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接上篇“<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與子</span>”)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林蕭(姬恒林)</p><p class="ql-block"> 服役四年,從鴨綠江畔文工團到赤峰紅山腳下的工程營,再到工程兵的倉庫,我心中理想的火苗從未熄滅,為考中央戲劇學院我決定從部隊復員。父親開始并未同意,但見我意志堅定也沒逼我學醫,而是尊重了我的個人選擇,還求人找抗敵話劇團的老師為我輔導。退伍回家后我先偷偷考上了遼寧大學中文系成人大專班(“五大”性質),81年我赴上??剂松虾騽W院表演系,參加了初試、復試后鎩羽而歸。接著我又赴北京考中央戲劇學院,盡管過關斬將闖進了三試,文化課也考了,可最終卻等來了未被錄取的通知。</p> <p class="ql-block">當年考上海戲劇學院時留影。</p> <p class="ql-block"> 在那個各種思潮活躍理想迸發的時代,功虧一簣讓我情緒很低落,雖然還有一個大專墊底,但我內心卻覺得理想的遠方離我漸行漸遠了!父親鼓勵我先讀書,再考慮工作,無論何時讀書都是最重要的,后來我又學了本科也是完成了老父的愿望。</p> <p class="ql-block"> 從小我就記得家里有一個桔黃色書架,幾次搬家從11棟搬到14棟,再搬到18棟,父親從未舍棄過。那上面擺放的都是父親的精神食糧—醫學方面的書籍雜志和筆記本,也有少量的馬列著作和毛主席著作,還有些父母給哥哥姐姐買的《十萬個為什么》之類的科普書籍,人文方面的書文革時期處理掉了一些故所剩無幾,但文革后書越來越多,加上我買的書,書架被壓得有點搖搖欲墜了。后來院里統一給老專家們定做了一個大書柜,但父親也沒舍得把這老書架扔掉,我知道它承載著父親的精神世界。而我與書結緣真是受父親不少影響。</p> <p class="ql-block">這僅是舊書架的一角,后來家里又買了新的書架。</p> <p class="ql-block"> 進入80年代,伴隨著思想解放運動各種思潮紛至沓來。無論是我在大學中文系課堂聆聽教授講課,還是在圖書館書海里暢游,無論是在家研讀還是在工廠車間干完活手捧著一本書看,每當沉浸在中國古典文學和外國文學、哲學的浩瀚海洋之中,我時常感覺自己精神上的無知和心靈的荒蕪。</p><p class="ql-block"> 一天夜里我腦海里的潛意識創造這樣一個夢:在一片蠻荒曠野,我往一個聳峙的山崖上攀爬, 我吃力地爬到了半山腰,在一處陡峭的崖壁上抓住了一只灌木的藤蔓奮力的往上拽,卻未料想這藤蔓竟然一下斷裂。倏忽間我從山崖邊緣滾落,驚魂落魄摔倒在地,但竟然恰巧身下有個人把我接住了,我驚魂未定,睜眼一看竟然是父親,我長出了一口氣。醒過神來一想,這可能預示著我的命運,父親能給我兜底。其實我很不愿自己的人生都依靠父親來按排,可我又擺脫不了父親,母親走了以后,父親成了我們四個孩子的人生支柱,是家里面一盞明亮的燈!</p><p class="ql-block"> 考中戲功虧一簣,我覺得這也許是命運給我的錘煉,我突然有一種想把命運當做戲劇的實驗場的想法。我懷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心理決心試探一下真實的命運。我沒跟父親打招呼便獨自讓軍轉辦正常給我安排工作,結果我被分到了市二輕局沈陽塑料公司的一家國營塑料廠當工人。當我已準備騎上自行車去工廠報到上班時父親才知道,我透過他眼鏡片后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驚訝和失望。