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滴碎荷聲

燕

從夢中驚醒，頭脹痛。 窗外是一片浩瀚的蟲聲，仿佛睡在一整片農田之中，秧苗青青，蟲聲齊鳴。 霧氣蒙蒙，在燈光下，朦朧綽約，多少樓臺夜霧中。 雨季已到來。 聽了一日的江南雨，又虛度了一日。 半夜里醒著，又迷茫著。 人生，到底還是虛空一場。 宛如夢境！ 5.30 一切終于恢復了正常。 兩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再怎么難熬，也熬過來了。 當騎著自行車行駛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突然覺得，一直想要的平常歲月，竟是那么不容易。 喧囂與繁華，或許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氣。 晨，無事可做，習小楷，書數闋納蘭詞。 一直喜歡納蘭詞，閑來無事的時候，翻看幾頁，心便靜下來。 納蘭情深，奈何不壽，但他給世人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詩詞，他的人生即便短暫，依然能大放異彩。 世人碌碌而活一世，仍不見得活出了多少價值。 人為什么活著，應該怎樣活著，這真是難以理清的問題了。 就這般碌碌無為吧，不計人生短長。 午后小睡，醒來一片茫然。 天色陰沉，涼意襲人。 口腔又潰瘍了，隱隱作痛，小恙不斷，這日子，就是不讓自己好過。 四下里悄無人聲，一片寂靜，到底是鄉下。 聽見鳥雀在枝頭鳴叫。 采來的一年篷落絮般飄了一地，花開花落終有時，何況是杯中新花，早已沒有了生命。 即便沒有疫情，我也是這般安靜著，與世無擾。 6.1 數日來，又不曾動筆。 夏深，已是梅雨季節。 雨斷斷續續下了一整天。 入夏以來，雨下得不多，這雨下得倒沒有令人生出惱來。 雨后，蟲聲蛙聲一片，較平時更熱鬧了些。 前幾日，暴雨如注，夢里，仿佛聽了一整夜的蟲聲蛙聲。 詩意又恬靜。 疫情好像結束了，又好像沒有結束，封控的兩個月，像一場不醒的夢，再回憶，竟是空空。 一天天，從日升到日落，仿佛只是那么一瞬間。 封控的日子單調、重復、煩悶，慢節奏里，也品不出多少味來，更多的是焦灼不安。 如今，一切如常。 聽風聽雨聽蛙聲蟲鳴犬吠，生活是藏在各種聲音里的，只需細細感知便可。 當一切沉寂下來，讓靈魂回歸，看山，山還是山，看水，水還是水…… 6.10 梅雨季已至。 梅雨，更像是“霉雨”，氤氳潮濕，連心情也要發霉了。 還好，今日不太悶熱，倒有秋風秋雨愁煞人的意境。 雨不大，濡濡濕濕，別是閑滋味。 晨核酸后回來練琴，一邊聽雨聲，倒是清幽得很。 昨日回來，見賣花郎推了一大車鮮花來賣，百合、玫瑰、雛菊、康乃馨……一看就喜歡了，買了一束康乃馨回家，書桌亦添了清雅之氣。 疫情期間是閑的，疫情過后還是閑，真正慢節奏的生活，倘若世事不會滄桑多變，就這樣，慢慢老去亦未嘗不可。 雨天，彈彈琴，看看書，或寫寫字，時光是靜的，水一般地流淌。 只是，有點困了…… 黃昏，雨又至，涼意襲人。 想起賀鑄詞，“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閑愁，到“梅子黃時雨”又更甚一層。 黃昏本來最易惹人愁，何況是梅雨時節。 這一日，又是渾渾噩噩了。 涼極，只好縮進被窩看納蘭詞，聽雨聲。 6.12 半夜里，夢中驚醒，又聽見浩浩蕩蕩的蟲聲。 夜晚，熱鬧是它們的。 有唐詩云：月黑星移燈屢閃，依稀打過初更。清游如此太多情。豆花涼帖地，知雨咽蟲聲。 