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83年,中國著名哲學家、教育家、儒學大師馮友蘭先生和摯友、邏輯學家、清華大學哲學系主任、中國哲學第一人金岳霖先生都已年屆88歲。在金先生生日宴席上,馮友蘭即興寫了兩副對聯,一副留給自己,另一副則送給了金岳霖,以表示對他的壽誕祝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給自己的對聯上寫著:“何止于米,相期以茶;胸懷四化,意寄三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寫給金岳霖的對聯則是:“何止于米,相期以茶;論高白馬,道超青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兩副對聯的上聯是一樣的,“何止于米,相期以茶。”聯中的米字拆開是八十八,意為88歲。茶字的上面“廿”是二十,下面也可拆為八十八,意為108歲。對聯表達的是:不止于“米壽”,期望到“茶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留給自己的下聯“胸懷四化,意寄三松。”表達愿為實現國家四化而努力,意寄陶淵明以詩心慧眼透視生活,展示崇尚自然、追求自由的浪漫情懷,意境十分高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給金岳霖的下聯則是“論高白馬,道超青牛。”意思是金先生的哲學論辯術要比戰國時期哲學家、“詭變學”祖師公孫龍的“白馬非馬”理論高明;金先生的論道甚至已經超越道教學說始祖、喜歡騎著青牛的老子。表達了對金岳霖先生的邏輯學和道教才學的褒揚和極高的評價。</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895年,馮友蘭出生于河南唐河,是個天生的學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他20歲考進北京大學學哲學,24歲取得公費留學美國資格,次年1月入美國哥倫比亞大學,29歲獲得哥大哲學博士學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回國后,他先后在中州大學、中山大學、燕京大學、清華大學,擔任哲學系教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輾轉南北,一生坎坷,把這八十八年都致力于研究和傳播中國文化。他所著的《中國哲學史》、《中國哲學簡史》和《中國哲學史新編》享譽世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2021年12月30日,紀錄片《九零后》獲得第34屆金雞獎最佳紀錄片獎。這部由許淵沖、楊振寧、王希季等16位平均年齡超過96歲的聯大學子聯袂出演的影片,把我們帶到了那八年如歌如泣的西南聯大。這所大學只存在了短短八年零八個月,卻誕生了172位院士、8位“兩彈一星”元勛、2位諾貝爾獎得主、9位黨和國家領導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而為這數目驚人的數字作出貢獻的,除了校長梅貽琦的奮斗,還有馮友蘭這位西南聯大文學院院長,也是中國哲學史上難以逾越的山峰的努力。作為教育家和哲學家的馮友蘭先生,是令人尊敬的師長,更是全世界都為之矚目的存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學哲學的人喜歡用辯證的思維看待問題,他們自稱為“哲學動物”,一根筋,馮友蘭也是如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清華大學南遷,幾位教授從長沙轉往昆明,途經鎮南關。金岳霖先生一次對馮友蘭的女兒提起此事,他說:當時司機提醒大家,不要把手放在窗外,要過城門了。別人都很快照辦,只有你父親聽了這話,便考慮為什么不能放在窗外,放在窗外和不放在窗外的區別是什么,其普遍意義和特殊意義是什么?可還沒等考慮完,手已經撞墻骨折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經歷了這次意外,馮友蘭右手骨折,不能刮胡子了。沒曾想馮友蘭的胡須留長之后濃密豐茂,由內到外透著一股儒家之氣,反而變成了一位美髯公。從那以后,馮友蘭干脆就留起了大胡子,也算是對抗戰經歷的一個紀念。對此聞一多在一封家信中還這樣描述道:這次從長沙搬到昆明搬出幾個大胡子來,我和馮友蘭的最美。</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哲學就是他的全世界。在他眼里,只要專注,哪里都可以是課堂。1941年8月14日,日軍飛機對西南聯大校園進行了狂轟濫炸,學校很多設施被炸毀、損失慘重。那些落在空地的炮彈,在校園炸了好幾個大坑。第二天恰逢馮友蘭有課,時任文學院院長的他干脆站在彈坑里面,不懼風險,仍然兩耳不聞戰事,專心致志地給西南聯大的學子們上了一堂別開生面,又讓他們刻骨銘心的課。</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據女兒宗璞回憶,“文革”中,我家只剩下一間房子,一切活動都在其中。一次我回家,母親包了些餃子,等到要煮時,卻找不到了?一家人都很奇怪,家里就這么大點兒地方,又能被藏到哪兒呢?找了半天,后來才發現父親正坐在這盤餃子上,他竟毫無察覺,全家人忍不住哈哈大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就是這樣一個專注學問的書呆子,生活中單純到忘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80年,馮友蘭85歲,白發垂髫,日暮西山,依舊不斷在修正自己的哲學思想。剛從大動亂浩劫中解放出來的馮友蘭,自感體力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他還不能死,因為他還想趁有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把他鐘愛的《中國哲學史新編》寫完,這是他年老后,再次全盤重述中國古老哲學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85歲高齡的他,本可以召集自己的學生來幫忙,但他不愿意,認為那樣無法真正表述自己的思想,“因為沒有經過自己寫的過程,那不會有自己的想法思想冒出來,所以我寧愿慢慢爬行。”于是,這個日近西山的老者,一章一節,一字一句地親自寫。</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82年、1984年,《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一冊、第二冊修訂本出版。接下來的幾年,馮友蘭仿佛是全面開動的寫作機器,沉迷在《中國哲學史》的著述中,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閉門不出,外邊的會概不參加,親友之間亦斷了聯系。”1985年、1986年、1988年、1989年,《中國哲學史新編》三、四、五、六冊相繼出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剛開始時,他還能自己寫,后來眼睛不行了,不能看書查資料,手腳不行了,要人幫忙代筆。他就頭天晚上構思,第二天上午滔滔不絕地口授,讓別人寫下來。到最后,耳目失聰,腿腳也不靈活,吃飯上廁所都需要有人照顧,為節省上廁所的時間,他一上午不喝一口水。