當時他沒能想到兩年后,我便被選拔到二輕局文工團話劇隊,85年又經過招聘考上了遼寧省文藝職工大學戲劇系當了一名輔導員,后來又考上了電臺做節目主持人和記者。</p> <p class="ql-block"> 最初跟父親住在家里那幾年我邊工作邊學習,父親平時會在院里一食堂吃飯,而晚上我則到職工和家屬食堂打點飯菜干糧,或在家簡單做點粥、菜。父親常常會從一食堂帶一些好吃的留給我晚上吃,或餡餅包子之類留給我晩上倒班帶飯。 </p><p class="ql-block"> 每逢周日,父親都告訴我要在家打掃衛生,而他即便休息日也要去科里。如剩下半天有時會去圖書館,有時會拉著我去太原街新華書店和外文書店。在外文書店,看著店員幫他找各種新出的外文書籍和醫學期刊,父親一本本地翻看后買上一本兩本,是一件令人羨慕的事兒。晚上他在家倒一盆熱水洗腳時也時常會捧一大本英文書如《Stroke》(中風)或一本英文雜志,眼鏡時而拿下,時而又帶上,有時嘴唇還不時蠕動著朗讀出聲來。父親在大學的幾年里有些課程都是用英文來教的。他說:“會了英文就像開了一扇窗戶,眼界就不一樣了,到了大的圖書館,就更有這種感覺。”他還自費訂閱了三本英文雜志。80年代中后期他就在科里倡導用英語查房,并率先垂范帶領年輕醫生用英文查房,教下級醫生寫英文病歷,直到1988年他離休后仍堅持兩周到科里進行一次英文查房。直至89年9月他被發現腸癌并住院手術英文查房才停止。父親很早就建議我跟廣播英語節目學英語,他經常跟我說一些英文的諺語,如.no pains, no gains,教導我和哥姐做人要有“五個F?!?friendly,友好,frankly 坦誠,firm堅定,flexible 靈活, forgive寬容。甚至晚年住院意識恍惚的時候還跟我提:做夢給奧巴馬寫信了,寫了做人的“五個F”。</p> <p class="ql-block"> 父親有時愛在人工湖散步閱讀 。他不愛運動,走路有些駝背,體質并不很好,睡眠總吃安眠藥,料理生活能力比較差,用他的話來說,“你媽走了以后,我的手帕幾天也不記得洗?!蹦赣H走后那幾年,院里總有些好心人陸續給父親介紹后老伴。記得先后曾有兩個中年婦女還到我家來過,但父親后來都沒有同意。主要原因在于那兩位都帶著兩個孩子,且年齡較小。他并非嫌棄人家,主要是覺得自己工作很忙,本來家里的孩子就多,實在分心不過來。后來經人介紹的老伴兒,竟然恰巧是他的大學校友,當時在吉林通化一家醫院婦產科當主任,其父親曾在國民政府任職,妹妹妹夫又去了臺灣,也許因家庭背景因素她50多歲一直單身。于是二人見面后經過長期兩地通信交往,終于走到了一起。他們結婚幾年后繼母才從外地調到沈陽婦嬰醫院工作,從此父親身邊有了一個人照顧。</p> <p class="ql-block"> 父親樂善好施,曾多次資助貧困學生。但不知是由于是浙江人頭腦精明還是爺爺基因的影響,父親在經濟方面眼光頗有前瞻性。1985年他通過報紙看到沈陽金杯汽車有限公司在全國率先發行股票,在一個周日他帶我來到了金杯大廈,竟然一下子買了1000元的原始股票,我把當年父親給我的一直存著的500元錢也買了500股。93年當我結婚的時候,共1500元錢的原始股己翻了7點7倍(還不是最高點),父親把這些全部給了我,讓我到證券交易所將其都贖回,它成了我結婚時的一筆財富。在我的婚禮上,父親在念事先準備好的稿子時,他刻意挺直了腰板,聲音很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時光的河流帶著昔日一幀幀的影像從昨天流淌到今日,流淌到人的心靈深處。父親身邊多年總是帶著一個小收音機,每天早上聽收音機里央電臺的《新聞和報紙摘要》節目和中午《午間半小時》節目幾乎是雷打不動,一只眼睛失明之后,他對廣播中的聲音依賴就更深了。