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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院大大

馬效民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夢里常常走回童年,遇見最多的人就是腰院大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五十多年前,我的家住在一個狹小的山溝里,北面是荒山,東西兩面是高高的黃土梁。這里稀稀落落住著三十幾戶人家,一座座又矮又破的土平房毫無規(guī)則地散落在一條河溝兩側。這是當年人民公社的一個生產隊,村里的住戶都姓馬,本是一個家族。村莊南北長東西窄。按當地習俗,稱呼誰家不稱姓名而稱住的方位,腰院大大住村中間,因而被稱為“腰院”,這里稱伯父為“大大”,這就是我要說的“腰院大大”的由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得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腰院大大已經年近七旬,是個單身漢。他住在三間矮小的土平房里,院子低洼,院墻東倒西歪,院門口用一扇槐樹枝編成的大門擋著。別看腰院大大家破,這里可是最招人的地方,一天的勞累之后,人們吃過晚飯都湊到他家聊天消遣,炕上地下,連泥壘的鍋臺上也坐著人。那年月人們過的日子窮,經常有外來討飯的,也在他家過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依稀記得,腰院大大中等個兒,隆起的鼻子,稀疏的幾根胡須,下唇總是向外咧著,頭頂有兩道深深的溝,我聽爺爺說那是長螻蛄瘡落下的疤。他說話總是娘聲娘氣,不時地歪頭咧嘴,好像個鸚鵡。村里老人都說腰院大大年輕時娶過媳婦,可是沒過上一年就生病死了,因為家里太窮,再沒續(xù)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腰院大大脾氣沒準兒,高興時對人挺熱乎,三句話不投張嘴就罵人。一只小雞崽死了,他會坐在門口的大土堆上一罵就是半天,誣賴別人給打死的,娘老子爺奶直到祖宗八代,罵個透心涼。村里人都不跟他一般見識,誰家要是吃一頓玉米饸饹面,也會端給他一碗。他年老又無兒女,是個五保戶,可以不參加集體勞動了,可是生產隊長怕他閑著罵人生事,安排他放牛,給他記高工分。于是,腰院大大當上了十幾頭牛的牛倌兒。</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剛升小學四年級,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運動開始了。那年,父親在縣城的一個小工廠里做臨時工。一天下班回來對我說,城里的中學生都成了紅衛(wèi)兵小將,把一些老師和干部捆起來拉到街上游街示眾,頭上戴著高高的紙帽子,脖子上掛個大牌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沒幾天,這運動就來到了我的學校。一群身穿軍綠色上衣,腰扎武裝帶,頭戴軍帽的紅衛(wèi)兵宣傳隊邁著整齊的步伐進入校門,他們臂上的“紅衛(wèi)兵”袖標分外醒目。桌椅板凳被砸碎了,幾位老教師被關押起來了,“破舊立新”,“橫掃資產階級教育路線”的口號喊得震天動地,大字報貼得滿墻都是。紅衛(wèi)兵的行動讓我害怕,可我還是非常羨慕他們那一身裝束,特別是那鮮紅的紅衛(wèi)兵袖標,覺得戴上去神氣威武。校園里響起了紅衛(wèi)兵戰(zhàn)歌:“敢批判敢斗爭,革命造反永不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學校成立了革命委員會,根據紅衛(wèi)兵指揮部的精神,學校要停課鬧革命。我失學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歲的我回到家,把書包和課本拋到了一邊,整天和小伙伴們去山上玩耍,每天汗水裹著塵土糊得滿臉,母親新做的鞋子穿在腳上不到三天就扎個稀爛,母親每天看著我皺眉嘆氣。那時我家八口人,爺爺奶奶年過七十,姐姐、我和弟弟妹妹都小,父親也因為廠里搞運動不能上班,一家人只能靠父母下地勞動掙工分領點口糧。為了減輕壓力,父親找到隊長大軍哥,求他讓我跟腰院大大去放牛掙點工分。正好腰院大大需要幫手,隊長答應了。于是一老一小兩個牛倌搭上了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開始,我一點也不愿意和腰院大大一起放牛,嫌他嘮嘮叨叨地胡說八道。父親總叮囑我要多跑腿趕牛,照顧腰院大大,不要惹他生氣。時間一長,我也就習慣了。腰院大大本來無知,看了生產隊里貼的宣傳畫,聽了廣播,就亂說一氣。今天說,你看那個林副主席,長個鷹鉤鼻子掃帚眉,一看就是個奸臣;明天說,毛主席接見了“一棵蔥”(尼克松),那“一棵蔥”接見它有啥用?逗得我笑個不停。我告訴大大,這樣的話千萬不能讓紅衛(wèi)兵聽著,要挨批斗的。“我才不管他‘紅尾兵’、‘白尾兵’!”腰院大大嘴一撇,脖子一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別看腰院大大犟頭倔腦,可他愛牛如命。他手里拿著一根粗粗的木棍,趕牛時高高地舉著,從不讓它落在牛身上。有調皮的牛偷著去吃莊稼,他扯著嗓子高聲吆喝,也舍不得打一下。冬季里的一天上午,天空飄著雪花,一頭黃母牛要生牛犢,我倆趕緊把牛群趕到避風的山溝里。大黃牛趴在地上足有半個鐘頭也沒有生下來。腰院大大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大牛的狀況,不時地摸摸牛肚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牛犢還挺大,不太好生。得想個招兒啊!”大大搖著頭對我說。他順手把扎在破棉襖外面長長的布腰帶解下來攥在手里,兩個人繼續(xù)看著大黃牛的動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我們發(fā)現犢牛一伸一縮地露出前蹄和嘴巴的時候,腰院大大興奮地叫了一聲“好嘞!”