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熊曉春(美篇昵稱:希奧慈恩2723495)<br> 寫于20220730 <h5></h5><h5> <i>(我父親名“志英”,母親叫“登鳳”。<br> 本文主要摘錄自《熊紹卿口述歷史》第二部分“我的一生”,有所刪節、調整,保留了第一人稱的敘述方式。<br> “ 熊紹卿”為我父親原名,“紹”為字輩。本文作者為《熊紹卿口述歷史》的攝制、記錄、整理者。)</i></h5> <h5> 2013年,父親在做《口述歷史》時的照片。<br> (本文未注明圖片均由網上下載,特此說明。)</h5> <h5> 故事發生時期,父母的照片。</h5> 一、“九經”初識<br> 1942年9月,那時我還未滿十六歲,經過考試,進入重慶九經中學就讀。之前,我一直是和大哥(你大伯)一起,在家里讀私塾。后來我覺得私塾太死板,想出來讀“新學”。你爺爺也比較開明,就同意我外出求學了。 入校不久,我發現學校的板報上,同學們大都是署本名,唯有一個“映雪”明顯是筆名。經過一段時間觀察,我知道了“映雪”是低一個年級的女生—熊登鳳(就是你媽媽)。我們雖然都姓熊,但不同宗,沒有血緣關系。 <h5> 我母親在校時的照片。</h5> 當時你媽媽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學習成績也名列前茅,同時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在學校中很受關注。于是我就有了一些好感,想找機會認識一下。<br> 不久,我發現我們班上有個一個年齡較小的男生和你媽媽很熟,而且叫她“四嬢”。這個同學叫李和昌,我就向他打聽,知道了你媽媽的大姐夫是李和昌的大舅。你媽媽在家排行老四,所以李和昌就叫她“四嬢”。<br> 有了李和昌這層關系,我很快就和你媽媽認識了。認識之初,礙于情面,我還跟著李和昌叫她“四嬢”。<br> <br> 當時的九經中學在沙坪壩平頂山山崖下的一處莊園,在紅巖村八路軍辦事處北邊兩公里左右。莊園主人因躲避日軍轟炸,遷移到別處。原在市區內辦學的九經中學也因日軍轟炸臨時搬遷到這里。<div> 因為戰事紛擾,學生流失,這時的九經中學僅有不到一百學生。由于地處偏僻,且莊園較大、房舍也多,于是學校都安排學生住讀。</div> 那一兩年間,我和你媽媽也算是同窗共讀、朝夕相處,互相之間都有好感,只是沒有挑明關系。有一次在相約回家的路上,我對你媽媽說:我們同學幾年,再叫你“四嬢”不好了,我還是叫你“登鳳”吧!你媽媽默許了。這樣,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了一些變化。<h5> <i>(作者注釋:九經中學有一對夫妻老師。丈夫是訓育主任、妻子是語文老師,名叫曾廣鏞。21年后(1963年)曾老師又成為了我小學三、四年級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而且還特別喜歡我。真是難得的緣分!)</i></h5> <h5> 青年時期的父親。</h5> 二、朱家催婚<br> 1944年,九經中學由于生源太少,難以為繼,被迫停辦。我經過考試,考進了中正中學;你媽媽則轉到江北大龍山新廟中學。本來你媽媽學習成績比我還好,但當時她們家經濟條件有限,只能選擇比較便宜的學校。那段時間,我們主要靠書信保持聯系。<br> 中正中學是黃埔軍校的子弟校,校舍在沙坪壩覃家崗,校長黃庸是黃埔二期(或三期)學員,當時為國軍中將,因抗戰負傷,就轉到后方來辦學。還有一個副校長田少漢,也是國軍少將。<br> 中正中學資金雄厚、師資強大、辦學正規、學風良好、校舍寬敞、初高中齊備。學生有一千多,全部安排住讀。我在這里比較用功學習,打下了一定的基礎。<br> 那幾年里,我一直在四處輾轉求學,一兩周回家一次,也是為了換洗衣物和拿取錢糧。隱約聽說家里說了親,但家長不說,我也不問,免得“問事得事”。