又想起彭紹章老先生曾經寫過的《望星空》與《逝水流年》，他用大幅篇章寫蟲聲，他寫到張家界參加筆會時，聽秋蟲唧唧，一時里，各種人生際遇涌上心頭而夜不能寐。彭老先生的書不知道扔在了何處，而老先生又健在否，再無從知曉。 高中時，記得老先生初辦校刊《江南雨》，初識文學，我亦在上面刊過一篇，老先生找到我，給了少許稿費，具體細節已不太清楚，當初的文字也已尋不到，而那份初心仍在。 常常記得老先生在自己家的陽臺上用手蘸清水寫著字，老先生的書法極好，遒勁有力，曾照著他的草稿臨慕過，亦未能領略其精髓。 老先生不教書，只任副校長一職，閑暇時間，都在看書沉思寫作，因小有名氣而為官，他有一身的文人風骨，官場似乎并不適合他，這些，也是從他后來的散文集中才得以了解。 最后一次與同窗兼閨蜜拜訪老先生，老先生早已退休，閑居在家，只聊數語，仍記得老先生厚厚鏡片下一臉的凝重。 夜聽蟲鳴，忽又憶起一切，竟又感慨得難以入睡了。 蟲聲四野合，月色滿城白…… 6.14 夏天已真正來到。 晨，收拾，洗凈風扇，正式開啟夏天模式。 悶熱潮濕的梅雨季尚未過去，或三日大晴，或兩日梅雨。居于城市，已不知農事，芒種后時節，估計稻秧已一片青青。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鄉村里的夏日，聽蟬鳴蛙聲，夏風吹過，稻香四溢，日子悠長得仿佛沒有盡頭。 那些光著腳丫，去池塘、小溪里摸魚捉蝦的日子已一去不返，記憶卻永遠停留在那里，簡單，快樂，不知世之繁華。 還想挎著籃子，穿過樹林，去菜園里摘辣椒黃瓜絲瓜茄子，寂靜的山谷，鳥聲清脆，蟬鳴不絕。 回不去的故鄉與童年！ 鄉村有《詩經》里的尋常歲月。 若摒棄內心的浮華，簡單又純粹，該是心之所向。 清涼夏日，只守尋常日子，簡約寧靜。 午餐只吃了泡面，胃難受，寫完小楷，頸椎也難受了。 看到一個畫家二冬隱居終南山七年的視頻，終于見到作者本人了。記得看過他寫的《山居七年》，文字特別清新，不染塵埃，食著人間煙火，又沒有人間煙火氣。用生活經歷凝成的文字，遠比華麗詞藻堆砌的文字來得干凈、簡潔、震撼。??真正美的文字有畫面感，數語一出，其情其境即在眼前，在那個瞬間，記憶忽如潮水般涌來，深刻又簡靜。?還記得看過另一位隱居在終南山攝影師祥子的書《把日子過成詩》，隱居的歲月，讓她的文字有了靈性。 ?好久沒有讀到令人震撼的文字了。??買的書半個月了，依然沒有收到。??圖書館何時開館？6.18 今日夏至。 吃了冰鎮西瓜，胃微微難受。 梅雨季，倒不見下雨，白日里悶熱得頭昏腦脹。 夜，稍涼。 晚飯后練琴，反琶音練習，昨日忽有突破，今日便興致盎然。熟能生巧，是建立在反復練習的基礎上。 尚不足，再待日后勤加練習。 夜靜，無蟲聲蛙鳴，大概雨夜才有。 素日來心不定，焦慮，夜夢亦多，醒來總是頭痛，老毛病了，忍忍就過去了。 夏至后，酷暑即將到來，每到夏日，對一切皆無興致，昏昏然，只剩軀殼。 苦夏日長，愿秋至，哪怕只剩蕭索與荒涼。6.21 午后，漸悶熱。 小睡片刻，醒來，心中一片茫然。 苦夏即將開始，炎熱，仿佛將是一場磨難，令人難熬。 四肢倦怠無力，還要起來練琴么？ 起來練琴，練得手臂胳膊酸痛。 陽光炙熱。 四下里悄無人聲。6.25 熱得心浮氣躁。 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流云。 讀落梅《流云》，“云，飄浮之物，萬狀姿態，居無定所。幾多變幻，不知歸期，亦無歸處，隨風聚散，一世空空。山中的云，倚著水光山色，若隱若現，攜著微風雨境，美妙如畫。云本無根，看過春榮秋枯，朝飛暮卷，總是釋然超脫，隨遇而安。” 落梅的文字，自是夏日里一縷清涼的風，浮躁之時，讀讀，心則靜了。 