只見他敏捷地抓住犢牛的前蹄,把腰帶的一頭牢牢地栓在犢牛的兩只前蹄上。他輕輕地拍了一下大黃牛的腦門兒,鼓勵它:“別怕,使勁兒就成!”緊接著對我發(fā)出號令:“拉!”我倆繃緊腰帶用力拉,連喊著“一二三”,大黃牛也配合著我倆的節(jié)奏一起使勁。幾番努力,助產成功,一頭胖乎乎的小黃牛誕生了!看著大黃牛不顧一切地舔著牛犢,牛倌兒爺倆格外開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傍晚,我和腰院大大剛把牛群趕進圈里回家,迎面碰上父親正往外走,他說:“腰院二大大回來了,你不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大大?”我摸不著頭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是你大大的兄弟呀,他自幼好吃懶做,不安心勞動。在外面跑了十幾年盲流。病倒了,被公安局收容遣送回來的。”父親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飛跑著去看,只見隊里的馬車停在腰院大大門口,車上躺著的人蓋著破被子,露出精瘦蠟黃的一張臉,一雙深陷下去的眼睛微閉著,看上去已經奄奄一息。趕車的四哥喊來三四個人,七手八腳地把二大大托起來抬進屋里。這時才見腰院大大氣得跺腳擊掌,又坐在土堆上開罵:“你死在外邊多清凈,我這兒不缺老祖宗!”眾人知道他的脾氣,勸說也沒用,各自回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腰院大大嘴賴,照顧兄弟的方式也很特別:做好了飯菜端過來喂二大大,你不吃不喝我就罵。不管怎樣,沒到一個月,就把起不來炕的二大大伺候活了。好起來的二大大不再想跑,老老實實惟命是從。老哥倆過了兩年平靜日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升中學那年臘月,腰院大大病倒了,此時二大大也因為上了年紀,犯了支氣管哮喘。生產隊里安排人輪流協(xié)助二大大伺候腰院大大,醫(yī)生請過好幾個,可是病情一天比一天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場大雪,把小村莊蓋住,土平房變成了一個個碩大的饅頭,平地積雪沒膝蓋深。這天晚上,腰院大大死了。大清早,村里早早地冒起了炊煙,家家都鏟出了去往腰院大大家的通道。院子里人們進進出出,為他張羅著后事。二大大為了把大哥的喪事辦得圓滿,特意找人進城,給兩個遠在綏中縣城的堂妹發(fā)去了電報。兩位姑姑一進村就一聲聲哭叫“大哥”,哭得悲悲切切的,把村里人的眼淚都引了下來,她們是腰院兩位大大的唯一近支血脈,大家都為腰院大大命運而嘆息。隊長給腰院大大選擇了墳地,全體社員一齊出動,鏟雪、挖坑。因為三九天凍土層挖不動,大家決定放土炮炸開凍土。幾個老采石工打出一排炮眼,裝上雷管炸藥,崩得凍土塊滿天飛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全村人忙碌了一天,腰院大大得以入土為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埋葬了腰院大大,趁外來的客人還沒有散盡,母親特意做了小米飯,蒸了雞蛋羹招待綏中來的兩位遠房大姑姐——我叫她們二姑和老姑。二姑和老姑一看就是城里人。舉止言談,衣著打扮,都和鄉(xiāng)下人竭然不同。她們先稱贊爺爺奶奶身體結實,晚年有福。見了我們姐妹兄弟四個,又夸我們長的俊,弄得我們很不自然。母親則盯著二姑和老姑的漂亮衣服,上下打量,嘴里還說:“縫紉機做出來的活就是不一樣。”看得出來,母親羨慕兩個大姑姐穿的衣服,勝過我羨慕紅衛(wèi)兵的紅袖標。我看看剛滿四十五歲的母親那布滿皺紋的臉和那打著一塊塊補丁的棉襖,心里酸酸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哥套了馬車,送走了二姑和老姑。母親讓我送點飯給二大大。一進門,只見二大大流著淚,嘴里嘟嘟囔囔:“你二姑和老姑把你大大預備做單衣裳的兩塊布給卷走了!”我一聽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聽錯了。幫二大大做針線活兒的三嬸證實說:“就是她們拿的,我進來從窗外看見她們正在往包里塞。”要不是三嬸在村里老實厚道有名,我說什么也不會相信穿戴講究,能說會道的兩位姑姑能干出這種下作事。我瞞著母親,怕她傷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腰院大大死后,隊長大軍哥為了穩(wěn)住二大大不讓他再跑,安排他當了飼養(yǎng)員,七八匹騾馬交給他喂養(yǎng),二大大干了一年。第二年冬天,二大大因感冒,又引發(fā)了咳喘病,整夜里咳嗽吐痰睡不著覺。父親怕他熬不過冬天,買了幾盒青霉素,每天給他打兩針,整整打了一個冬天,二大大好了。到如今讓我不解的是,父親從沒學過醫(yī),打青霉素也不會做試敏,他咋就那么大膽。</p><p class="ql-block"> 二大大又活過來了,他那好跑盲流的本性也又激活了,一把鐵將軍扣住破木門,二大大人不見了。這回,他再沒有回來,回來的是錦州市公安局給生產隊的一封公函:“今有你處一馬姓老人流落我市,因車禍死亡。尸體已經火化,請你處盡快來人處理善后事宜。”消息傳開,村里人唏噓不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二大大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腰院兩個大大與村里人的故事也悄悄地結束了。腰院的三間小屋,經過生產隊的翻建成了隊部。半個世紀過去,記得腰院大大的人已經不多。而我,卻時常在夢里回到那個雖然貧窮、愚昧,但是交織著更多淳樸和善良的時代。因為在那個時代里,在腰院大大身邊,曾經晃動著我童年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2.08.15</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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