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情歌（三）天憫

焱山

鄭重聲明：本作品為創作文學，切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實屬巧合。（1） 　 “我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做我的新娘。我會像一位從天而降的王子，施展無邊法力，帶你去到幸福王國。在我的王國里，我要愛你一生一世，就像童話里說的那樣，相親相愛，直至白發千古！” 張天成面對我，面帶微笑，信誓旦旦地說了上述這段話。我知道不能全信，但我還是“淪陷”了。我似乎感受到他的用心，愿意被他的甜言蜜語所征服。我的人生將從此翻開新的一頁！ 訂婚之宴后，我父母急著要趕回西北。走的那天，文叔專門為我父母設宴餞行，然后又派專車送我父母去機場。我隨車前往相送。在車上，我母親怕暈車，坐副駕駛位。我跟父親做后座。父親叮囑我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任性，一定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點頭答應。這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關于我名字。我問父親為什么給我取名采薇？父親笑了，沉思了一會兒，然后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我母親年輕的時候，才貌雙全，追的人不少，其中就有父親。雖然我父親的條件不錯，大學畢業，相貌堂堂，但競爭對手優秀的也有幾個，甚至還有當官的。相比之下，父親并沒有多少優勢。母親跟父親同是政府人員，相互認識，見面能打個招呼，往來卻少。那個年代，談戀愛少不了情書。我母親也經常收到情書，基本上看了就算了，很少回復。有一次，父親外派學習一段時間。誰知夏天出發，冬天還沒學成返回。出差以來，父親每隔一段時間就寫一封情書回去，但都如石沉大海，音信渺茫。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里，父親有些思鄉心切，就給家里寫了一封信報平安。完后想起我母親，心情比較低落，暗暗思忖要不要再寫一封情書回去？想來想去還是下決心寫，不過在情書最后，加上了曾經看過的《詩經·小雅·采薇》里的一段話應景：“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思念之情仿佛躍然紙上。第2天就把這兩封信寄出去了。 過了大概半個月，父親突然收到了我母親的回信。父親喜極而泣，懷著激動的心情看完信。這封回信對父親意義重大！此時雖處寒冬，但猶如春天，讓我父親看到了發芽的希望。所幸后來兩人關系發展順利，終于喜結連理。父親曾問母親為何回那封信？母親笑著說：“我覺得你用心了！”為了紀念此事，在我出生以后，給我起名采薇。 聽父親講完故事，我心里不是滋味。扭頭看向車窗外，眼前仿佛出現了漫天大雪。就在那個夜里，姚紅軍發那條采薇的信息給我。或許他當時的心境跟我父親當年一樣，而我因為心系南方，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用心。難道這就叫沒有緣分？（2） 　　馬上要過年了。張家希望我留在本地過年，感受一下南方的氣氛。而我卻想回西北。父母就我一個女兒。我現在還沒有出嫁，如果我不回去，他們過年豈不是很寂寞？按照廣東人的習俗，女方出嫁以后就是男方家的人，以后肯定很難回去了。我想在出嫁前多陪陪父母！ 好說歹說，張家人表示理解和寬容。畢竟人家還沒有嫁過來，也不能要求太高嘛！在回去的那天，張天成代表張家給我準備了一些禮物，開車送我去機場。路上，我們親密無間地聊著。突然，張天成話風一變，問我：“我記得你在西北原來有一個男朋友，現在怎么樣了？”我一愣，有點不高興地說：“吹了！你問這個干啥？”