此時，守著靜好歲月，此刻光景，亦是難得。人生際遇多變，多年之后，亦不知身在何處。 曾經以為的長久，亦不過是一瞬。 去歲之時，陽臺上花草蔥蘢，如今都無養花草之心，只恐生了變數，又要棄之。 縱然漂泊不定，倒不如學著流云，隨遇而安。 素日來只是練琴習字，亦無驚擾，從前這般，今亦如此。 夏日多見藍天白云，偶爾，抬頭望望流云，亦是好的。 6.26 悶熱潮濕的梅雨季已過。 此梅雨季，卻少見梅雨。 這日子，又像打了一個長長的盹。 夏日蟬噪又來了，去年光景，歷歷在目。本該是與孩子相聚的日子，仍卻是孤影獨行。 一個人的時光，彈琴習字看書，靜觀流云。 今日藍天白云，少見的蔚藍與純凈。 碧空如洗，白云悠悠，如輕絮，白得絢目。 云從樓頂飄過，在窗外的天空里，卷絮裊裊，如一幅畫卷。 想起幼時夏日觀流云，層層疊疊如高樓，從山頂而過，那時凝望白云，亦會入神，神思飄忽。 人生匆匆，如白駒過隙，就這么遠去了…… 7.2 晨，練琴，終于有突破了，看來，苦練是有效果的。 一個人的時光，有琴相伴，亦不至于無聊。 想到的事情，馬上行動，亦不至于拖沓。 初入七月，還算涼爽，總有風穿窗而入，高樓盡頭，依然是高樓，倒想住在頂樓，看滿城煙火，看繁華鬧市。 靜下來，看小禪的書，“許是年長了，慢慢地喜歡著這些俗世里的東面－－那紛雜的街市聲、那怒放的花、凋敗的樹葉、風聲、雨聲、爆火里的菜肴、美食、鮮衣、舊友、書信……都有動人的姿勢誘著我。” 小禪還不算年長，最多五十多歲吧，活了半個世紀的人，骨子里愈安靜，愈優雅，歲月不曾驚擾過她。 買了小禪的一些書，無事可做時，翻開幾頁看看，與之對話。 人生不一定要有很多意義，但是一定要有很多意思。7.3 已是盛夏時節。 氣溫驟升，令人心生倦怠之意。 夜稍涼，臥讀《蔣勛說宋詞》。 媒體上多次推薦蔣勛說唐詩宋詞，五月底，疫情快要結束之時，遂上網購買，豈料將近一個月時間，書遲遲不到，只好退了，另行購買，這次速度極快，幾天時間，書便收到。 翻開書，映入眼簾的詞人如李煜、范仲淹、晏殊、晏幾道、歐陽修、柳永、蘇軾、秦觀、周邦彥、李清照、姜夔等，都是自己喜歡的，詞句也是喜歡的，語言亦極美，皆以讀者的審美角度而作。 詩詞須字斟句酌，初讀晦澀難懂，然用現代文的方式去解讀，品出的是另一種形式的美。 《蔣勛說宋詞》，每一篇，皆為文辭優美的散文，散文因其散淡、抒情，喜歡者眾多，因詩詞意象未必能懂，所以，最愛散文，特殊是唯美的散文。 尤喜古典詩詞文學，且愛散文，讀蔣勛文，既長知識，又增審美。 美亦來自于自然，來自于各種生活體驗，山川之壯美、碧水之秀美，皆可以用文字來表達。 讀萬卷書，亦相當于行萬里路了。 7.6 熱，蟬噪不息，躲在空調房里，倒像是秋天。 練琴一上午。 午后，倦怠，躺著看書，蔣勛的《說宋詞》真是美到極致，好久沒有讀到這么美而接地氣的文字了。 蔣勛說李煜，因為亡國而成就了一位偉大的詞人，由“伶工之詞而變為士大夫之詞”。 第一次喜歡上宋詞便是初中時期，不知道是在哪一本書里看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讀到的那一瞬間，如醍醐灌頂，原來除了課本，還有這么美的文字，突然間心靈上的一扇窗戶就這樣打開了。課本上學過的東西大多忘了，而讓人產生心靈震撼的是那些課外書，書海浩瀚，人亦如蜉蝣，寄于天地之間。 李煜的《虞美人》、《烏夜啼》、《相見歡》，以及《浪淘沙》……每一闋耳熟能詳，美到極致，漫長的雨季，讀“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與《紅樓夢》中“冷雨敲窗被未溫”一樣動人。