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天黃昏的時候,城市突然靜默了,萬家亮起燈火,依然燦如星辰。秋風飛葉起,“萬徑人蹤滅”。偶有車輛穿梭,都是那樣的無可奈何。那一夜,滿城紅燈眨著眼,有廣場,無南風......</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大早,街邊的人又排起了長長的隊,喇叭里重復著注意事項與嚴厲措辭,非常刺耳,像噪音。那聲音基本都是女聲,清晰,穿透,帶著女人婆婆媽媽的嘮叨聲,男人聽了皺眉頭,孩子聽了生厭煩。至于內容很少有人仔細聽,但沒有那個還不行,就像地攤上吃涼粉,你得適應攤主的吆喝聲。</p><p class="ql-block"> 地上的落葉多了,街上也沒有什么風景,口罩一戴,每個人的面孔基本一樣。眼前除了后腦勺,就是背影,老老少少,形形色色,有青絲,有白發,更有染頭發,有隨意梳洗的清新,也有草草雜亂的秋蓬,它們寫著主人的散漫或從容,能讓你靜默中仔細地打量一番。</p><p class="ql-block"> 背影是人的半個面孔,他有姿態,也有骨相,他能給你一種想象與幻覺,背直起的不一定堅強,彎下的不一定懦弱,有背就有負,有膀就有扛,日子久了,這些都成了形體語言,更是人的閱歷,他藏著心酸,隱著故事。在這個世界上,背影或許與面容的美丑不符,但卻與歲月的刻畫高度吻合。</p><p class="ql-block"> 長蛇般的隊伍很像一條被拖動的繩子,前面拽一下,后面動一下。有時候,前面動了,眼前的人卻在低頭入神地看著手機,有時候,人家雖在看手機,但余光傳感著腳步,隨著繩子依然走走停停。這年頭,手機與人綁定,走到哪都是一手拿“笤帚”一手“牽馬”,你掃掃他的“馬”,他掃掃你的“馬”,你知道他的三長兩短,他也知道你的來龍去脈,你掃了就得付錢,他掃了就得關注。疫情當前,一“馬”一核酸,人人都喜“陰”,家家都怕“陽”,陽了你得享受“房車”接送,你曾經落下的每個腳印都有人替你尋找,你曾經面對的七姑八姨都得個個招來......霎時間,你就是那個殃及池魚的人,很多人都得因你受煎熬。</p><p class="ql-block"> 想到這,我下意識與前后保持著距離,壓實口罩,打開“盡快檢”,一步一步地走向不遠處的那幾朵像云一樣的人,或者像人一樣的云。這些日子,“云人” 像戰士,不拿槍,卻拿棒,黎明即起,白衣一鎖,工作起來兩個時辰喝不了一口水,很辛苦,他們把自己裹在白衣中, 那白衣像鎧甲,是戎馬披掛的榮耀。</p><p class="ql-block"> 穿上云衣,都是云人,云衣遮丑也遮美,遮胖也遮瘦,若不發聲,若不仔細看,張三李四一時辯識不了。于是云人的名字都在背上,識人看背,比看臉還直接。不管你叫啥好聽的名兒,寫到你背上的字跡都不那么好看,雖然簡約潦草,但不乏灑脫與率真。那天,看見一位云衣上寫著“牛丸”的人,我正納悶,旁邊一女生就喊“牛凡”,那云人一轉身,滿目秀色,剛才意識流里那清真寺的牛肉丸子霎時間煙消云散。</p><p class="ql-block"> 做核酸得張嘴,張嘴見性格。眼前,一少男走上前,媳婦隨其后,只見他脖一伸,啊一聲,嘴一張,媳婦就說:人家用的是棉簽又不是棒槌,你血盆大口想吃人呀?你是嗓門好看,還是口出香蘭?我一聽就想笑,輪到我時,我不自覺地收斂了嘴型。云衣女就說:頭仰起,嘴張開。我一抬頭,眼睛看著天,一朵祥云好像不在天邊,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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