張天成面容轉笑說：“哦，隨便問問。你不要介意啊，我當然信得過你！”我說：“信得過就好！”心里卻想：“信得過我？信得過才怪！小心眼！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回到家后，父母很高興。又可以過一個熱鬧的年了！過年前我基本待家，沒有外出。除夕之夜，家里整了一大桌子菜。家里人其樂融融，邊吃邊聊。吃完后接著看春晚，就是中央電視臺的春節聯歡晚會。這時，我手機偶爾響起，有別人的拜年短信和QQ信息發進來。不久前，我和張天成新添加了微信，成了微友。我們打算首次用微信拜年。不過，微信暫時還沒有動靜。我看著手機屏幕，不知怎地想起姚紅軍。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鄉下的家里吧？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他的信息了。當新年的鐘聲響過不久，張天成的微信拜年終于到了！ 年初五，我約了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城里同學搞新年聚會，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同學們對我從廣東回來還是感到比較新奇的，讓我多聊聊那邊的新鮮事。我雖然有心多介紹一些，但又不想太出風頭，影響大家過年的心情，所以也就把跟自己有關的說了說。大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班長姚紅軍。我跟姚紅軍分手的事情，大家應該知道了，所以沒人敢提這茬，只聊他身上發生的事。 話說姚紅軍在學校里，突然變得異常努力，幾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教學上，并且還擔任了一個差班的班主任。說起這個差班，不僅成績差，紀律也差，把原來的班主任給氣走了。其他老師都不愿意過來，學校只好安排年輕氣盛的姚紅軍接手。除了上課時間外，學生自習時間姚紅軍基本上也都泡在教室里，不僅抓學生紀律，還輔導學生功課。剛開始，差班某些學生還真接受不了，總想搞些小動作。姚紅軍把這些同學召集起來開會，問他們長大后想干什么？然后告訴他們，如果成績不好，長大后什么也干不了。因為好工作都需要高學歷，只有苦力活才不需要什么學歷。如果你們以后想干苦力活，現在就可以去干，用不著在這繼續學習！為了讓學生體驗一下，他組織學生去鄉下干了一天的體力活。回來后這些學生都老實了，愿意好好學習了。就這樣，他帶的差班在這年期末考試的整體成績大幅提升，排到了年級第二名，轟動全校！某些差生家長紛紛趕到學校，當面向年輕的姚老師鞠躬，感謝他對自己孩子所做出的努力。姚紅軍也被評為學校年度優秀教師。 聽了姚紅軍的事跡，我也被深深地震驚了，以至于后面同學聊什么，我都沒在意。在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公園。以前我跟姚紅軍來過這個公園。我不知不覺地走進去，一個人來到湖邊。望著靜靜的湖面，我突然感到孤獨。那些曾經的歡歌笑語，已漸漸離我遠去……（3） 　　人生道路就好像馬路上的車，有時順暢，有時擁堵。順暢時走得快一點；擁堵時，只能小心看路，慢慢前行。 過完年，我回到南方。 新年新氣象，要創新業績！公司要求每一位主管提交部門新年規劃。我提交的規劃中，提出今年目標：在去年業績的基礎上，業績提升50%。這當然不算低了！要想完成它，那必須得拚呀！一拚就得忙，忙起來就顧不上時間了。 張天成倒是很輕松。可能是自家企業，自己當然不用太辛苦啦！我忙的時候，他就會開車到我公司來，下班接我去吃晚飯。吃完后把我又送回公司，然后跟我吻別。他來的次數多了，跟公司的人也混熟了。劉總知道他的身份后，對他也是刮目相看，抽時間拉他去辦公室喝茶，順便談點業務。他家公司生產的電器在網上也可以賣嘛！這樣一來二去，生意就做成了。愛屋及烏，劉總對我也更加器重了。 