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悟

安然慧杰

2022年10月7日晚八點多，洗澡后慣性下樓去展室，手機接到微信，本能去看，腳下一滑，跟了我十年左右的一雙拖鞋叉了，我下滑跌坐在樓梯上......鞋是很舒服的一雙老鞋，腰是一直腰椎間盤突出與肌肉勞損并存的老腰，它們同時遇難！ 　　穩了穩心神，感受了一下老腰，覺得還可以動，慢慢爬起，并龜速穩當的爬回樓上。丈夫、兒子都在家，之所以不呼痛求援，一是一直有忍痛的習慣，一是兒子在學習，一個仍然是丈夫對我迷戀收藏和藏品的抗拒多年陰影！回臥室躺床上，這時同事來電，和她可愛的小兒子視頻了一會兒，覺得躺著不禮貌，坐起聊....... 　　十點半左右，隨著身體酸麻脹疼翻身無能情況的加劇，心底越來越不踏實，終于喊了兩位先生協助，兒子慌張的掉淚，給我穿襪子穿鞋，那時我無法彎腰，但可以慢行。挪步到車庫，上車時疼痛難忍。疫情期間，小區群里通知，去某幾個醫院后回家需要隔離，選擇去了最近的附院太白湖分院。經過嚴格的一關關登記，終于站在了外傷科急診醫生面前，開了拍胸腹、腰、尾三個CT。醫院人不算多，可排到我時急診CT故障，只能去醫院另一頭的機器拍。在這期間，我不能坐下，站的難受，主要是心里的惶恐，猜測難道我的老腰真的不想陪我玩了，要罷工？！若真是這樣，那我就不堅持了......諸多念頭和痛感一起翻滾腦海，連三毛為啥自殺都一起來佐證。慢慢挪著到了遙遠的CT機，終于做完了，然后開始漫長的慢走等待出結果過程。不能坐著，不能站著不動，慢慢走是當時最舒服的姿勢。結果出來了，腰椎、尾椎、肋骨五個小骨折，不傷及神經的！肋骨是已愈合的陳舊性骨折，老翟很詫異，“你啥時候骨折的，”“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這回事。去年一段時間胸口處隱約疼痛，當時以為是幽門疼痛，后來去了一次最不愿意去的醫院，排隊排隊，多半天的時間沒看出啥結果就回家了，因為當晚要回家看媽這事就不了了之。居然是骨折？居然自愈了？我猜測是多年鈣缺失的結果。我看過一段話，大意是人的意識要和身體進行密切的溝通，以達成和諧合作，長久共存。我的生活飲食習慣對這具身體有點后媽式管理的味道，不精細精致、不愛惜的生活習慣，可能讓身體反彈。尤其近年更年期及今年絕經之后，諸多不適不一而足...... 開了一堆藥，還有病假條，還有是不是這次我不來看醫生也可能會自愈的猜測，還有醫生趴伏或側臥的臥床醫囑，還有一周后復查的醫囑、還有反復說我這次很很幸運....我們回了家。 　　躺在臥室床上，落地窗外天藍樹綠。這個場景我看了四年整。我一直喜歡窗外這棵樹綠蔭遮蔽的樣子，那天早上睡不著忽然想起來這樹的青綠豆串、散散花穗....哇靠，忽然意識到這是一棵國槐。國槐應該一般不進園區的吧，因為風水學上對這樹頗有些說法.......笨拙的翻個身，不喜歡看就不看。 　　第三天后越來越輕松了，唯一難過的是不方便如廁......還有不方便洗澡.......還有不能給兒子做精細飯食，還有......我當時為什么要看手機、我為什么腳濕著下樓、我為什么要下樓看瓶........ 　　十月十四日，是摔了的第七天，復查的日子。老翟預約了下午一點半。這次不是急診，是門診掛專家號。進醫院的檢查好象沒有上次嚴格，我也慢走的比較輕松，不是七天前那晚的倉惶和疲痛，可當我們進了診室，見了那個語速較快的醫生，剛才的一路輕松仿佛成為幻影.......醫生很快在電腦上回顧完病歷，立刻說你怎么走著來，不是囑咐臥床嗎，應該擔架來......立刻蒙圈、糾結了...又拍CT，意圖確認幾個骨折的部位是否錯位，半個小時后片上顯示沒有錯位......這次的醫囑是一定要全臥床，所謂的全是吃喝拉撒都在那窩解決的全........鑒于膏藥貼的背部起了血泡，取消膏藥，開的一堆藥吃完即可，可是臥床要一個月打底...... 　　垂頭喪氣回家，倒頭大睡，老翟不放心，發圖并咨詢了他醫生同學，得出的結論是一樣滴，需要全臥。起來毅然而然的洗了七天沒洗的澡，做好了全臥的準備！我很想跟自己說：加油?? 十月十七日，全臥床第三天。關于全臥床，我們進行了多方了解，買了便器，做好思想準備。可是實施過程比較困難，業務不熟練，床單濕了。最后還是去了廁所，腦子反復想起醫生說的話：要讓腰保持180度，才能讓那幾塊珍稀的小骨頭長好。有這話墊底，我不敢多喝水，也不敢多吃東西，怕多起來違背180度，也怕增重和便秘。