<br> 1945年暑假中的一天,我在路上被一個青年男子攔住。那個人大概二十多歲,他自我介紹是說親那家的大哥,約我星期天去看家具。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好點頭。<div> 回家一問你婆婆,才知道其中詳情。原來我的婆婆(你的曾祖母)是個吃齋念佛的人,在佛堂認識了朱家的一個長輩。兩人攀談,互有好感,談到家中子孫,知道熊家有個孫子朱家有個孫女年紀相仿。你曾祖母還見過朱家女孩,覺得文文靜靜、很懂禮貌,就很喜歡;朱家人也悄悄看過我,覺得也很滿意,兩家老人還合了八字,于是就打起了兒女親家。<br> 知道這事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和你媽媽雖然兩情相悅,但畢竟尚未確定關系。而這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不到合適理由拒絕。我后來轉念一想,不就是去看家具嗎?看就看,也不說明什么問題。<br></div> 星期天,我按照約定來到江北劉家臺的一個家具廠,朱家大哥就帶著我在庫房轉,一面指著家具詢問我的意見。我當時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朱家大哥問“這張床好不好?”我就說“好”;問“這個柜子好不好?”我也說“好”。轉了一圈,好像把主要家具都問了一遍。一邊問,朱家大哥一邊用筆記了下來。 結果沒有過多久,家具廠就把那天我說“好”的家具都送到家里來了。我這下有點慌了,因為這相當于朱家把女兒的陪嫁送來了,很有點“催婚”的意味。<div> 我連忙找你媽媽商量,面對這種情況,她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有要求我自己處理好與父母及朱家的關系。我也實在想不出什么主意,但畢竟當時家里還沒有明確說與朱家姑娘結婚的事,只有先采取“拖”字訣。</div> 1945年10月的一天,我走到石橋鋪場口下面,朱家大哥和嫂子又把我攔住了,叫我到她家耍一下。我抹不過情面,就跟著去了。朱家在石橋鋪南邊一里路左右,到了她家后就不讓走,非常隆重地接待,還把她哥兒和嫂子剛結婚的新房都騰出來讓我住。在那里就住了一晚上,我覺得沒有趣,人也不熟,話也沒有人說。第二天一早,我就抽空離開朱家,跑回陶家巖自己家去了。<br> 回家后,我認真回想,感覺朱家人話里話外似乎暗示知道了一些風聞,感覺這次邀請強留、熱情招待也有規勸、示好的意思。我雖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但內心有些反感。<br> 三、逃婚上海<br> 時間來到了1946年,在四月五號或六號的傍晚,大哥熊晉藩(紹康)跑到學校對我說:“你曉不曉得喲?家里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九號就要舉行婚禮喲!”我當時如同挨了一悶棍,內心非常抗拒,因為那時候和你媽媽的關系也已經比較明確了,就給大哥說這個事情一定不行,并把與你媽媽交往的情況告訴了大哥。<br> 大哥對我的想法很理解,也很支持。因為他自己也是媒妁之言、包辦婚姻。人都沒有見過,就結婚了。雖然大嫂人也不錯,但畢竟不是自己的選擇。<br> 大哥說你啷個辦呢?你要趕快喲,你看今天幾號了,還只有幾天了啊!我說我要考慮一下,明天下午告訴你。當時,我就下定決心要逃婚,但怎么逃,還是要好好策劃一下。<br> 我第二天一早就進城,到解放碑去找我歇臺子小學的一個同學,我曾聽說他有朋友在航空公司工作,就問他能不能想辦法給我買一張去上海的飛機票。他很爽快的答應幫忙,我說要快,最好買到八號前的機票。<br> <h5> 重慶陶家巖熊氏大院平面圖。我父親口述,熊明倩(我侄女)繪制。</h5> 現在回頭說說,為什么朱家要急著催我結婚。