雖然張天成平時來我這比較勤，但每逢周末或節假日，他有時反而沒空，要不就是談業務，要不就是朋友找他有事。這讓我有點感到奇怪！不過怪歸怪，我也沒說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別是遇到節假日，他要是不在，我一個人都不好出去玩，只能悶在家里了。我早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房，上下班很方便。我在公司已站穩腳跟，覺得現在結婚應該沒問題了。有一次，我問張天成有沒有想過什么時候結婚？他略作思考，慢慢說：“我現在比較忙，經常要外出。結婚要做很多準備，新房、婚紗照、婚宴安排等等，都要花大量時間，我根本忙不過來。不如我們先做準備，等到年底再說好嗎？”現在才過春天，離年底還有大半年呢！我雖然不開心，但也不好說什么。不想管那么緊，就由著他去吧！ 從那以后，我們的婚事一直在準備中，卻總也看不到盡頭。我察覺到張天成有些心不在焉，但卻不知為什么。問他也沒用，忙啊！問多了，也就懶得問了。 雙十一，又稱光棍節，是我們網絡銷售的狂歡節，已成為中國電子商務行業的年度盛事！為這一天，我們很早就開始備戰。雙十一凌晨，我們全體人員坐在電腦前，精神抖擻，通宵不睡，迎接這一刻的到來！我今年的任務能不能完成，就看它了。零點一過，訂單開始潮水般涌來。我們忙得不亦樂乎，相互之間互相鼓勵。我更是充滿信心！ 幾天過后，雙十一完美收官。我今年的目標超額完成！劉總特意召集公司主管開會，公布了公司各部門今年目標的完成情況，對已經達成目標的部門給予嘉獎。我把獎杯獎狀捧回部門，大伙看了很開心。高興之余，我決定搞個慶祝晚宴，帶我部門的人出去大吃一頓！要慶祝就不能太寒磣，這次我們找了一家比較高檔的粵菜館，訂了一個包間。下午我專門給張天成打電話，告訴他我公司今晚有活動，不用過來。他說沒問題，祝我們玩得開心！（4） 　　下班后，我帶著人興沖沖就出發了。此時本人興高采烈，恨不能高歌一曲，否則難以表達我喜悅之情。到了酒店包間，大家推我坐主位。我身為部門主管，客氣推讓一番后，只能當仁不讓坐上主座。我讓大家每人點一個自己想吃的菜。這頓我請了，千萬別客氣！大家自然也不好跟我講客氣，海鮮都點了幾樣，最后又上了兩瓶好酒，法國紅酒。看來這一餐沒有幾千塊錢都下不來啊！還好我平時省吃儉用，存了點錢。要不然的話，下個月就得喝稀飯、吃咸菜了。唉，我現在才明白，慶祝也是有代價的啊！ 菜很快就上桌了。我讓大家倒上酒，然后拿起酒杯站起來。大家也跟著拿起酒杯站起來。我清清嗓子說：“這次大家辛苦了！非常感謝各位對我工作的支持！希望我們再接再厲，年底再創佳績，拿更多年終獎。大家覺得我說的沒錯的，就把這杯干了！”大伙齊聲說：“好！干杯！”別看我部門女孩多，平時不怎么喝酒，但在團隊精神的感召下，喝起酒來比男同胞也不遑多讓。這頓飯雖然錢多花了點，但效果還是挺不錯的。你看我們大家吃得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對美食贊不絕口，就知道效果如何了。 坐我邊上的一個女同事中途出去解手，過了好一會才回來。回來后我看她臉色有些不對，問她怎么啦？她看著我，悄悄對我說：“我說出來你別生氣啊！我在外面看到你男朋友了。”我說：“看到了就看到了，這有啥好生氣的？”她說：“他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吃飯，好像還挺親密的。”我聽后不禁吃了一驚，還有這事？我故作鎮靜，問清情況后，對她輕輕說：“哦，你不要對其他人講。也可能是誤會。我等會出去看看。” 過了一會，我假裝解手，走出包間，來到大堂。大堂中間擺放圓桌，邊上有一排卡座。據說張天成就在卡座里。我沿著卡座走過去，果然看到張天成。他和一個女孩坐在卡座的同一邊，基本上挨在一起，正邊吃邊聊。當我出現在張天成眼前，他似乎有些驚慌，馬上站起來，跟女孩拉開距離，帶著尷尬的笑容對我說：“你，你怎么來了？”我輕輕說：“我們公司正好在這吃飯。”張天成“哦”了一聲。那個女孩抬起頭，有點不高興地看著我問：“這誰呀？”