每次乘坐火車回家或是離家，又恰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無數個失眠之夜，又會想起“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櫳”，細膩的情感表達，誰能想到竟是一代君王所作，他不是最好的君王，他只是一個文人，亡國之痛，讓他產生生命由繁華到幻滅的徹然醒悟，不同的心境下，對他的詞，又會是另一種理解，然李煜的詞觸及生命最美好又極悲痛的一面，缺撼與頹廢亦成為一種獨特的審美。 李煜開創了詞的新境界。 一直喜歡宋詞，甚于唐詩，唐詩是大境界，大事件，宋詞是小情緒，細致入微，更顯人性。 蔣勛用淺顯易懂的語句深刻剖析宋詞，我想應該是繼王國維《人間詞話》后對詞最美的白話文解讀。 真正的好書，值得再三品讀。 夏日炎炎，精神無所依附之時，一本好書，亦能帶來絲絲清涼。 7.10 午后，練琴。 看蔣勛《說宋詞》，困，小睡，醒來已是黃昏。 天色昏沉。 頹廢狀！ 頭亦昏昏沉沉。 樓上裝修，打了一天的墻，極具穿透力，擾得心神不寧。 前幾日一直有人抱怨打墻鉆孔聲太大，原來是真的，可無可奈何。 一到放假休息，整個人松懈下來，抑郁感頓生，懨懨的，沒了生機。 白日里無比酷熱，有史以來的炎熱，然躲于空調室中，竟無感覺。 天色暗，恐是雷雨將至。 高樓之上，蟬鳴聲竭。 遠方，是否已下起雨來了？ 7.15 黃昏，看書，困，不知不覺睡著。 忽被風雨聲驚醒。 原來是下暴雨了。 狂風挾裹著暴雨，敲打著窗戶玻璃，一片迷離雨霧。 氣候反常，無比炎熱，好不容易有了狂風驟雨，暑稍消。 不見下雨已多時，夏日驟雨，亦能沖散心頭積郁。 昨日新到仿宋金粟舊麻紋藏經紙，興至，多寫了點小楷，又致頸椎疼痛，今日，除了習一會兒琴，不敢再握寸管。 讀《說宋詞》里說到南宋詞有懶懶的情緒，忽然覺得原來喜歡宋詞，一直是因為喜歡這種慵懶，一種淡淡的愁緒，一種追求內在的情緒表達，一種閑適與安靜。 宋詞中的詞境值得反復吟誦、琢磨、推敲，它在不經意間，會闖進你的腦海，只因它與我們現實的生活太接近了。 宋詞的閑適、慵懶，與如今的快餐文化是剛好相反的。 文學里有悲壯豪放與深情婉約的調子，前者更政治，更男性化，后者更文化，更女性化。 整個宋代，都是偏女性化的時代，因為一直偏陰柔，實際卻是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最舒適，文化最繁榮的時代。 宋詞創造出很多的美學價值，更接近于山川草木，更素雅、淡泊、自然。 近現代工業化進程是反自然的，講究速度，講究奢華、繁復，孰不知悠閑、緩慢、簡單，才更適合人的生活。 物質的高度發達與繁榮帶來的卻是精神的貧瘠，令人時陷焦慮、抑郁之中。 也許，我們該停下腳步，去看看窗外的風景，看一朵花開，看白云裊裊卷舒，看鳥兒筑巢，看池魚嬉戲。 從宋詞里，體會一段宋朝的光陰，或遠或近。 心便靜了。 雨亦歇了。 7.17 一身疲憊。 躺著，動也不想動。 樓底下都是孩子們的嬉鬧聲。 黃昏，蟬噪不停，至夜終歇。 盛夏，疏于文字，寥寥數語亦無。 琴書皆廢。 夏日的街頭，偶遇幾樹紫薇、木槿、榴花，亦無興致觀賞。 倒記得每天清晨路過一座小樓，二樓陽臺花木繁盛，幾樹紫色、粉色的小花倒垂下來，美不可言，可見花的主人是一位雅致之人，令人好生敬佩。 已不養花，可還是記得曾經養過的滿陽臺的花，奈何漂泊，花緣散盡。 然熱愛花木之心，依然藏于心底。 酷夏讓人忘卻生之短長。7.29 七月已漸行漸遠。 整理照片，幾十張帶孩子們郊外夏令營的照片，靜靜地存放在圖庫里。 已經是上周日的事情了。 本欲趁那天夜靜之時留下數語，奈何太困。