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有人說,人們生來平等,公平競爭。但是,真的平等嗎?從出生起所繼承的基因算起,家庭環境、經濟條件可謂千差萬別,由此注定了不同的起跑線。而后天的改變卻會受到前者的種種牽制,人生的路,難在這些命中注定的阻力,難在看不到世界之大,生命之美的局限。</p><p class="ql-block"> 《道德經》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上天不會因為一個人受了多大的苦而憐憫他,一切都會順應自然,按照事物本來的規律有序不紊地行進。苦的人也罷,樂的人也罷,起風的時候,唯有努力生存。</p><p class="ql-block"> 前不久,合陽縣汽車站遷址了,換上了一副嶄新的面貌。上世紀的舊汽車站在歲月的流逝中已經漸漸消失、隱去,變成一代人回不去的記憶。有一個人守門人,也跟著從舊汽車站搬到了新汽車站。</p><p class="ql-block"> 這個人身材矮小,大圓頭,常年身穿藍色制服,腳蹬布鞋。陌生人走進乍一看覺得這個人眉眼皺一起,嘴里嘟嘟囔囔兇巴巴的,但是處久了會發現他人很好。有人問:“浪浪,你今年多大了?”浪浪說:“我…我…我沒問。”在汽車站,浪浪的工作就是看門,班車一到站,浪浪就從腰間別出他的一大串鑰匙,捏出開門的小遙控,一點,班車才開進站。有時班車太多,浪浪開門開煩了,就慢慢悠悠地,故意遲那么一會兒,嘴里咕噥著:“馬日死的,子管開門里。”如果遇到熟人司機,他還會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要幾根煙給自己抽,哈哈,浪浪也是有煙癮的。</p><p class="ql-block"> 浪浪看起來四十多歲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醫療條件差,他母親不想要第二個孩子,吃了墮胎藥,但他并沒有離去,生下來的時候因為墮胎藥的緣故腦子受到損傷,智力低下。到了他工作的年齡時,爸媽給他找了汽車站看門的工作,頭幾年說話都說不清,這幾年才慢慢能說清,有時興起還在本子上記一些我們看不懂的字。</p><p class="ql-block"> 浪浪上班的時候,有一個百寶袋,鼓鼓的,里面裝滿了各種東西。有一次,快到飯點的時候,他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洋蔥,趴在桌子上用刀認真地削了起來,別人看他,他還問:“吃不吃洋蔥?”我剛檢查完返合人員的行程碼,他就掏出他的酒精瓶執意給我噴,嘴里說著“要消毒”。</p><p class="ql-block"> 浪浪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汽車站工作人員抽完煙隨手放在桌上的打火機,一旦被他看到,就被他揣進自己的口袋里,未此他經常被別人說,但口袋里的打火機依舊只進不出。吃完飯剩下的餅子,他也會細心收好放進自己的百寶袋。休息的時候,浪浪沒有手機,經常站著看別人刷視頻,笑得像個孩子。的確,大家待他就像待孩子一樣,經常逗他,被逗地不耐煩的時候,他要么胡打岔,要么就溜出現場,去別的地方。浪浪在汽車站已經工作幾十年了,聽人說他工資一月五百。周圍的人都說,這份工作對他夠好了,能掙點錢就不錯了。的確,像他那樣的智力,表達能力,能找個合適的工作是很難的。有爸媽照應,日日勤懇工作,難道不好嗎?</p><p class="ql-block"> 好與不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他每天坐在門衛室里,看著數不清的班車在他的小遙控下進站,看著別人著急開門進站的神情,心里小有成就,砸吧著從司機師傅那里要來的煙,大概也很滿足。他不是正常人,沒有人情世故和一大堆需要深思熟慮的事,大概他也少有成年人的焦慮和煩惱吧。</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很想問問他,有沒有想過像正常人一樣上學,工作,結婚生子;有沒有想過去縣城外面看看世界的另外一個樣子。</p><p class="ql-block"> 浪浪丈量世界的視野有限,腳步有限,盡管是有限的,也是有限里最好的生活。他行走在社會的邊緣,貢獻著自己的綿薄之力,“世界報之以痛,我卻報之以歌”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擁有達標的身體,不是每個人生來就享有平等的待遇,但他們也需要被看見!被尊重!被溫柔以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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