家里的小半導體不知換了多少臺。早年晚上他有時會調到短波香港電臺聽“英語900句”,后來就變成了中央臺的《今晚八點半》。說來我對廣播的興趣以及后來能考入電臺成為節目主持人,也是由于受到早年父親經常聽廣播的影響。小說連播、電影錄音剪輯、廣播劇、文學節目,都成了我精神常期漫游的園地。也許在一個無形的聲音世界里,更適宜營造一個想象的藝術空間。</p> <p class="ql-block"> 1991年初我參加了沈陽電臺公開招聘,并未告訴父親,經過三輪考試,成為東北地區率先實行主持人大板塊直播的主持人成員之一。起初父親有些驚訝,后來聽到廣播里面我主持的經濟類節目,晚上我回家他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他又親自做了一碗紅燒肉。</p><p class="ql-block">考入電臺后我又參加了遼大的新聞本科的學習。90年代中期,我主持的《882體壇廣場》是在6點30分直播。那時候他經常在家聽我的廣播,就是在外面散步有時也會一手拿著小半導體聽著,曾在院里遇到熟人聊起我,他跟人說,這廣播里的主持人是我兒子。還有院里一位羅主任也是我的忠實粉絲,曾通過我父親問我的情況,我知道那時父親是有點自豪的。</p> <p class="ql-block"> 97年4月我臺與中央電臺體育部合作,聯合面向全國直播《我看CBA聯賽》,由我與中央電臺主持人向東主持。邀請了剛剛參加完全國CBA聯賽冠軍爭奪戰的八一男籃和遼寧男籃主教練和明星隊員走進直播間與全國聽友互動。</p> <p class="ql-block"> 本來父親從來不愛體育運動,也不關心體育,對文學關心的也很少,但自從我主持了體育節目和文化類節目《長夜書香》,他常會把報紙上的一些體育信息和文學評論文章留下來給我看。有幾次我做的人物專題節目在中央電臺《439播音室》播出,他還特意讓繼母把它錄下來。2015年他住院時還經常在每周日早上聽我講歷史的《老林說舊聞》節目,還得意地告訴保姆。 后來有些網絡音頻平臺有我的節目專輯,我有時會拿著手機給他聽,可他沒有手機,也不習慣用手機聽,問我:“為什么收音機里沒有保留?”</p> <p class="ql-block"> 1991年10月,在202醫院工作且剛被委以重任的哥哥因檢查出頭部長了一個包塊而做了手術,結果做了病理切片后診斷為轉移癌。父親得知消息,一下子驚異地怔住了。為弄清哥哥的病因,父親和嫂子一起去找醫大的教授,后又找總院的腦外科主任,結論都是很悲觀的。而當他走進病房握著哥哥那扎著針頭的消瘦的手,能看出他臉上竭力掩飾著內心的痛苦,盡量露出鼓勵安慰的神情。那些日子我每次回家看見父親好像都吃不下什么飯。時常會發出嘆氣!也許他覺得自己作為醫生沒能夠守護好自己妻子和兒子的健康,他有內疚或自責……。</p> <p class="ql-block">一次我舅媽到醫院去看哥哥,父親送她走出病房后,嘆了口氣搖著頭說,“老天為什么讓我少年喪母,中年喪妻,到老年還要喪子啊?”話一出口,他便拿出手帕哽咽了起來。盡管父親多次去醫院,多方找人,但一年后,哥哥的病情終于惡化,醫院回天乏力,結束了38歲的生命。哥哥遺體告別是那天,家人勸父不要去,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很令人傷痛的!但父親硬是不顧高齡非要去參加,送別那一刻他又一次掩面啜泣。那天我看見70多歲的父親的脊背又彎了一些。</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愛與奉獻</span></p><p class="ql-block"> 70年代末全社會進入改革大潮的年代,父親也煥發了蓬勃的生命力,1978年父親任主任的神經內科成為了全軍神經內科基地。