他知道自己行將寂滅,便與死神競賽,能爭一分是一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90年7月16日,馮友蘭憑著頑強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終于完成了這部全書7冊,共150萬字的宏著,歷時整整10年。馮友蘭在第7卷末尾寫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疾病纏身的日子,老先生多次表示:“我現在治病,是因為還有書沒完成。等書寫完了,也就不治了。”果然,心事已了,全書完成4個月后,95歲的馮友蘭走完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90年9月30日,馮友蘭因呼吸道感染而住進了醫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1月1日,病情惡化。油盡燈枯,蠶死蠟干之際,他對自己的學生,現在是清華大學國學院院長的陳來說:“中國哲學將來一定會大放光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1月26日,馮友蘭辭世,葬于萬安公墓。他大著已成,沒有遺憾,寫完最后一個字,說完最后一句話,便離開了這個世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常說:“人的一生分為四個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人一旦到了天地境界,便會擺脫世俗之羈絆,擺脫滾滾紅塵之束縛,只關照自己的內心,把全部的生命能量,都付諸自己的內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正如他的晚年,縱然85歲高齡,身體機能衰退,縱然腿腳不便,耳目失聰,縱然千般難,萬般苦,他一步一步,在生命的最后十年,寫出150萬字的煌煌著作。而這,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可能也難以有如此成就。如馮友蘭這般,簡單的專注,單純的生活,心無旁騖,已是人生一種最美的境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友蘭是自晚清以來,中國哲學界的泰斗級人物。他年少成名,一生歷經坎坷,卻始終以積極樂觀的心態,笑對一切。他有著知識分子的呆氣,也有豁達灑脫的仙氣,還有揮斥方遒的帥氣。最難得的,是他始終保有一顆單純的心。他只是想單純地研究中國哲學史,不論環境、不論他人,馮友蘭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哲學史。他是揮斥方遒的書生,一心只想做他的學問,無意做呼風喚雨的英雄。</b></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0px;">馮友蘭對于我們最大的啟示也許在于,他十幾歲學哲學,大學到博士學哲學,到了即將臨終之時,還是在學哲學。一生專注如同心有燈塔,力量巨大。應該相信,當一個人真正摯愛某種東西時,全宇宙都會為他讓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浩瀚的時空里,人壽百年很短,人壽百年也很難。即便如此,仍期望歲月靜好,你我長命百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想想馮友蘭和金岳霖兩位老人,已經到了耄耋之年,少年時候一顆顆長起來的牙齒又一顆顆掉落,烏黑的頭發一根根變白,眼睛也從目光如炬到老眼昏花。可是,還要“何止于米,相期以茶”,相約活到108歲,到那時再來喝這杯生日茶,吃這口生日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何止于米,相期以茶”,從米壽到茶壽,生活中需要有抵御疾病的強健體魄,視名利為浮云的淡泊心態,對世事看破紅塵的心境,隨遇而安與世無爭的心智,上善若水虛懷若谷的胸懷……才可能逐步實現從物質追求到精神境界的升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馮先生的這副壽聯美妙超逸、透徹淋漓、才思敏捷、倚馬可待,真乃奇乎妙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在物欲橫流的現實條件下,我們應該如何對待金錢與信仰?如何理解物質與精神?如何處理道德與方法?如何定位規則和自由?如何把控生命的長度和寬度?這些問題促人細想,讓人醒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細思“何止于米,相期于茶”的豐富內涵,深悟“道超青牛,論高白馬”的生命境界,我們可能會走出功名利祿的羈絆,走向“無己、無功、無名”的生命境界,我們才有可能成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成為一個道德純粹的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何止于米,相期以茶”,不管是在古時還是在當下,一般都解讀為文人雅士對高壽的雅稱和期待。這八個字的含意,如今也是我們共同的期許,是你我對彼此間的相互祝福。人老了,不應止于豐衣足食,而且要相約一起走向更高的精神境界。健康長壽是目的,而通達自在更是真諦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1990年11月26日,馮老的背影留在了歷史中。別樣的馮老,遠去矣,帶走了他的人生傳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何止于米,相期以茶”,身體健康進行曲的作曲者、指揮者、演奏者就是你,就是我,就是我們自己 !</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背景音樂:《祝你健康進行曲》</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作曲:小約翰·施特勞斯</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演奏:維也納愛樂樂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指揮:小澤征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小澤征爾(1935年9月1日-2024年2月6日),出生于中國沈陽,是20世紀音樂指揮奇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本首樂曲在活潑、雄壯的進行曲節奏中不斷前行,維也納式優雅與匈牙利式爽朗,為樂曲賦予了豐富充實的畫面感、明朗快活的旋律、和諧舒朗的和聲、充滿濃郁的祝福之意和對美好生活的熱愛。這首作品是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常客”,也是小澤征爾在2002年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指揮的開幕曲。</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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