張天成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上來。我見狀說：“我是他未婚妻！”女孩聞言臉色變了，噌地站起來，盯著張天成說：“你有未婚妻了？”張天成瞪了我一眼，轉頭對女孩說：“不好意思，事情不是這樣的！”女孩追問：“那是怎樣的？”張天成開始冒冷汗，看來他不敢得罪那個女孩，只好對我說：“小薇，你先走吧！”說完還對我連使眼色。我搖搖頭說：“我恐怕走不了，我們公司的人都在這呢。”只聽女孩大聲說：“好你個張天成，居然連我都敢蒙？！不說是吧？我先走了！”說完，怒氣沖沖地繞過張天成，從卡座里出來，抬腳就往外走。張天成慌了，顧不上我，趕緊追上去。有服務員攔著說：“先生還沒買單呢！”張天成掏出一把鈔票給服務員，說：“先拿著，我等下回來買。”說完又追了上去。我站在邊上看著這一切，心里如遭重擊，身體不自覺顫抖，簡直不敢相信啊！周圍食客還在眼瞪瞪地望著我，好像在看戲。我頓時感到無比難堪又委屈，掉頭就跑，眼淚禁不住流下來。（5） 　　“啪”，張天成的父親怒氣上頭，順手給了兒子一個耳光。他指著張天成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凈給我惹麻煩！你知道嗎？林總林老板今天專門給我打電話，要斷了跟我們家的生意！你這個小兔崽子，說，到底怎么回事？”張天成捂著臉，臉色白里透出紅色的指印，戰戰兢兢地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撩林總的女兒林惠。”張父生氣說：“你不是已經有對象了嗎？那個李姑娘，怎么又去撩林總的女兒？”張天成說：“李采薇是我大學同學，在大學時我喜歡她，不過沒談成。畢業后她回西北，我原以為沒希望了。后來我去林總公司談業務，碰到了林惠，對她有好感，就請她吃飯。然后我們就好上了。誰知一年后李采薇又到南方來，跟我聯系。我本想不理她，可又有點不甘心，就又去找她。結果我跟李采薇也好上了。原想著慢慢疏遠林惠，再跟她斷了。但林惠總是纏著我，怎么甩都甩不掉，直到昨天發現我跟李采薇的事情。”張父說：“這種事你也干得出？還被人家發現了，怎么這么不小心？”張天成說：“我們吃飯的地方檔次高，離小微的公司也遠，她們根本不可能來的。誰知道昨晚她們公司活動，偏偏就來了，還偏偏就撞上了！也是我倒霉呀！”張父說：“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們首先要考慮怎樣平息林家的怒火。明天上午我約了林總喝茶。你跟我一起去，把事情說清楚。就說你跟小薇在大學已是戀人，因為她回西北你們兩人分手。你這才跟林惠談的。接下來你就隨機應變吧！記住，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取得林家的諒解！”張天成問：“林家很可怕嗎？”張父說：“雖然林家只是我們其中一個供應商，斷了我們也可以再找第2家，但林老板是本區商會會長，大家很給面子。如果他在商會打個招呼，恐怕沒人愿意跟我們做生意了。你說可怕不可怕？”張天成面色一僵，沒敢再吭聲。 第2天，張、林兩家坐下喝茶。張天成按事先準備的做了交代，并且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只怪自己不懂事，太任性！張父跟此事無關，事先什么都不知道。林總其實也不太關心過程，他要的是結果。張天成說完后，他想了一下，對張天成說：“你知道的，林惠是我的獨生女。她開心我才開心。現在你惹她不開心了，我想你應該負起責任，讓她重新開心起來！”張天成弱弱地說：“請林叔叔放心，我一定會讓她開心的！”張父說：“林總既然這么說了，我們當然識做。要不這樣，讓天成跟那個李某吹了。林總你看這樣行嗎？”林總笑著說：“張總客氣了！我倒無所謂，只要林惠開心就好！” 林總喝完茶回到家，剛好看到女兒林惠正在健身，跳健美操。他笑著把結果告訴女兒。林惠聽了，只是淡淡笑了笑，似乎反應不大。林總問：“你的競爭對手消除了，張家小子又回到你身邊。