1979年他擔任了中華醫學會遼寧省分會神經科與老年醫學副主任。80年他與白求恩醫科大學的幾位神經科專家共同倡議并創立了《中風與神經病學雜志》,還被聘為副主編。后經父親努力學刊爭取到沈陽軍區衛生部的5千元支持,使該雜志很快得以在全國發行。</p> <p class="ql-block"> 1980年以后,總院院志記載:神經科的收容病例由過去每年250多例增加到600多例。那時候父親幾乎每天就是三點一線,家—科室病房一圖書館。每天拿著小收音機到家里后,除了聽廣播,就是看新聞聯播,看報,看書,寫東西,翻譯論文,審稿,改稿,有時還會外出參加學術會議。</p> <p class="ql-block"> 82年春季的一個晚上,一位農村模樣的婦女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家,我開門后只見這位中年婦女拎了一個小竹筐,上面蓋了一塊布。她問:“這是姬主任人家嗎?”我說是。“哦,我是患者XX的家屬,想來看看姬主任,謝謝他!”這時父親從屋里走了出來,定睛打量了一番。那婦女主動跟父親打召呼,連聲感謝父親。父親好像認出人來。我通過她與父親的對話,知道原來她丈夫是一位來自郊縣農村患者,因突發腦溢血從新民醫院被送到沈陽軍區總院,父親在聽到了值班醫生的介紹后在科里床位很緊的情況下,給這位患者及時加床入院治療。隨后親自為其會診,并采取了保守療法,不僅挽救了他的生命,還少挨了一刀,也挽救了這個家庭。于是這位婦女拿來半筐自家雞產的雞蛋送給父親。父親跟這婦女談她丈夫以后的注意要點,要戒煙戒酒等等,對人家所贈雞蛋說不要。但那婦女堅決地說:“你救了咱家的一條命,還少花了那些錢,這點雞蛋算啥呀!都是自己家雞下的蛋。也不花錢!”她說著就轉身走了。父親趕緊從兜里掏出一張十元大票對我說:“快去把這錢送給她!人家農民家里很困難。”我于是跑出去把錢硬塞給那婦女。(當時雞蛋大概2毛錢一斤。)</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時常會有患者和家屬或自己打聽、或他人介紹找到家來,請父親看病或咨詢問題。父親總是耐心傾聽再詢問,有時還會在家拿著神經科查體的小錘子給人家敲膝蓋,敲胳膊,做簡單的查體!而每當有人送禮的時候,總是要上演一番推推搡搡的一幕。我還見過有一患者拿了禮物來,父親告訴人家每周的出診時間,讓他到門診去掛號,東西不能收。</p><p class="ql-block"> 整個80年代父親都堅持每周定期出門診,哪怕到了1983年離任神經科主任進入總院專家組后,甚至年近八旬的情況下仍然堅持以僅有的一只高度近視的眼睛來定期出門診。當他聽說現在有個別外科醫生開始收紅包,他撇著嘴,筋著鼻子一臉鄙夷地說:“這是對醫生這個神圣職業的玷污??!”</p> <p class="ql-block"> 在82年一次出診的途中,由于吉普車在一處的意外顛簸造成了父親右眼視網膜脫落,當時他就感覺右眼疼痛,視力模糊,好像有一塊紗布罩在眼前,但是覺得如果通過手術,也許能夠挽回視力,很快他被送進了醫院手術室。但術后恢復并不理想,加之他又用眼過度,一年后他的右眼失明了,僅剩下另外一只高度近視且伴有白內障的左眼。此后他離開了科里到了院專家組,我們家人都勸他少看書,少寫字,少看病,少管閑事!但他卻仍是我行我素,依舊靠“半只眼睛燒晚霞”。</p> <p class="ql-block"> 這年初冬,他一次路過急珍室,遇見幾個大人和孩子,圍著一個經搶救無效而死亡的中年患者,失聲痛哭,一打聽又是患者死于中風,他不禁想起前一段東北工學院(后為東北大學)兩位教授在一個月內相繼死于中風,這種疾病發病突然,來勢兇猛,飲食生活習慣與精神情緒都息息相關。