欠著文字的債，總該償還。 疫情之后，再無外出遠游，心中的詩與遠方仿佛那么遙遠。 其實還是喜歡鄉下，喜歡寧靜無人的場所，一個人，仿佛整個天地都是自己的。 那日清晨，車駛入一條鄉間小路，農田、村舍映入眼簾，遠處院子里露出一張張吃驚的臉，原來是孩子們的到來引起了村人的注意。 孩子們是喜歡熱鬧的，他們玩著水槍，打著水仗，我則在后院里看農田、看池塘，看池塘里的水草，想起志摩的詩，“軟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搖，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條水草……”。 鄉間蟬噪聲不絕，正是盛夏的味道。 黃昏，與孩子們走在河堤上，河堤上有數只綿羊吃著青草，河水清澈，堤岸邊開著無名的野花，夕陽下，孩子們的歡笑聲也消散在鄉野的空氣中，寧靜而美好。 夜晚，我們奔赴海灣旭輝.圓石灘精品酒店，酒店是西班牙建筑風格，遍植草木，只隱隱露出酒店的影子，好似一個巨大的迷宮。月洞門、小陽臺、芭蕉、榴花、凌霄花、修篁、水池，又是江南庭院的風格，古典中又略顯荒涼，估計因為疫情，住的人少，或因建筑年代久遠，稍顯陳舊。 酒店房間很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小陽臺，擺著鐵藝座椅，坐在陽臺上賞落日倒是挺不錯的。 入夜之時，院深林密，蟬鳴聲不絕于耳，熱鬧中又帶著一絲幽靜。 夜，一孩童睡姿不佳，屢卷被，與之搶被，又屢為另兩位孩童蓋被，一夜未曾安睡。 次日清晨，又在蟬噪聲醒來，推開陽臺玻璃門，陽光照在了樹上，凌霄花爬滿了樹頂、院墻，一只蟬聲衰力竭，躺在陽臺上，原來是這已是它生命最后的階段，幾年地下的蟄伏，只為最后的綻放，讓人感嘆。 因清晨有課，臨走之時，邊走邊拍，浮光掠影，匆匆一瞥。 繼而，又回歸日復一日的忙碌之中。 匆匆記之！ 7.31 午后，烏云四合，雷聲陣陣，晴了許久，終于聽到雷聲雨聲，竟是難得！ 同樣是難得的周末！ 習字、練琴，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高樓上蟬聲寥落。 即將立秋，看似悠長實則短暫的夏天亦將過去。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前行。 夏日，藍天白云的日子倒是多的，明凈的藍天，棉花糖般的白云，想起幼時坐在院子里亦這樣望著天空，看白云如峰巒起伏。 夏日亦多雷雨，往往是最高的山峰處云積得最多，天一暗下來，雷雨將至，有時還來不及收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衣服已經被驟雨打濕，地上揚起雨霧，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氣息。 那一場又一場的雷雨，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仿佛還在眼前。 那時，未曾料想，以后將身在何方，如今，卻只想時光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刻。 眼前之物、眼前之景、眼前之人，也總有一天，會成過往。 或許，最該珍惜的，應是當下。 不畏將來，不念過往！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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