現在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吧？”林惠說：“爸，你覺得經歷過這種事，我還可能對張天成感興趣嗎？感情這種事，是經不起背叛的！背叛過一次，就有可能背叛第二次。所以，張天成在我眼里，已經成為過去式了。我之所以讓你出面，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也讓他長長記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隨便欺負的！”林總“哦”了一聲，望著女兒說：“隨便你，只要開心就好！”（6） 　　飯店事件過后，張天成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我心里隱隱約約感到不安。果然，第2天晚上，我微信響起。點開一看，正是張天成發來的。他開門見山說：“我們分手吧！”我問：“為什么？”他說：“我原以為我們今生無緣，所以找了林惠。可你后來突然又回南方，竟讓我進退兩難。那天你給我發信息，我到晚上才回。你應該還記得吧？我雖然有心愛你，但卻不能對不起林惠。唉！現在事情曝光，林家對我家的生意影響很大，我家只能妥協。所以，我們分手吧！”我沉默了一會，問：“你有考慮到我的感受嗎？”他說：“也許，你說的沒錯，我們只能等下輩子了。“我說：“你混蛋！”他沒有再回。我坐在床上一宿未睡，忍不住傷心落淚。 第2天早上，我昏昏沉沉，實在沒精力去上班，就跟公司請了假。這是我上班以來第1次請假。我倒在床上，翻來覆去，想睡又睡不著，實在不行，就給我父親打電話，告訴他這里發生的事情，最后哭著說：“爸，我不想在這邊待了，我要回家！”父親一下慌了，著急說：“小薇，小薇，你別哭，別難過！我這幾天就過來。我們到時候再說，好嗎？”我說：“爸，快點過來，我想回家！” 父親這次來得很快，第2天傍晚就到了。有他在我身邊，我心安了不少，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父親再次向我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握住我的手說：“原諒爸爸，我不該讓你過來的，讓你受委屈了！其實，我也沒想著讓你有多大的發展，能平安快樂地生活就行。南方不好待，我們就回去吧！你在銅城照樣好著呢，比這邊安穩多了。”我點點頭，說：“爸，我這幾天去辦辭工手續，辭完工就走。”父親說：“好，你去辦吧！我也要去見見老同學。上次來得時間緊，都沒跟他說上幾句話。” 翌日，我去公司辦辭工手續。父親則約文叔喝早茶去了。上次來因為辦我訂婚的事，都是張家在招待安排，兩位老同學竟然沒時間碰面，只是離開的時候才短暫吃個飯送個行，實在是有些遺憾。這一次倒是有時間好好見個面聊聊了。 我父親一邊喝茶，一邊享用點心，贊不絕口，說廣東的早茶還挺別致的。文叔笑笑說：“以后有時間多來喝，適應了就好！”他們先聊畢業后的情況，又聊某某同學如何，最后才聊到我父親這次來的目的。因為關系熟，我父親也沒瞞老同學，把我在這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文叔說：“看來你對這邊太樂觀了。事實上這邊的生存壓力比西北強太多了，沒那么好混啊！”父親說：“小薇原本在西北有一個對象，本人是老師，只是家境不好，我有點看不上。這邊的小張家境不錯，在大學里一直追求小薇，畢業后還專程去銅城看她。我覺得他們應該能成，特意安排小薇過來，誰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老同學，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文叔道：“我知道你是為小薇好，可有些事情關心則亂。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家庭出身只能決定一個人的起點，但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終點。