如廁如今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坐下不僅疼痛，也怕影響尾椎那塊離隊的骨頭的愈合，同時因為不動引起的便秘更一言難盡。 我對久病的人脾氣易怒有了體會。樹還是那棵樹，好像葉子黃一點了。 　　說好的廣闊江湖任我游呢，沒去過的云南西雙版納、內蒙大草原、東北北極村、靜謐的漁村和海灘.......咋就擱淺到床上了呢！實話說：真想整一點烈酒，讓心里安穩！ 　　十月十八日，除了臉上因便秘起了幾個痘痘，好像沒其他變化。這樣的躺平日子好像也挺好：看穿越小說、翻美食節目、搶購美酒美瓶、想睡就睡想醒就醒，飯來伸手，核酸上門.........還有窗外最近格外湛藍的天色......這就是躺平嗎？不知道那幾塊小骨頭是否和組織建立了緊密聯系？ 對面六樓的小陽臺，可以布置的更有意境一點。 　　自在是世界給的，還是自己安穩的內心給的？其實最放不過自己的是自己！這個亙古迷題不可解！ 　　福禍相倚，這次停滯有因。我該順勢思索，怎樣改變自己，能更熱愛生活，不負此生。 十月二十一日，又是一天，距離摔跤那晚十五天了，距離離開床塌應該也是十五天！我發現其實相當適應這樣的日子，躺平！這幾年我最喜歡的狀態就是忙碌完躺在床上或沙發上！這和我的腰一直不好有關，也和我社交恐懼、閉關鎖國、乏善應酬有關，總之，我之前也有大把的時間躺在床上！我是極宅的人，我想宅的已不只我的身，還有心了！ 腰一直不好，嚴重時是不能翻身和平躺。為此我才開始長期徒步。腰疼的原因最早要追溯到懷孕后胎兒壓迫，再后來月子里兒子啼哭需要我一直抱著，再后來家無男人需要我扛煤氣罐上樓，再后來，單位建水廠我帶隊充壯丁，再后來就是日常的包裝搬運酒瓶.....一樁樁一件件，我的老腰跟隨我歷經風吹雨打，意見老大！ 　　十月二十二日，晚上和媽視頻。心里象堵著一樣，很想哭！我沒有親人朋友，就象受傷的獸，一個人躲在不見人的地方療著肉體和精神的傷。 怕媽和三姐發現，我靠床坐著。我不能回去給媽過生日了，也不能回去參加外甥的婚禮。這些年我反對一切不成熟的遠嫁，是正確的。 　　十月二十四日，我是一個不想膩歪事事企圖起立咔嚓，直截了當的人，可是我的生活偏不容我利索！明明滅滅的心情，忽忽悠悠的歲月，我覺得啥也沒落下！ 　　十月二十九日。一天只兩件事比較重要：一是早晨如廁的挑戰，一言難盡。一是支起耳朵等待核酸檢測。時間不定，怕錯過。 十一月二日 　　十一月六日。葉子變黃了，明天可以去拍片了，也許我可以出窩了。 歲月無情，也變化莫測。 看不清前路，須努力前行。 　　十一月七日，去醫院復查。醫生說受傷時間尚短，骨頭不會那么快愈合，射線影響，也不宜頻繁拍CT。需要繼續靜養。帶著一個月假條，我們沿著安靜的湖邊路回了家。 　　十一月九日，我自己蓮步輕移下樓做了核酸。小區秋色濃郁，倏忽就從初秋到了深秋，好像很快，好像沒有變化。 　　十一月二十三日，老翟因執勤的高速路口發現陽性，終于被隔離了。所謂終于是因為疫情這幾年來他一直在防疫一線，我心里一直擔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終于他密接了。工作人員送來隔離衣，幫他穿上，給他拍照，送他出門。 　　十一月二十四日 我被通知居家隔離，到二十八日。我還以為我肯定自覺不出門，遵守紀律，第二天早，核酸檢測人員上門，才發現家門被封了，據說封條里面有電子設備，只要開門會聯網提示防疫指揮中心。有點惶恐。距離我下床正好半個月，其實有些動作還無法獨自完成。不能坐久站久，不方便彎腰，右腿好像有時無力，兩髖骨酸痛。 十一月二十五日，老翟如愿在方艙休息的挺好。他是八天的隔離期。 我以為是從冰箱拿東西。 　　十一月二十八日，出來第五天陰性檢測結果，特意費勁去了負一層，坐電梯上了二樓家門口，拍下封門照片，留作紀念。 十一月二日，鹿港出現了第一只??。小區進入封控。 十二月四日，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秋悟且行且品迷霧 轉眼又逢寒露 靜臥懶賞秋聲 獨待澄心明悟 癡觀閑云慢流淌 冷思流年諸多傷 瞑目胸中空蕩蕩 哪管未來抑或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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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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