙霧彌蒙，闊大無邊；而第二句卻又讓人感覺到特別有力量。 　　“云霧潤蒸華不注，波濤聲震大明湖。”來到趵突泉畔，幾乎每一位游客都會被濼源堂那幅膾炙人口的楹聯所吸引。這就是宋末元初著名的“楷書四大家”，大名鼎鼎的趙孟頫所作。 這一副對聯，是趙孟頫《趵突泉詩》的頸聯，可堪稱全詩的“詩眼”。作者用夸張而又傳神的描寫，擷攬濟南的另外兩個名山勝水，烘托映襯出趵突泉的奇特非凡。詩人定是在受到趵突泉獨特景色打動的同時，也從孟浩然《望洞庭湖贈張丞相》詩 “氣蒸云夢澤，波撼岳陽城”的意象中找到了共鳴和共情之處，于是妙句由此受到啟迪蝶化而來。 　　《望洞庭湖贈張丞相》這首詩的前兩聯照應的是這首詩題目中的“望洞庭湖”這幾個字，因為是遠觀，所以寫出的景象是非常的闊大，同時讓我們不禁想到孟浩然該是一個有著怎樣才情和胸襟的青年才俊。 　　我們再來看這首詩的后兩聯，這兩聯對應的是“贈張丞相”這幾個字。 “欲濟無舟楫”，是從眼前景物觸發出來的，詩人面對浩浩的湖水，想到自己還是在野之身，要找出路卻沒有人接引，正如想渡過湖去卻沒有船只一樣。對方是丞相，“舟楫”這個典用得極為得體。“端居恥圣明”，是說在這個圣明的太平盛世，自己不甘心閑居無事，要出來做一番事業。這兩句是正式向張丞相表白心事，說明自己目前雖然是個隱士，可是并非本愿，出仕求官還是心之所向，不過還找不到門路而已。于是下面再進一步，向張丞相發出呼吁。“垂釣者”暗指當朝執政的人物，其實是專就張丞相而言。這最后兩句，意思是說：執政的張大人啊，您能出來主持國政，我是十分欽佩的，不過我是在野之身，不能追隨左右，替你效力，只有徒然表示欽羨之情罷了。這幾句話，詩人巧妙地運用了“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淮南子·說林訓》）的古語，另翻新意；而且“垂釣”也正好同“湖水”照應，因此不大露出痕跡，但是他要求援引的心情是不難體味的。 　　這首詩歌是一首干謁之詩，雖然有求于人，但卻一點也不顯酸腐之氣，寫的如此浩蕩，實在是非常難得。 比起平常抒發情感和志向之作，干謁詩的創作很有難度，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贈張丞相》堪稱佳作。 　　這樣的詩歌值得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細細涵詠，因為它里面蘊含著一位有才華的詩人對于未來的期許，對于自我的期望。這樣的詩歌是可以用來滋養我們的人生的。 　　最后，請欣賞同學們的書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