那年(46年)春節,你外婆就張羅著要給你媽媽說婆家,因為你媽媽已經十八、九歲,在當時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了。你媽媽就把和我交往的事說了。你外婆一聽,覺得總要看看這是一個什么人家啥。于是有一天下午,就帶著你大媽(大姨)一起到陶家巖我們家去“認門”。你婆婆雖然不明就里,但“來者是客”也熱情接待了你外婆一行。<div> 這件事就這樣傳開了。原來朱家的事情,你媽媽并不了解,但這次朱家曉得我在學校有了女朋友,所以他們很著急,就催著辦結婚的事。原因就是這樣的。</div> 同學很快回話,說可以買到機票。我就到“同義永”(家里的店鋪)去找你大伯。巧得很,我剛去他就來了,我說“大哥,我要買飛機票需要錢,但這個事情你一點都不能說。”他問到哪里去?我說你就不要問了。最初你大伯給我出的主意是不要走這么遠,就在附近哪里躲一下,把這幾天躲過就算了。我說這個不得行,我能躲到哪里去?我躲到學校去,二天找到起還是麻煩。要躲就要躲遠一點。<br> 我之所以決定去上海,就是因為當時上海中正中學是重慶去辦的,校長就是原來重慶中正中學校長黃庸。我就給學校說我有事情要到上海去上學,當然學校教務處很愿意,就說可以可以,馬上給我開了轉學證明。那個時候買飛機票又不要證明,只要有關系就能買到。第二天我把錢交給那個朋友,那個人也很積極,拿到錢后馬上請了假就跑去買票了。我沒有一道去,大概等了一個多鐘頭他跑回來了,說買到了,是八號的。這下我就瞌睡都睡不著,好興奮。<br> 拿到機票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寫信給你媽媽,說因為這個事情,我要走了,我會信守承諾,大家彼此相愛,我一定盡快至少高中畢業就要回來。走之前,大概六號或七號,去見了你媽媽的。<br> <h5> 在國立師范讀書時的母親(前排右二)。</h5> 那時你媽媽已經考入國立師范就讀,當時學校在主城下游的洛績。我坐船去和你媽媽告別,然后就直接回到學校。回到學校后我在宿舍寫了三封信,都是寫給你爺爺的,主要就是說要我結婚的事我已經聽大哥說了,這樣的“包辦婚姻”自己不愿意,決定到外面走一走。 機場在白市驛,我上飛機前把第一封信投了。當天飛機飛到漢口,在漢口旅館住了一夜,到了漢口又投了第二封信。第二天飛機飛到了南京又不走了,一直等到下午四五點鐘,才又來了一班飛機到上海。到上海后,我寄出第三封信。<div> 當時家里因生意需要,在上海有一個專職的采購員,就住在大世界附近。你大伯已事先給他發了電報,告知我要去,委托他安排相應事務并負責每月的生活費。在他的幫助下,很快到學校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時我又寫了一封信告訴你爺爺:我在上海讀書了。</div><div> 對我“逃婚”這件事,你爺爺任何話都沒有說,但是每個月我在上海拿生活費,他肯定是知道的、默許的。后來,家里怎么處理與朱家退婚一事,你爺爺一直沒有說,我也從來沒有再問。<br></div> <h5> 國立師范畢業時,母親(后中)與同學合影。</h5> 四、終成眷屬 <div> 1948年9、10月間,我已經考取了復旦大學,準備等錄取通知。這時得知你媽媽中師畢業,已經有了工作,再加上當時內戰已經很激烈,局勢越來越亂,我就歸心似箭、下決心盡快離開上海,再次買機票回到了重慶。<br> 本來回重慶后去幾個比較正規的大學(比如重大)聯系,他們都表示,只要有復旦大學的錄取通知,就可以招收我入學。但不知什么原因(也許是由于戰事),我一直沒有收到復旦的錄取通知書。后來我就只好進入一個稍微差一點的大學--正陽學院經濟系就讀。<br></div> <h5> 父母的結婚照。</h5> 1949年5月4日,我和你媽媽在重慶市青年宮舉行婚禮,正陽學院教育長作為證婚人并主持了我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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