我不說別人，你就看我，出生農民，家境也不算好。當年我夫人嫁給我的時候，我們除了愛情，一無所有。后來硬是靠自己努力，掙下了今天的家業。現在我雖然沒有億萬身家，但千萬是肯定有了。所以，我認為，任何人都能夠依靠努力改變人生！老同學，莫欺少年窮啊！”我父親說：“就沖你這番話，以后小薇的事情由著她去吧，我不插手了！”（7） 　　在南方的最后一晚，文叔一家熱情為我父女倆擺宴餞行。當我們坐著文叔的車來到晚宴的大酒店，發現跟張家擺訂婚宴是同一家酒店。我跟父親兩眼對望了一下，扭過頭去。父親對文叔說：“老同學，你太客氣了！不就餞個行嗎？來這么好的酒店干啥？要不我們換一家酒店？”文叔當然不知道這背后的含意，堅持道：“這算不上什么客氣！像我這樣的身家，你也難得來一次，不來這樣的酒店，還真說不過去。你說對吧？”父親只好說：“行吧，客隨主便。聽你的！”唉，也許正應了那句話：在哪里開始，就在哪里結束！ 席間，文叔關切地對我說：“小薇，我聽小劉，不，劉總說，你在他公司干的很好，能力和業績都很出色。他已經考慮提拔你。你突然辭職，他覺得非常可惜，特意來找過我，看能不能勸說一下，讓你留下。”我一愣，想起辭職時劉總的神態，到現在還印象深刻。他原以為我干這行順風順水，將來肯定有大發展，壓根就沒想到我會突然辭職不干。他整了半天也沒整明白，誤認為我是不是被獵頭公司盯上了，要到更好的公司高就。經過細細盤問，才知道我辭職，竟然是張天成干的好事！他恨不得把張天成拖過來暴打一頓。這個王八蛋，害得他損失了一個人才！他千方百計想讓我留下，甚至承諾介紹一個比張天成強百倍的對象給我。我當然呵呵了。沒想到他還讓文叔幫忙，真是很有誠意啊！我對文叔說：“謝謝你和劉總給我的幫助。沒有你們，我也不會有今天的進步。不是南方不好，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我沒有心思留在這邊。要不以后再看吧！等我心情好了，說不定還會回來的。”文叔說：“行！我跟劉總打個招呼，讓他把位置給你留下，等你回來。”我急忙搖搖手說：“別，別這樣，我不一定會回來的。不過，我剛剛有個想法。如果我回西北還做電子商務，可否請劉總過去洽談合作？我覺得西北應該也有這方面的需求！”文叔笑了，樂呵呵地對我說：“沒想到啊，你也有生意頭腦了。行！我會告訴劉總，如果他去西北投資，一定要算我一份，就當是對你的支持吧！” 兩家人熱熱鬧鬧地吃完飯，又說說笑笑地走出飯店。我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后面。看著熟悉的場景，我想起那晚張天成喜氣洋洋地牽著我的手，從這里走過。現在，身邊少了那個自信滿滿的家伙，也沒有了那個愛我一生一世的承諾。這一刻，我竟然感覺很受傷！如果當初我不信他，不跟他走，結果會如何？可惜，沒有如果。有的，只是受傷的我又回到這里。我突然感到很失落，很委屈，心很痛很痛。我低下頭去，抬起頭時已是淚眼茫茫…… 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想讓大家看見我哭泣的樣子。細心的父親似乎察覺到我的變化，馬上靠近我，用手輕輕扶住我的肩膀。等我們上了車，關上車門的剎那，我撲在父親懷里，禁不住放聲痛哭。那一刻，我是多么的無助！ 原本以為離開南方，一切都結束了。現在才知道，只是一個新的開始……（8） 　　點擊上圖，可觀看本篇背景音樂視頻《癡心換情深》MV。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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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情歌（三）天憫

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