如果能夠普及相關的健康常識就能做好預防,大大降低死亡率。</p><p class="ql-block"> .他在《從醫60年,為了濟貧為了愛》一文中說:“經歷了1948年治傷寒,1949年防治血吸蟲病,1951年開始治療肺結核,57年在朝鮮預防痢疾,61年開始治療中風。我深刻領悟到,衛生工作必須要防治結合,要解除中風一這人間的苦難,必須從保健預防抓起。正如《黃帝內經》所講'上醫治未病’?!睆?0年代開始,父親閱讀了大量的資料并結合臨床經驗,撰寫了大量的科普文章,并在科里院里汽車班和社區等很多場合宣講“短暫性腦缺血發作是中風的先兆”,“預防心腦血管病的要點”,“吸煙是引起中風的重要因素”。他不顧自己高度近視83年后又右眼失明,手拿著放大鏡寫作。在左眼視力不斷下降后他讓繼母給他代筆,他口述。被媒體記者形容為“半只眼睛燃燒晚霞”。在他60至80歲這些年里,包括在專家組和離休之后的日子里,他不僅自己撰寫各種文章上百篇,自己翻譯或與他人合作在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30多篇,而且在報紙,電臺等大眾傳媒上發表了50余篇科普文章,部分文章還在中央廣播電臺,《光明日報》,《健康報》等全國性的媒體播發。他在《中華神經及精神雜志》上發表的《向腦的十年奮進》一文,在國內首次提出了搞中國自己的腦十年戰略倡議,此文一發就引起了同界的廣泛關注。當我或者繼母勸他少寫些,都把眼睛寫瞎了時,他卻說我這樣做能給別人帶來光明。</p> <p class="ql-block"> 當他寫的《把預防為主的思想貫徹到醫療實踐中去》在《健康報》刊發后,還受到了時任衛生部部長陳敏章的來信好評。他的一些戒煙的主張也收到了全國兩院院士、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著名醫學專家吳階平親筆回信和贊揚。我看著他拿著他們的來信反復閱讀,然后又遞給我看的神情似乎有一絲自豪。</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父親因病住進了一家地方醫院,一次偶然間他看到了自己的病歷,發現病歷中的內容大多是假的,體溫沒有量。但體溫單上卻寫得很整齊,體檢沒有做,而心肺無異常等字卻白紙黑字的寫著。他很驚訝,出院時還給該科提了意見。無獨有偶,不久一位親屬的孩子研究生畢業分配在某地方醫院,他告訴父親:上班后除了查房時看看病人,很多的工作時間都花在寫病歷上,因為有考核,醫院要評上等級,而上級考核時病歷的完整都是能看得見的,這就造成了忙不過來的時候一部分病歷就隨便填上了。父親聽后思索一番,用左眼殘存的視力寫下了《病歷造假殃及醫患》。文中父親回憶:“北京協和醫院有三寶:教授病例圖書館。我61年在該院進修時,看到了協和醫院病歷的高質量。上級大夫查房時也很認真,哪些病是與體重不符合或漏掉,均會受到他們的指證?!彼麑懙溃骸安v造假首先會影響病人和診斷與治療,對教學與科研都有不良影響。”他建議上級主管部門“對醫生要嚴格要求,負責醫院評級工作的有關人員要明察暗訪,實事求是,徹底杜絕病歷造假。”文章寫好后他寄給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和《健康報》。開始寫時繼母嫌他寫這些東西得罪人,但父親執意要寫。結果《健康報》和中央電臺都分別刊播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04年父親被評為全軍優秀離休干部。</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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